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主人!”夜漓大叫三聲。
等反應過來,夜漓皺起蛾眉惡狠狠地吼道:“顏如墨你若是覺得活得膩煩了,老子可以送你一程!”
夜漓一爪子搭拉過去,沒撈到人影。
“抓不到我吧。”
顏如墨不停地變幻身影,如煙霧一般靈動。
夜九無語,沉默地放下胖貓,辦正事去了。
傀儡行動的很快,此前商量好,傀儡若是進了誰的夢鄉,會給夜九提示的,那就是留下木頭在房門外頭。
因為夜九夜漓他們是無法進入別人的夢境的。
夜九轉身間已進含香樓二樓。
夜漓跟了上來,小聲叫到:“主人。”
今日夜九一身黑色勁裝,顯得十分英氣,到底是因為黑色好在夜里辦事。
一連尋了好幾間房都不見傀儡留下木頭。
走到一處,子時都過了,那房里仍燃著燈。
“嗯……輕點……”
“奴家受不住……”
夜漓聽著好奇,在那紙窗上扒拉了一爪子。
“別,官人……奴家不要了……”
透過那紙窗的小洞,夜漓就看到如此香艷的一幕,那男子和女子白花花的胴體展現在它的眼前……
夜漓鼻血橫流,倒地裝死。
顏如墨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跟上。”夜九皺眉,走去了這一層最里頭那一間。
那是櫻吹的房間。
依然沒有看到傀儡留下的木頭,但是從櫻吹的房里傳來動靜聲。
“救……救命……”
是一個女子虛弱的呼救聲。
夜九取過背上的劍,劃斷門栓,推門的時候,那兩節斷掉的木頭落在她手上。
夜漓一溜煙地跟進來,夜九掩上門。
“不……不要……救……救我……”
床榻上的女子,香汗淋漓。
夜漓走過去,“傀儡會在她的夢里嗎?”
“讓奴家進她的夢里一看不就知道了?蠢貓。”顏如墨一溜煙地過來。
“你會進入人的夢境?”夜漓問道。
“這種一般人的夢境可以,像你的夢境,夜掌柜的夢境就不行了。”顏如墨說著,已化作一團煙霧。
“先等等。”夜九出聲打斷正要進入櫻吹夢境的顏如墨。
“嗯,夜掌柜有什么要吩咐?”顏如墨問道。
夜九沉眉道:“我怕傀儡出事,你進去后,若有危險立刻出來,不要久留。”
顏如墨頷首,“行的。”
顏如墨化作的煙霧,漸漸地在櫻吹的頭頂散開,化作細粉狀。
“哇,她真的進去了?”夜漓驚呼道。
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伴隨著顏如墨“啊——”的一聲驚呼,她飛出櫻吹的夢境。
“怎么了?顏如墨!”夜漓問道。
顏如墨緩了一口氣,望向夜九說道:“被夜掌柜說中了!傻大個兒真的出事了,那并不是飛魚,是雪鯤!”
“雪鯤……”夜九修長的眉一展,突然想到書中記載。
忽地,夜九一轉身離開這里。
“主人!”夜漓跟了上去。
顏如墨也跟了上去。
夜九飛出含煙樓外,夜漓跳上她的肩膀,顏如墨鉆進夜漓的耳窩里。
黑夜之中,夜九三千墨發飛揚,她身手矯捷,行動如風——
一行近五里路,她直接奔向襄城城門。
“主人,是要去哪?”
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夜漓方出聲尋問道。
“去江邊。”夜九說著,又加快了速度。
黑夜之中,夜漓看到夜九的發絲上泛著白光——
那是九陽靈力。
這昭示著,這個女子的強大。
一個靈力強大到,幾乎到了外泄的人……
她不該是,不應該是這樣的肉體凡胎。
這是夜漓的第一想法。
總覺得,它的主人有它想想不到的另一面。
夜九如風般趕至江邊。
朝來九陌帶隨車,濤江煙渚一時無。
雪落長河,江煙四起,忙忙江波,暗潮涌動。
看著一眼望不到對岸的江水,她絕美的鳳目幽深無比。
抬步,她開始在江邊如風般的奔跑。
“漓漓,注意一下水面。”她淡道。
“怎講?”夜漓豎起耳朵。
“冰,尋找一塊完全冰封的水域。”夜九解釋道。
夜漓這才反應過來,它主人目力并不是很好。
“這附近沒有完全冰封的地方。”夜漓搖頭,“皆是河岸邊半冰封狀態……”
夜九只能一直跑,一直跑。她得快點了,因為時間若來不及,傀儡會有危險,那么師尊的殘魂……
“這還得跑多久啊?”顏如墨問道。
正這時,夜漓看到江中一渚。
是雪白的江渚。
“主人,那里有沒有可能?”
