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上的門被人悄無聲息的推開,一個穿著緊身夜行衣的人閃進了室內(nèi),看到餐桌上通通陷入昏迷的四人,他隱在黑布下的臉上露出一個陰惻得意的笑容。
直接無視了他們?nèi)耍侨伺e起匕首就向我的后頸刺來。
我的眼睛霎時睜開,往后一個后仰,雙手撐地,一腳踢在他的下頜上。
他后退了好幾步,勉力穩(wěn)住身形。
我的身后,窈窕,罹歡,景夙相繼站起,神采奕奕的樣子,哪有半分被下藥的跡象。
“你們是裝的……”
窈窕輕蔑一笑,她拎著那裝著湯圓的白瓷碗,如看跳梁小丑一般,手一松,碗應聲墜地。
“在我這個仙醫(yī)面前下藥,呵~班門弄斧。這些小伎倆,就別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
窈窕伸手一指,“罹歡,景夙,抓住他!”
兩道身影騰空而出,勢如破竹的沖向那人。
快要生擒之時,他的袖中卻突然甩出兩道煙狀粉末,直撲罹歡和景夙的面門。
我心一驚,立刻瞬移到他們身后,拎住他們的衣領(lǐng),把他們拉了回來。
那人的出手罹歡和景夙始料未及,就算反應過來屏住了呼吸,但還是吸入了少許粉末。
窈窕探查了一下他們的情況,兩人的眼角眉梢紅成一片,青筋暴起,喘著粗氣,而身體的某個部位也在這聲聲壓抑的喘息中起了變化。
“醉合歡,他們倆中的是催情之毒。小世,我需要時間來解毒。”
窈窕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然后封了他們的幾個穴位,嫻熟的醫(yī)術(shù)手法中盡顯仙醫(yī)的鎮(zhèn)定與從容。
“我來替你爭取時間。”
我護在他們面前,神情冷冽,手一攤,藍色冰劍攜雪霜寒氣而現(xiàn)。
“小心點,他的身上一定還藏了不少毒。”
我點點頭,一雙天藍色的眸子,充滿了戾氣。
傲世營是一個魚龍混雜之地,就算表面上看起來大家都和和氣氣的,私底下的恩恩怨怨卻是不少。我在傲世營,也得罪了一些人,但我不怕他們,更不怕他們來找我麻煩。
可是,沖我來就沖我來,敢傷到我身邊的人,不可饒恕!
我一人一劍,猶如滅世的修羅,煞氣滾滾,步步向那黑衣蒙面之人逼去。劍尖在地上摩擦的聲響,令人發(fā)怵。
隔著一段距離,我們同時攻向?qū)Ψ健W酪瓮肟暝趯?zhàn)中被盡數(shù)毀損破壞,瓷盤碎裂的聲音,木頭斷裂的聲音,不絕于耳。
珍饈居頂層的房間隔音效果很好,我們打斗的聲音也傳不到外面。侍女早已被撤下,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這里正在進行著一場廝殺。
兩道殺氣四溢的目光,牢牢鎖定在對方身上,劍與匕首撞擊、分離、又相擊,一招一式皆帶著不死不休的狠厲果斷。
那人的武功修為并不如我,但是有毒傍身,我時刻小心提防著,一時也難以找準制服他的時機。
我抬腿將倒在地上的椅子踢向他,被他輕松的用匕首擋開,碎屑紛飛中,我已近至他的身前,反手捉住他向我刺來的手腕。
彈跳、膝頂、腰弓,快速而有力。
最后我躍到他的肩上,雙手掰住他的腦袋,反方向一擰——
他只是稍微掙扎了一下,身子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我順勢站穩(wěn)腳跟,本以為戰(zhàn)斗到此就結(jié)束了。不料,耳邊卻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似有無數(shù)的東西在爬行。
很快,那些聲音的真面目就出現(xiàn)在了我眼中。
“咝——咝——”
橫梁,窗臺,地縫鉆出了數(shù)不清的毒物。一條條顏色各異的毒蛇,宛如藤蔓般卷曲起來,然后扭動著身軀向我靠近。也不知道這些毒蛇是從什么地方來的,數(shù)量多得嚇人。才片刻的功夫,就將屋子圍得水泄不通。
剛才倒下的那人,身體像是被開了一道口子,密密麻麻的蝎子和蜘蛛從他的身體里魚貫而出。而他,也隨著毒物的涌出而迅速干癟成一具干尸。
蛇群吐著蛇信子,宛如打了興奮劑似的,紛紛朝著我所在之地聚涌而來。
我的頭皮有些發(fā)麻,先不說那些毒物本身帶著怎樣的劇毒,單是看著它們這來勢洶洶的氣勢和猙獰恐沛的外表,臉色就忍不住泛白。
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毒蛇,毒蝎子,毒蜘蛛……
女子天生就對沒手沒腳的軟骨爬行動物,充滿恐懼的心理,更何況這些毒物里面還不僅僅只有蛇!我咽了口唾沫,握緊手中的劍,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咝咝——”
感覺到活人的氣息,蛇群頓時躁動了起來。
一條條昂首飛射而來的毒蛇,宛如細密的雨絲,以狂風暴雨之勢席卷而至。
我手起劍落,便是一片的蛇喪命于劍下。我踩過它們的尸體,在漫天血雨中,在令人作嘔的刺鼻腥味中,殺紅了眼,幾乎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不停的舞劍、廝殺。
“小世,醒過來!!!”
