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最開始的混亂已經(jīng)逐漸平息,騷亂源頭的那位少女此刻正以一種別扭的姿勢被人按著半跪在地,對此她并沒有什么過激反應(yīng),只有那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面上的尸體,嬌媚的小臉上神情呆滯,似乎陷入什么巨大的震驚中無法自拔。
周圍的建筑物倒沒有什么被大規(guī)模毀壞的痕跡,但正是這看似安靜祥和的畫面才顯得更為詭異,如果真的有人作為契約者自然能感受到其中的異樣——不難看出這一塊狹小的天地間竟然散布著驚人的威壓,那令人窒息的感覺竟然宛如實質(zhì)般纏繞上每個人的脖子,壓迫住他們的胸口。
“煙兒你冷靜聽我說!”尤遠慌張地轉(zhuǎn)向另外兩人,“你們倆也是!還有諸位百獸門的兄弟!大家都不要激動,先停手!這件事有很大的蹊蹺!”
一腳踢飛準備咬上自己的一只灰毛鼠,安子麟冷冷瞥了眼尤遠,隨即同控制住玉煙兒的墨霜對視一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只是那還在不斷嗚咽著的風聲,宣告他并沒有那么輕易就放下了自己的戒備。
“雖然就目前來看,我們這邊的當事人只有一個在場,但這并不代表我們就會被你們隨口編造的謊話糊弄過去,雖然那些家伙自大又臭屁,但是在事關(guān)伙伴的問題上,大家的行動絕對不會像某些銘教一樣,神不知鬼不覺拉了一堆仇恨還不自知。”
安子麟嘲諷技能依舊滿值。
“你還要老娘說多少遍!”喻雪手腕處的紋印逐漸放起亮光,她翻手取出幻音鈴,殺氣騰騰地指向安子麟,“隊長只想在私底下嘗試拉攏玉煙兒加入百獸門,這種妄圖掠奪本屬于玉面狐族的大量靈力的傷天害理之事我們不會隨便背鍋!當時的情況我想我也已經(jīng)解釋的很清楚,我和尤遠并不知情!”
聞言,喻雪身邊一位瘦小的男子連忙附和道:“對啊對啊,對于我們百獸門這種大型銘教來說,這個黑鍋一旦背上,我們在靈獸界都可以不用混,直接卷鋪蓋滾蛋當個三流銘教算了。你們?nèi)祟惒磺宄覀兛芍肋@其中的嚴重性。”
大概嘴上這么說,擺出來的現(xiàn)實還是他們百獸門管教不利,出來了個老鼠屎,所以就算是在努力為自己辯解,他的口氣也不是很沖。
“呵,我還就不信了,出門一趟,自家隊員莫名其妙連跨兩個等級,你們明察秋毫的隊長竟然會無動于衷?”安子麟看向至今為止默不作聲的寧長清,“靈力等級越到后面提升越困難,這可是大陸上的人公認的事情啊。”
言下之意,證據(jù)確鑿,百獸門無論再怎么狡辯都沒用。若不是估計著現(xiàn)在情緒十分不穩(wěn)定的玉煙兒,害怕刺激到她什么,安子麟覺得依著他自己的性子,肯定會采取更利索的手段而不是在這里磨磨唧唧和他們打嘴炮。
“組委會當時沒有直接點出玉面狐族的事件同你們百獸門有關(guān)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了,他們現(xiàn)在只是暗中派人緝拿徐大文。況且,把我們屁顛屁顛喊過來的,可還是你們百獸門的小兄弟尤遠,怎么這弄到最后,感情看上去還是我們抱著一副仇人上門找茬的樣子來了?”
“我用傳音盤通知煙兒不是為了要兩家銘教直接再干起架來,我也想盡快弄清楚這件事!此次通知你們,正是這件事其中有很大的疑點!”
尤遠的嗓子同往常相比沙啞了不少,見安子麟三人看向自己,他頂著同伴們各異的目光,有些疲憊地開口講道:“當時,喻雪姐不在場這點,諸位都是知道的。”
“對,當時浩浩蕩蕩涌來一大批人,計劃出現(xiàn)巨變,我聯(lián)系你倆結(jié)果一個也聯(lián)系不上,干脆就先走了。”
對于這點,喻雪承認的干脆利落。
“接下來,煙兒因為某些原因失去意識,也就是說,現(xiàn)在來看,勉強算是清醒旁觀完全程的人只有我。”
沒有透露玉煙兒身為雙靈共存體的事實,尤遠繼續(xù)說:“具體中間的戰(zhàn)斗過程我并不在場,但是最終結(jié)果我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個黑袍人——也就是整件玉面狐族事件的元兇——已經(jīng)當場喪命于煙兒的能力之下。他并沒有及時逃離出來,但值得一提的是,大文在玉面狐族事件過去后還再度多次出現(xiàn)在百獸門中過。一個已經(jīng)當場死去的人,怎么會是組委會心心念念想要緝拿的逃犯?”