夜漓指著那片雪白的區域。
夜九順著夜漓指地地方望去。
鳳目一縮。
“夜漓,在岸邊等我!”
說著夜漓跳下她的肩膀。
忽地,夜九已運起全身靈力,踏地而起——
飛身至江渚中。
這時夜九取出萬花。
寒光四射間,夜九運起周身靈力將萬花劍插入江渚之中。
伴隨著這塊江渚的劇烈震顫,還有一陣野獸般的哀鳴——
“嗷——嗚——”
江渚震顫,四分五裂。
夜九想要取出萬花劍,可萬花劍就像是被這塊土地吸附住一樣!
“主人!”
岸邊的夜漓在大叫,夜九哪里聽得到它的大叫聲。
這不是江渚……身下的這個龐然大物,正是他們尋找的雪鯤!
化夢而生的鯤。
在夢境中尋找著自己的伴侶,若是遇到不喜它的人,那個人的夢境就會變成噩夢,若是遇到喜歡它的人,那個人就會在一春夢雨之后安然死于夢中……
“江南之地,一年半月,千里冰封,原來是你在作怪。”夜九低呼道。
她沉眸屏氣,運起書道、劍道、佛道之靈——
漆黑的夜,這一行光火照亮了四下。
燃透半邊天際。
她取出了插在那雪鯤身上的萬花。
所有的靈氣,匯注于萬花劍劍身。
萬花劍晶光四射。
正這時那雪鯤一個擺尾。
夜九腳下一個踏地,騰飛起來。
“嗷——”雪鯤大叫著,咆哮,江潮涌動,形成無數的漩渦。
“哇,這怪物出絕招了?這是真把它喚醒了。”顏如墨捂著嘴道。
這一頭,夜九在騰飛間,變幻起劍招,朝著那雪鯤飛射出數道劍光!
“砰”“砰”“砰”
不僅沒有傷到那雪鯤,劍光還被反彈出去了。
“哇,皮糙肉厚的!”顏如墨繼續道。
夜漓忍無可忍,說了句,“閉嘴!”
夜漓在岸邊跑來跑去,來回找著位置觀看夜九大戰雪鯤。
夜九連發數十劍,也沒傷到這雪鯤半分。
她皺起了眉頭。
而且在江中,她沒有落地點,也無法使出全力來。
“嗷——”雪鯤大叫一聲,面向夜九。
江潮在漩渦之中形成水柱,直直地朝著夜九攻擊去。
她很快速地躲開水柱的攻擊。
心里已有些緊張。
時間不多,傀儡恐怕有危險。
但這雪鯤萬花劍都傷不了他,她該怎么辦?
她愕然想到祗旖說過的話:你若要進行佛修,就當明白,思想、信念,這些都是這世間最柔弱,也最堅強的東西。
夜九在揮劍斬開水柱的時候,不停的思考,該如何——
該如何——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爾時十方無量世界……”
九陽靈力護體,夜九在閉眸之間,吟誦起了佛經。
雪鯤,一種因夢而生的物種。
而夢是什么?
夢,是人們意念的產物。
佛法無邊,穿透了人之意念……
透過前塵過往,透過萬物枯骨——
“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佛……”
“及大菩薩摩訶薩,皆來集會……”
夜九進入了意念結界之中,她看到一只游離的魚,很小很小。
她輕輕抬手,那魚兒游到她的手中。
只聽她正誦道:“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叢林、稻麻竹葦、山石微塵,一物一數,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內、一塵一劫,一劫之內,所積塵數,盡充為劫,地藏菩薩證十地果位以來,千倍多于上喻。何況地藏菩薩在聲聞、辟支佛地——”
在夜九誦經之間,那條小魚在掌心間化作泡影。
忽地,天崩地坼——
夜九睜開眼,雪鯤已化作無數塊碎片。
她看到那些碎片之中躺著的身影。
那是傀儡。
她運起氣,踏著碎片,飛向傀儡。
碎片在幻滅,浪潮在消失。
在江潮退去的激流之中,夜九和傀儡掉入了江中。
這時江岸邊,一大隊人馬奔來。
是沨季帶著人過來了。
沨季在客棧對面留了探子,夜九一出門,那探子就去稟告了。
“快,下水救人!”
見夜九落水,沨稻立刻吩咐道。
“就地扎營,點火取暖。”
夜九還有傀儡被救了上來。
被那冰冷刺骨的江水一泡,傀儡就行了,索性他臉上還戴著昆侖奴的面具。
夜九落水,凍得渾身打寒顫,索性靈力護體,仍保持著靈臺一點清明。
梅三郎點燃了三四堆篝火,夜九往火邊一坐,方覺得暖和了許多。
沨季走過來道:“把衣裳脫了烤干。”
夜九搖搖頭。
“都是大男人你怕什么?你若不脫我讓梅三郎動手了?”沨季一挑劍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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