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從拐角的陰影處轉出身子,他身量高大,劍眉星目,長相很是英俊,就是面上帶著一抹居高臨下的倨傲冷笑,看著就有幾分欠揍。
紙鳶見到來人,面上先前的震驚和一閃而過的恐慌很快便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呵,我說是誰呢?怎么見個面,還需要人姑娘當傳話筒?”
“呦,這才幾年不見,紙鳶妹妹的嘴皮子功夫竟是進步神速啊,哥哥我自然是甘拜下風。”
紙鳶冷笑一聲,卻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眸快速四下打量,模樣顯得異常謹慎。
“得了吧,我的傻妹妹,你哥我敢選在這里同你見面,周圍肯定不會有什么閑雜人等,不然不就連我也一并坑了進去嗎?”
黑色眼珠咕嚕一轉,他緊緊盯著紙鳶那雙湛藍色的美眸,意有所指:“妹妹的眼睛還是那么漂亮啊——就是不知這像藍寶石一樣美麗的眼睛,究竟會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呢?”
“柳天桓!”
“嘖嘖嘖,我夸你你怎么還腦羞成怒了呢?”柳天桓放肆的大笑起來,突然壓低身子貼近紙鳶,笑的張狂,“見到剛剛的那個棕色頭發的妞兒了嗎?她就是我的‘鼎’,我依靠著她的銘契,很快就能將我的能力練至大成!”
“至于你嘛……也就只配從小時候開始那樣,跟在我屁股后面乖乖撿拾我剩下的東西。”
“啪!”
柳天桓死死捏住她轟過來的拳頭,兩人暗中各自釋放著靈力不斷給對方施加威壓,以兩個人拳掌相接的點為中心,能量波動一陣陣強橫的傳出來,兩人光滑的額頭上皆是逐漸沁出細密的汗珠。
“唔。”
一絲淡淡的血跡順著紙鳶的嘴角蜿蜒而下,柳天桓嗤了一聲,左手卻沒有繼續下壓,而是直接順著的力道往側面一撥,紙鳶身形一個不穩,緊接著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摁在了墻上。
后背傳來一陣劇痛,紙鳶緊咬牙關,怒視著柳天桓,在后者假惺惺地伸手想抹去她嘴角的鮮血時猛地轉過頭,不與他對視。
柳天桓并沒有在意紙鳶的敵意,反而又更湊近了一些,趴在她的耳邊笑道:“紙鳶妹妹,我的鼎你既然已經見過了,那你的是不是也應該給為兄看一看啊?”
“柳天桓我警告你不許打她的主意!”
“你看你,怎么動不動又生氣了?這可不像那個傳聞中溫柔如水,性格淡雅高貴如出塵之蓮的——柳紙鳶小姐啊。”
柳天桓拉遠了一些距離,摸著下巴,故作高深的說道:“既然你不愿意透露,那就讓為兄猜一猜。唔,是不是那個打起架來就不要命的小瘋子?還是那個玩風的臭小子?又或者是剛剛和你一起走來的那個稀奇古怪的娘娘腔?再不然就是那個暴力女?”
見紙鳶依舊保持著一副怒容看向他,柳天桓倒也不生氣,故意拖長聲音顯示出他在思考這個非常“艱難”的問題,半晌,他突然笑的更加開心放肆。
“哈哈哈,我的傻妹妹,你可別告訴我你找了半天,你的鼎弄到最后卻是那個弱不禁風,遇事只會縮頭縮腦地躲在后面的小短腿啊!”
“啪。”
一道清脆響亮的耳光聲響起,柳天桓笑著,左臉上那道通紅的五指印卻分外刺眼。
眼里兇光畢露,柳天桓毫不在意地摩挲著臉頰。
“紙鳶妹妹,我是為你好,若是在對決時因為鼎的品質問題,你的實力水平在這幾年毫無增長,到時候別說得到父親和長老們的認可,你能否在我的拳頭下活下去都將會成為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
紙鳶一字一頓地講到。她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地嵌進肉中卻毫無知覺。
“不過,紙鳶妹妹。”柳天桓捏住紙鳶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故作疑惑,“你還別說,我現在看你真的就和當年那個小跟屁蟲沒什么區別。你看,就連出來歷練時你的外貌偽裝都做不好,就這雙眼睛來看,稍微多疑一點的大概都可以推測出你是北冕帝國的柳家小姑娘吧?”
“紙鳶妹妹,你說,如果那些你所謂的朋友知道你接近他們不過是為了取得契約者的共鳴來提升自己的銘契,如果那個天真可愛不諳人事的小姑娘知道再同你進行所謂的修煉后她將永遠失去百分百融合的機會……”
“那他們眼中那個高貴優雅溫柔淡然的紙鳶小姐,究竟會被標上一副怎樣的嘴臉呢?”
“你閉嘴!”
紙鳶歇斯底里的大吼出聲,嬌軀不斷地顫抖。
“柳天桓,你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與我對決,現在在這里陰陽怪氣地算什么本事!”
