女子站在紅月的面前，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平靜的看著紅月。

    甚是奇怪的是，體內的《玄經》居然在此時此刻沒有任何的反應，要知道，即便是蒼吾封印了她的功法，也從來沒有能力能讓《玄經》停止運轉。

    這人是誰她隱隱知道了。

    但是不是被無界殺死了么？

    紅月轉頭看向無界，只見他直直的瞪著女子，眼里的情緒雖然隱忍，但是她看得出那里的情感有多么的洶涌。

    紅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是誰？”

    女子輕輕的問道：“你不知道？”

    紅月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么，此時她知道，但是她希望自己不知道。

    那女子輕笑出聲，“我是你的踏腳石啊。”

    語氣不怎么友好，但是也將大家的命運交代的清清楚楚。

    “你還好嗎？”無界輕呼出聲。

    女子朗聲大笑，問道：“真蠢，你問我還是她？”

    隨即她就看向了紅月的手腕，眼神微微一滯，笑聲轉而有些凄涼。

    “大道還想要有情，其實最無情不是么？”她眼角有淚，問向無界。

    “我們都改變不了什么，如果可以，我甚至這一切我自己承受就好，但是我不夠資格。”無界的言語中隱忍的痛苦，驚得紅月后退了一步，心里像撕了一個大口子，他們之前經歷的那許多個世界，那無數個日出日落都沒有意義么？

    為什么他會對那女子說出那樣的話呢？是的，自己和他經歷過的，他可能也和別人一起經歷過，突然間她感覺有些索然無味。

    腕間的大道也開始有了渙散的跡象。

    甚至有的道文都開始浮動飄散了。

    “這就受不了了？”那女子鄙夷的看著紅月，然后對著無界道：“誰要你的懺悔呢？誰要你的內疚呢？誰又稀罕呢？終究要一別，何苦再徒增煩惱。”

    紅月的樣子她看在眼里，羨慕在心里，她也想這樣活著，但是不行，為什么不行呢？

    這一刻她竟然有些恨，恨不公，恨曾經的自己還有他們，但是有什么用呢？

    她轉身想要去抱緊比空，也許只有這個傻憨憨還在原地一刻不停的等著自己，念著自己吧，可是怎么辦，自己走了它怎么辦呢？

    紅月見她轉身往回走，沒有忽略掉她遺落的淚珠。

    想必她也是不好受的吧，到了死胡同的盡頭。

    是啊，有什么是比生命更加寶貴的呢？

    此時飄散的道文又開始凝練，甚至是比原來更加的緊密流暢。

    無界的身邊空間開始漾開一道門，下一秒，蒼吾就出來了，緊接著是寸晝，而后就是造物之主。

    紅月驚訝的看著造物之主，他怎么來了呢？

    “爹，你怎么來了？”紅月幾步走到他身邊，然后又對著蒼吾道：“師父。”然后對著寸晝眨了眨眼睛，眼前這個情況對她來說太難了。

    女子的腳步頓住了，她轉身看向造物之主，眉毛微挑，“爹？您老人家也屈尊當別人的爹了？”滿滿的諷刺。

    造物之主臉色不變，對著女子道：“你都知道了吧。使我們對不起你，但是我們都是沒有選擇，如果我可以，我也去，但是我不行，只有她可以。”說著，造物之主的手指向了紅月。

    “她可以什么？她可以熔煉自身，讓你們這些主神完成新的晉升？依然屹立于虛空？”她不急不緩的輕聲說道，甚至連剛才的嘲諷都沒有了。

    “只不過是和我一樣的結局罷了。”說完她看向靈，很是自嘲的一笑，“也許和我不一樣。”

    紅月看著她笑，但是眼神里從來都沒有浸染過任何的笑意。

    她是悲傷吧，紅月看了看自己師傅一行人，他們為什么來，她也隱隱的猜到了。

    “月兒，你不想的話，為師帶你走。”蒼吾語氣淡淡的，沒有理會造物之主之前說的話，其他人的也好，神的也好關他死活。

    “蒼吾！”造物之主話語嚴厲的呵斥了他一聲。

    蒼吾連看都沒看，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將眼前的女子帶走。

    女子聽到蒼吾叫她，突然就裝不下去了，眼淚順著臉頰就溜了下來，“師父，我們能走到哪里呢？造物之主就在這里，即便他讓我們走，結局是什么你也知道不是么？”

    不知道為什么，在女子哭出來的瞬間，紅月感覺自己一腔郁氣也緩解了不少。

    “我們去別的虛空，師父定能護住你。”蒼吾看見她哭了，眼里也有了些許的心疼。

    紅月站在一邊，甚至響起了自己剛見到蒼吾時的樣子，一路走來，她從來沒有在師父身上感受到這種愛護，是啊，前生今世，終究是兩世人，師父的關心給的僅僅是他心里的徒弟。

    紅月沒有什么抱怨的，相反她很感恩，蒼吾一路的教導和扶持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你讓她走，紅月怎么辦？虛空億萬生靈怎么辦？”造物之主聲音懇切，面容嚴肅的看向蒼吾。

    “億萬生靈與我何干？”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紅月。

    他不敢也不忍，都是自己的徒弟，也許他是偏心的，但是他總忘不了無界將藍刺向月兒的那一瞬間，他無能為力的心情至今刻骨。

    “那紅月呢？”造物之主逼著蒼吾放棄。

    “我沒有什么的，師父帶著這個姐姐走就行了，如果虛空意志不允許的話，你們可以去別的虛空，我和無界到過那處光膜，想辦法的話總會過去的，辛無不是就在那里來的么。”她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輕松點。

    “沒有她身上的能量，你在融合大道的時候，熔煉自己的肉身都無法能達到最后的效果，到時候你磨滅了自己的神識靈魂都不一定可以。”造物之主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

    紅月輕輕撫著手腕，“那就灰飛煙滅好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遺憾也好，不甘也好，雄心也好，大愛也好，都在她身上終結吧，不要把傷感、傷痛再蔓延了。

    “紅月。”蒼吾面有不忍，但是他說不出讓那女子奉獻自己的話。

    無界站在紅月身后，他也無法要求那女子，但是他可以陪著紅月，虛空的盡頭也好，灰飛煙滅也好，都沒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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