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清!”淮安大聲喊道,凝眉望向白衣清濯,若遺世獨立的美貌女子。
水月清跪在少年面前,“尊者,得罪了。”
就在這時,被鎖仙繩控住的少年突然仰頭倒在地上,一陣劇烈的抽搐之后昏猝過去。
“水月清!”淮安蹲下身去將少年抱在懷里,厲聲道,“你為何要用這個傷他!”
水月清回答道:“你見尊者這副樣子,是認得你我該有的樣子嗎?他現在這個樣子,說實話,我覺得陌生的可怕,甚至像換了一個靈魂一樣!”
水月清的話讓淮安心中一震,他低頭看了眼懷中昏猝過去的少年,心中百轉千回。他的主人從來都是以和善與仁厚示人的,這個嘴角噙著冷漠的少年,讓他陌生至極。
“主人魂魄不全,等生魂回體后自然能記得我們,記得他原來的樣子。”淮安低聲道,他抱著少年站了起來。
水月清凝著少年昏睡過去的臉,只是輕輕一嘆:“但愿如此。”
二人帶著少年離去,不知是沒有注意到茅屋之中早已昏迷不省人事的夜九,還是壓根不想去注意。
—
夜九被少年灌下萬枯湯,這一夜可謂是過得生不如死。
前幾個時辰里是昏迷的,后幾個時辰萬枯湯開始在她的體內起作用,她介于半夢半醒之間。
夢中仿佛將她的半生都回憶了一遍,從幼時在父母膝前蹣跚學步,牙牙學語,再到進入私塾與學府,再到挑燈夜讀十年寒窗,再到十五歲那年,江左的煙雨里,與師尊蘇淯相逢。
所有的一切,皆如鏡中之花,水中之月,在記憶的煙波里,變得可望而不可即。
吊著夜九的繩子,在夜九痛苦的掙扎間斷掉了,她倒在冰冷的土地上,至此昏迷過去。
夜九被人發現是在一夜后,一對上了年紀的獵戶夫妻進山來此處茅屋歇息時,發現一個少年倒在地上,而茅屋里沒有其他人。
“老頭子,快過來看看。”那獵戶的老妻最先看到夜九。
獵戶夫妻以為夜九是被人害死了,上前來一看,卻探到了夜九的鼻息。
獵戶當即給夜九松綁,想將她喚醒。
“不行啊,婆娘,這小孩是要斷氣的樣子啊。”獵戶著急道,當即背上夜九,帶著他婆娘下山去了。
因為下著雨,山路不好走,獵戶背著夜九走走停停,走了好長時間才看到村落。
“婆娘,你快上前去探路去!”
獵戶喊了一聲,那老婦趕緊走上前去,村頭抓到個人就問:“可知哪里有大夫。”
那人看了她一眼,指著某處:“那老槐樹看到沒有,穿過那條道走個半里路就有大夫。”
老獵戶馱著夜九朝老槐樹走去。
走了半里路后,只見那處地兒,植著杏、桃三兩株。
下著細雨,夜九的的身上早打濕了,那婦人上前去敲門,有人走過來,看到婦人,再看看她身后馱著人的獵戶,便知他們在找大夫。
“大夫家就在前面。”那人隔著半人高的柴門指了指。
來不及多說什么,獵戶背著夜九往那人指的地方跑去,那老婦謝過那人后追了上去。
醫館里。
那大夫見到夜九,手指才搭在夜九的手腕上沒過片刻便站起來,對那獵戶老夫婦道:“人都死了還送來我這里干什么?不是找晦氣嗎?!”
這一吼,獵戶夫婦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大夫的臉色很難看,一邊說一邊將他們往外推,“你們早點準備后事吧……”
老獵戶因為一路背著這小兄弟下山,而且之前還探到他的鼻息,自然很不甘心,他提起夜九,再探了一下夜九的鼻息,此刻這一探,驚得他背部一陣涼意陡升。老漢后退了兩步,癱坐在地上。
“老頭子!”那老婦大吼一聲,沖過去扶他。
“完了完了……”老漢癡癡地說道。
莫不是死在了馱來的路上?!
意識到這一點,那老漢兩眼頓時空洞無神,面容頃刻間灰敗如死。
那大夫見狀,面露不忍,嘆道:“難為你們兩老這么大年紀了,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都是可憐人,我讓我徒兒送你們回去吧。”他朝著屋中喊了聲,“祥兒,你跑一趟,送他們一程吧。”
“這不是……”老婦正要解釋說這少年不是他們的兒子,卻被老漢猛地拉住了。
清醒過來的老漢對著老婦猛地一使眼色。
老婦頓時明白過來,若是現在她說這少年不是她的兒子,那豈不是要問這少年是誰,怎么死的?
那這樣一來,他們救人沒救成,反倒成了與少年的死脫不開干系的嫌疑犯了!
老婦嚇得直哆嗦,險些腿一軟倒在地上,還好被老漢強行扶住了。
那獵戶老漢也沒有想到,他一生喜歡多管閑事,最后攤上這么個事兒!
他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又去馱那少年,已全然無了來時的精神。
—
大夫的徒弟祥兒送他們離開村子,走了約莫一里路,那獵戶老漢說道:“小兄弟……你還是回去吧,謝謝你了。”
祥兒不想走,他答應過師父要送他們回家的。
老婦見狀忙道:“我們家就在前面了,這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你師父不會怪你的,我們已經很感激了……”
好說歹說那少年終于撐著傘走了。
看著那少年走得沒人影了,這時那老婦方急得恨不得哭出來,“老頭子,這可咋辦啊!這小兄弟做了鬼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唾!”老漢唾了一口,悲痛道,“瞎說什么?我們也是誠心誠意地想救他!哪知道他死在了半路上!”
這人算不如天算,救人還救出了禍事來。
真的是得不償失。
那老漢只差沒有捶胸頓足。
“那現在怎么辦啊。”老婦急得直跳腳。
那老漢望了眼四下,對那老婦道:“跟我走。”
他背著夜九走到一處空地。
這空地離道路約莫百米,他放下夜九,對老婦說:“這天也黑了,這四下也沒人,我們趕緊挖個坑把這苦命孩子埋了。”
老婦聞言點點頭,跟著老漢挖起土來。
他們是獵戶身上都有刀和其他獵具,挖坑埋了少年對他們來說不是難事。
兩個人都想快點將這少年埋了,快點回家去,然后徹底忘記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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