“噗哈哈哈哈哈哈!”
柳天桓故意擦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淚花,起身放開了對她的禁錮:“柳紙鳶,你是哪只眼睛看見我在這里陰陽怪氣的?”
“從頭至尾,我只是心平氣和地和一個許久未謀面的妹妹聊天,不斷曲解我意思,然后自亂陣腳的可是你自己啊!”
“小妮子,我要是你就不會有所謂的什么慈悲心腸,趕緊從鼎身上能榨出來多少是多少,這才是正經事。”
柳天桓這句話倒沒有什么諷刺意味,大概是出于對“認定”弱者紙鳶的一種憐憫心理,他的話語里頭也帶了幾分認真。
“這些人不過是你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對他們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紙鳶妹妹,我也是由衷地希望你可以變得更強大,只有這樣我們柳家才會更加興旺,你明白嗎?”
“不需要你來教導我,我自有分寸。”
紙鳶單手扶著墻,踉蹌幾步正要離開。
“她叫念玖棠對嗎?”
紙鳶正要離開的背影一下子僵在原地。
“‘鼎’這種東西,誰搶到就是誰的,而且物以稀為貴,好的鼎少,自然人人都想要。”柳天桓根本就沒有挽留紙鳶的意思,但是三言兩語間就呈現出他極深的心計和城府,輕易就可以攻破她的心理防線。
“紙鳶妹妹,從小到大,你‘讓’過我這么多次東西,想必現在長大后,對于區區一只小鼎,肯定不會舍得與自己的親哥哥反目成仇吧?”
“她,是,我,的,人。”
這五個字好像從紙鳶的牙縫間擠出一樣,她慢慢轉過身,平常的溫柔恬靜之色蕩然無存。三千青絲無風自動,發梢的黑色竟略微黯淡下去,她的美眸中此刻涌現出的是罕見的滔天殺意。
柳天桓不動聲色,注意到四周的空氣溫度,在以可以感知到的速度飛快下降,心底暗喜。
對,就這樣,你越憤怒越失去理智,我就越是開心,趕快沖破秘術的封印,最好是可以落得個成為廢人的下場!
“紙鳶姐姐?”
就在紙鳶情緒即將失控時,一道甜甜的聲音一下子將她的理智從懸崖邊拉了回來。
四周的溫度幾乎是在剎那間就回升上來,紙鳶身上的殺氣轟然潰散,眼神也是恢復了神采。
念玖棠面色還有些蒼白,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的她扶著墻,有些疑惑地打量著兩個人,探尋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紙鳶的身上。
雖然念力空虛,但是方才那種幾乎肉眼可感的殺意念玖棠倒不會感覺錯,因此盯向柳天桓的眼神中就多了幾分警惕。
“沒事,我們走。”
紙鳶深呼吸幾口氣平靜下來,拉起念玖棠頭也不回地就轉身離開。
好險……
就差一點……
自己就要中了他的激將法了。
紙鳶冰涼的手掌緊緊握住念玖棠,心底此刻產生的后怕令她幾乎渾身顫抖。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剛才真的失去理智沖破秘術封印,那恐怕就徹底失去了同他爭奪的資格。
但是,不過是一個“鼎”而已,自己為什么要對她那么上心?
是了,肯定是害怕柳天桓再奪走屬于自己的東西,肯定不會再有其他什么感情摻雜在里頭。
對,一定是這樣。
另一邊,柳天桓目送著兩位少女離去,面上卻顯得有幾分疑惑。
“我為什么在那女孩身上感受不到一絲柳紙鳶的極寒之氣?莫非是那丫頭根本連借鼎之咒都沒下成?”
“天桓哥哥……”
突如其來的呼喚聲嚇得他一激靈,柳天桓唰的回過頭,看清是艾小蝶后,聲音不自覺的就寒了下來。
“你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艾小蝶大概從來沒有被他以這種態度對待過,當下便有幾分慌張,以為是自己哪里做錯惹了他生氣。
“就……大概1.5秒前!我真的只是見你半天沒來,所以才……”
柳天桓面色一下子軟下來,他露出寵溺的微笑,伸手將她摟在懷里,彎腰將下巴擱在艾小蝶的肩頭。
“說,你這小壞蛋是不是吃醋了?”
“我,我沒有!”
“還嘴硬?”
柳天桓直接將艾小蝶抵在墻上,右手扣住她的后腦勺,深深地吻上了她的雙唇。
一頓熾熱而綿長的親吻結束,柳天桓直起身子,輕笑。
“小蝶,我最愛的人永遠只有你,你就是我的一切。”
“嗯,我相信天桓哥哥說的每一句話,只要天桓哥哥需要我,小蝶一定——”
“萬死不辭!”
少女燦爛的如天使般的明媚笑容如同一縷微弱的清風,輕輕刮過柳天桓的心底靜湖。
其上,漣漪絲毫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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