“那個黑袍人,當場就死了?”
讀出安子麟明顯的疑惑,尤遠點點頭:“嗯,這點我敢保證絕對是實話,如果你們不信,回來自然可以詢問那三個人,他們可以證明這句話的真實性。”
“不用問了,這小鳥說的是真的,那個黑袍人確實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被耳熟的聲音驚了一驚,安子麟尋聲望向來人。
念玖棠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早早從楚之南背上跳了下來,氣色還算可以,就是手掌有意無意還在按著自己的傷口。他們?nèi)藦闹型镜膶υ捑鸵呀?jīng)開始旁聽,這會念玖棠注意到楚之南接過尤遠的話茬,自己便趕緊跑到玉煙兒旁邊,細心查看她一番后,將注意力轉(zhuǎn)向了躺在地面上的那具冰冷的尸體。
北歌后來將精神入侵的探知結(jié)果盡數(shù)轉(zhuǎn)告給了她,關(guān)于黑袍人和大文的關(guān)系,基本已經(jīng)可以明確指向為“同一個人”的結(jié)論了。但如今親眼見著大文的尸體躺在自己腳邊,關(guān)于先前那個結(jié)論便這么不由自主被推翻。
“你們可算來了。”
安子麟粗粗掃視一圈,注意到缺少的兩人,眼眸頓時沉了下來,但考慮到此時情況,他還是先壓下心頭的焦慮和煩躁,果斷先將此事擱置在了一旁。
“喂,你小心點。”
絲毫不慫準備用念力探查尸體的念玖棠被人一把摟住。
“你的傷。”
“沒事啦,我有數(shù)。”
大著膽子捏了捏楚之南的臉,念玖棠深吸口氣,念力嘗試著回溯起過去,不放過任何一絲感知到的線索。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
第二次用自己的銘契探知尸體,念玖棠還是覺得哪里怪怪的。
無形的念力蔓延開來,念玖棠試著從尸體的傷口上進行準確的分析判斷。
但是結(jié)果卻令人大失所望。
“脖子上的傷口,一刀斃命,形式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可怕的果決的殺人手段,念玖棠強迫自己將目光從血腥的場面上移開。
沒有留下任何一點點蛛絲馬跡,連我的念力都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更別說沒有探知異能的別人。
想著從肖意身上多少還挖掘出過點信息,這回的探知倒是令人感到些頭禿。
“但是無論怎么推測,你們百獸門中那個叫大文的男子,絕對同黑袍人有脫不開的聯(lián)系。不然為什么他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緊隨黑袍人而死?”
安子麟睨了眼地上的尸體,聽著同樣沒有目睹過程的錦官城基本已經(jīng)有了屬于自己的獨特思路,覺得自己越來越搞不懂其中操作。
果然自己不適合動腦子。
要是軍師小姐在就好了。
莫名其妙地,這個念頭又縈繞上來,安子麟嘖了一聲,煩躁地甩甩腦袋想趕走這個想法。
我為什么又會想起她。
沉重的腳步聲忽然響起,所有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一致望向?qū)庨L清。
抬手止住想要說什么的喻雪,寧長清背負雙手,嚴肅的目光挨個掃過他們,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不得不說,如果不是你們稚氣未脫的小臉,光聽著你們的談吐和思路,真的很難讓人將這些分析同一群十幾歲的小孩子聯(lián)系在一起。”
他忽然笑了:“你們已經(jīng)做得出乎了我的預料,但到底還是一群可愛的孩子們,所以,有些更殘酷更喪心病狂的想法,是不是應(yīng)該更理所應(yīng)當?shù)貜奈覀冞@些老油條嘴里說出來啊?”