我聽到了窈窕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然后突然放大。
我的腦海一震,眼前血紅色的世界消失了,只剩下一柄放大的短刀,割斷了我的一綹頭發(fā)。
腦袋好亂,好混沌……
我皺著眉閉上眼睛,忽然從天靈蓋中涌出一股清流,分成兩股流向我的太陽穴。混亂的意思在這泉水般的清涼通透中逐漸恢復了平靜。
我睜開眼睛,看到了窈窕關(guān)切的視線。
“我怎么了?”
“你剛才中了他的陰招,突然就對著空氣一陣亂砍,現(xiàn)在好點了嗎?頭還疼不疼?”
見我沒有什么大礙,窈窕拔下插在我印堂上的三根銀針。
“剛才多謝了。”
我還記得剛才睜開眼時的那一刀,如果不是窈窕及時把我拉了回來,那一刀,割斷的就是我的喉嚨了吧。
“大敵當前,不用這么客氣。”
罹歡和景夙身上的醉和歡已經(jīng)被壓制出了,只要再小睡片刻,就能解除。
到時候,以一敵三,定能拿下他!
黑衣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眼底滑過一抹濃濃的殺氣,吃人的目光瞄準了窈窕,“看來,要先解決你才行。”
“絞藤附——”
綠色的靈光化作千條萬縷的藤蔓,猶如士兵聽取了統(tǒng)帥的命令,視死如歸的沖鋒陷陣,直取窈窕的方位。
這人是個靈師……靈武雙修嗎……不過看起來武者的修為并不高。
拼靈力的話,我在傲世營可是鮮逢敵手!
寒冰之氣聚于我的指間,一把把冰制的長矛迎上疾入雨點的藤蔓。
我對自己的靈力天賦有信心,打持久戰(zhàn),他絕不是我的對手。只要拖到罹歡他們醒來,就可以一招制敵。
然而,藤蔓擦過我的腰身,回旋纏上我的小腿。虛空中的長矛,紛紛消散化為冰系靈力,慢慢湮滅。
“怎么回事……”
我一邊用劍砍斷那些纏繞身體的藤蔓,一邊重新聚集冰系靈力,可是,使用不了!
仿佛有什么東西,阻斷了我與體內(nèi)靈根的聯(lián)系,我無法再通過靈根調(diào)動靈力。不僅如此,就連空氣中所蘊含的大自然的靈氣,我也感知不到了。
身體就好像處于一個密閉透明的容器中,再也無法探知到外界的一點一滴。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桎梏住了我。
“哈哈哈!起效果了嗎,雖然現(xiàn)在一時半會兒還解決不了你,不過我可以先殺了你那位好朋友……”
他獰笑著逼近窈窕。
我身陷囹圄,罹歡和景夙還在沉睡,窈窕根本不會武功,這次,沒有人再能保護她。
藤蔓越纏越多,勒著我的脖子,束縛著我的四肢,我掙脫的動作越來越吃力。它們漸漸圍繞成一個實心的球,將我包裹在其中,我視線的最后,落向窈窕。
“快、逃!”
徹底的吞沒,耳邊,只剩下藤蔓纏繞摩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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