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來的次數多了以后,夜九與他逐漸熟絡了。方知那僧人名喚祗旖是這座山中佛寺的住持,小和尚叫榷寬,他的師兄叫榷杉。
天氣極好,小和尚榷寬帶了話來,“師父說讓我在這里陪你走走。”
“你師父呢?”夜九問道。
“從山下來了兩個佛修,是遠道而來的,師父近日都在佛堂里助他們破關。”榷寬笑道。
破關,即修道里的突破關口,是所謂的進階。
榷寬的師父是這里的主持,自然要負責寺里佛修的考核。
“師父說了,要你多曬曬太陽。”
人非草木。何況夜九也曾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她不是沒有感受到那和尚對她的不同。
和尚醫術了得,內修更是在她之上不知幾何,這樣的人物,她以前真的沒有交集。
她敢肯定,她的記憶里,不會與這個人有何交集。
走了一會兒,榷寬歪著頭望向夜九,“夜九,你認識我師父嗎?”
夜九勾唇,“連你也這么認為……”
她搖搖頭,“不曾認識。”
榷寬撓了撓小光頭,“我師父不曾對外人好過,對我和師兄雖然好,但很嚴厲不至于讓我們賴床……但他對你極好,他還說你少時極苦,便是奢望著那瞌睡睡,不妨讓你在寺里多賴幾日的床……”
榷寬的聲音軟軟濡濡的,尤似吳儂軟語,如小貓兒似的,在這陽光溫暖的午后,顯得格外靜謐而柔軟,夜九聽得幾乎快睡著了,可聽到此處,她陡然一驚。
“我少時?我少時如何?”
我少時如何,他如何知曉?!
夜九正要再問,卻聽到榷杉在喊榷寬。
榷寬這才想起他的《地藏經》還沒有抄寫完。
“完了,我忘了,夜九我先走了,對了,地藏經你記得背,師父要讓你修佛道,那些經書你必須得背了,才能留在寺里。”榷寬一骨碌地說完,又忙朝著榷杉跑去。
夜九因為剛才情緒太過激動,在榷寬走后身體劇烈的疼痛起來。
她蹲在地上,瑟縮成一團。
秋日,銀杏葉落盡的山頭,遍地漫布耀眼的金黃,暖陽溫煦,而她卻只覺一身幽寒。
額頭上豆大的冷汗滴落在泥地里,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似是聽聞一聲輕嘆。
再睜眼時,一雙烏黑的皂靴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她忍著疼痛,仰起頭,便看到那張俊美孤寒的面。
祗旖。
他的大手抓住她的臂膀,將她提起。
“被人灌下萬枯湯,本該是一具走尸,卻被人強行救了回來,你本該去修尸道才能保命,但我現在讓你隨我修佛道,是反其道而行,卻仍能救你一命。”
因為,他有把握。
她若身死,若要活,便只能去奪人軀體了,若是這樣,事情會變得無比復雜,而且……他不想,她成為第二個他。
祗旖眉目一沉,語氣堅定地說道:“隨榷杉他們修佛,你悟性若高,一年便能成佛使,三年成佛僧,不出三載你此具廢體能復原。”
佛修之道,在強身,在修性,在戒欲。
“你……你說的……當真?”
大概是因為被這身體的疼痛折磨到筋疲力竭……
大概是妥協于命運的安排。
她再也無力于掙扎于這非人的疼痛中。
她選擇了妥協。
修什么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她只想活著。
為了……再見君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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