“您說。”
相比較兩位暴躁政正副隊長,錦官城可以說是極為謙遜有禮了。
“具體事情我已經(jīng)從尤遠和喻雪那里聽了個差不多,關(guān)于拉攏玉煙兒的計劃,我們確實有考慮并為此付諸行動,但是僅僅只是通過九尾狐喻雪的能力進行游說,沒有任何威逼利誘的意思在里面。當然,你們的小伙伴意志也非常堅定,所以我們組織內(nèi)已經(jīng)說好,如果此次沉星森林之行不成,這件事便就此作罷。”
“關(guān)于這前后的事件反映,我有幾個問題打算提出來,不過,僅供大家參考。”
接著錦官城的思路,寧長清嘴唇開開合合,一個個驚人的詞句不斷蹦出,刺激著八星堂眾人的耳膜和神經(jīng)。
“這位小兄弟提出的大文和黑袍人間一定有關(guān)系,意指兩人有同伙的嫌疑,那么我想請問,那為何至今兩人會雙雙殞命?”
“我們百獸門向來有福同享,絕不存在將成果的天平胡亂傾斜的情況,大文為什么要為了那些靈力鋌而走險做出違背百獸門原則的事情?”
“幾位小朋友涉世未深,自然會有兩人之間會有聯(lián)系的錯覺,但為何就沒有想過,黑袍人或許只是想拉個掩人耳目的替罪羔羊,而先行回來的大文,恰好就是他的不二選擇呢?”
微瞇起眼,寧長清笑的意味深長。
“這些話,我們也同樣會給組委會原封不動地轉(zhuǎn)述。至于肖意紋印的事情,似乎確實是大文所為,這點我承認,是我管教不利,疏忽了。”
看似是在給八星堂的眾人提供思路,其實仔細研究不難看出,寧長清每個詞都在盡力為自己和百獸門開脫,他努力在大文和玉面狐族事件兩者間劃清界限。
“這件事絕對沒有表面上看去那么簡單,我現(xiàn)在甚至開始懷疑,這如果真的是組委會下的手,為什么又要選在這種場地?這種類似于私下滅口的行為,絕對是天罡、組委會這種高層組織辦事的大忌,上升到這種事情的處決,一定要放在明面上。”
喻雪嘟嘟囔囔的一席話,再度引著話題朝向一個“第三者”身上。
繁復琢磨著那群“大人們”的想法,念玖棠覺得依稀被繞進去了什么東西,正是這個先入為主的思想,導致接下來的一片推論都陷入了一個死胡同,大家的思維全部被局限了起來。
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呢……
這時,神識之海隱約傳來窸窣動靜。
“咳咳咳,玖丫頭,按我說的講。”
空氣突然沉默,楚之南幾人在咀嚼著寧長清的推測,玉煙兒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她倒是從被壓住開始就安靜的不太正常,而墨霜也是一動不動地保持著一個姿勢,仿佛此刻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與她無關(guān)。
就連落在徐大文尸體上的眼神,都冷的和平常無二。
“等等。”迎著四面八方同時匯聚來的視線,念玖棠像個乖巧的小學生舉起手,“我覺得你還漏了個說法。”
寧長清的笑容明顯僵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如果二者沒有所謂的合作、同伙關(guān)系,事實上大文就是那個黑袍人呢?”
“不可能!”喻雪直接劈頭否認,“他的靈獸本體是綠甲蟲,又不是不死鳥,哪有普通人能隨隨便便死兩次的。”
“那如果我說,這人第一次,也就是使用那個黑袍人的身份時,是假死呢?”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百獸門成員中不時有抽氣聲傳來。
尤遠看了眼玉煙兒,隨即說道:“念小姐,以煙兒當時的情況,在沒有合理的保護措施下,是不存在假死這一情形的。”
事到如今,尤遠依舊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抖出玉煙兒雙靈共存體的身份。
沒有理會尤遠的質(zhì)疑,念玖棠緊盯寧長清,她現(xiàn)在迫切需要順著北歌的思路弄清楚一件事。
“寧先生,接下來有個問題還請您認真回答,這關(guān)系到能否還原事件真兇。”
見其點頭,念玖棠抬起眼眸,眼神凌厲:“我們暫時保留大文是無辜者的猜想,現(xiàn)在我想請寧先生仔細講一下,大文當時加入你們百獸門的細節(jié)。”
“也就是說,我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成為你們組織一員的。”
聞言,不光寧長清皺起眉頭,一位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少女,眼底的神色也是終于變了幾分。
琥珀色的眸子帶著不明的意味盯著念玖棠的后背,墨霜緩緩抬起手。
“他……”
倏地,一聲尖利的長嘯打斷了寧長清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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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告訴你們我腦容量不夠嗎!不會!(叉腰)(小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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