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時分,皇城西邊天流云似火燒。
皇宮的鐘聲使得這座宮闈更顯靜謐,靜謐的不染一絲生氣。
皇宮里各處燃起了宮燈,掌燈的宮女們點燃這一處的宮燈,又快速趕往下一處。
“老李。”
空曠的大殿里傳來一聲帝王的呼喚。
殿外一個不高的身影快步走向殿內。
“皇上起了。”李公公說道,立刻給皇帝奉上茶水。
旭云荒漱了口后,將茶水吐在痰盂內。
“給朕寬衣,再讓那少年在御書房內等朕。”
不用皇上重復,李公公也知皇上說的是哪個少年。
李公公立刻給皇上穿衣,又將皇上的冠取來。
“醒了,你退下吧。”
“是。”李公公快步出點。
皇上自己穿戴好,有管事的公公將晚膳傳上來。
“什么時辰了?”
看著那幾個宮人布菜,旭云荒問道。
“回皇上,申時末刻了。”管事公公垂首答道。
旭云荒吃了一口飯菜,又問道:“可有大人來宮中?”
管事公公再道:“顧大人來過。”
旭云荒握著筷子的手一頓,他顧長樂倒是速度快,也不知這顧長樂和少年是什么關系!
想到這里,本來極餓的皇上,突然不想吃了。
管事的公告如何細心之人,自然注意到了,他垂著眸看了一眼御桌上的菜色,心道:都是皇上平日里愛吃的菜啊。
“撤了吧。”旭云荒微微擰著眉說道。
他站起來,快步出殿,對殿外的侍衛道:“擺駕御書房。”
*
兩個錦衣衛秘密將夜九送到御書房。
其中一人對李公公道:“公公,這人都昏迷著,一會兒皇上要如何審問?”
李公公淡笑道:“這主子要如何做,可不是我們該問的,二位大人還是在御書房外候著吧。”
聞言錦衣衛再無多言,他們將夜九放至御書房內一張矮榻上后離開。
一刻鐘后,旭云荒趕至。
皇上一進御書房,目光便落在矮榻上的少年身上。
他沉眸站了一會兒,對身后的李公公道:“先退下吧。”
李公公愣了一會兒,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一眼皇上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沉睡的夜九。
“是。”李公公躬身離開了。
兩個錦衣衛見李公公出來,都投去目光,顯然是在眼神尋問。
李公公神色復雜,沉默地望著遠處的宮燈,突然他偏頭低聲問那兩個錦衣衛,“所謂的雙修可是咱家想的那個意思……?”
李公公突然冒出這么一句,兩位錦衣衛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去思量李公公剛才的問題。
見他二人一臉茫然,李公公搖了搖拂塵,煩躁道:“醒了,當咱家沒問。”
李公公在御書房外踱步,甚至思考要不要將此事稟告貴妃,想到那不爭不搶如同丟了魂似的貴妃娘娘,李公公又是一陣頭疼。真是急死他了!若是皇上真的要去玩弄一個少年,將來要他如何去見旭公啊!
而御書房內,那皇上已然走近夜九身前。
榻上躺著的少年,身姿頎長如修竹之立,膚色蒼白若雪。
他的膚色很白,卻不見血色,這是身體積弱的表現。
這容貌,雖初見時不覺驚心動魄,但細細瞧來,卻帶著讓人驚艷的角麗。
這樣的感受,比初見公子辰時還讓人心驚……
似乎是為了確定這是不是少年的真實容貌,旭云荒微皺起眉,伸出手在夜九的臉頰邊緣撫摸了一圈……
確定這少年沒有易容后,他才坐下,安心打量起這少年。
昔日他雖貴為皇子,也只有三位侍妾,在男女掩好之事上并不是很熱衷,他所歷女人不多,五個手指能數過來,男人他從未碰過。
他望著夜九,心中隱約覺得和這樣一個角色清婉的少年進行雙修。
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他的右手撫摸著少年的左臉,手指尖觸碰到少年眼角的淚痣。
那淚痣如血一般,在少年蒼白的臉上顯得尤其刻骨。
旭云荒的手緩緩往下,劃過少年纖細的脖頸。在少年的衣領處停留破案可后,猛地要將少年的衣領扯開。
“報——啟奏陛下,百里加急!”
御書房外一個三品將軍跪地,高聲呼道。
旭云荒一皺眉,撩起衣袍站起,順手將這處簾帷拉扯上。
“進來。”
他低呼一聲,走至御桌前。
那個三品將軍進殿,跪地,將軍情呈給皇上。
李公公忙接過來,遞給旭云荒。
旭云荒立即拆開蜂蠟,匆匆閱畢。
軍情所書:是大炎軍隊大勝浗淄的消息。
盛京離浗滋不遠,這百里加急應該是正午送出來的。
軍情書中還夾著一封小信。看這字體,旭云荒認出來了,是禾析親筆。
書中所言,公子辰為救禾析受了一箭,如今大炎既完勝浗淄,禾析請求回京給公子辰療傷。
也許是因打了勝仗,旭云荒十分高興,一時間竟然忘了思考,這禾析武力驚人,一代炎國雄將,何故要去救一個沒半分武力的公子辰?
旭云荒草擬圣旨,交給李公公。
“立刻傳令下去,盛京所有五品以上官員,兩日后西城門迎接我炎國的軍隊回京。”
旭云荒又將另一道圣旨給那三品將軍,“即刻帶朕的圣旨,告訴禾將軍即刻啟程返京。”
“是。”那將軍結果圣旨,立刻出去了。
李公公也領著圣旨出去。
沉默了一會兒,旭云荒又喚來門外的兩個錦衣衛。
“你們將這少年帶去御醫院,讓御醫院專門騰出一室照料他,兩日后,朕要看到他醒過來的樣子!”
那兩個錦衣衛抬著夜九退下了。
看來……無論是碰女人還是男人……誰都不愿碰如木頭一般的死物。
百里開外。
炎國軍營,將軍的營帳內燈火通明。
營帳內跪了一地的軍醫,還有五六個隨性的御醫在那榻前為一個少年診治。
那少年胸口的衣衫大敞著,胸前的血汩汩外流……
“救不活他你們通通陪葬!”
那玉面神將,低吼出聲,聲音雖不大,但足以讓人震顫。
無法阻擋的滔天怒意。
禾析最先罰了身邊的副將,他們那些飯桶竟然沒有看住公子辰!
而這些御醫和軍醫,若是救不活公子,就等著被處死吧!
而事情的真相,往往在人意料之外。
約摸是清晨,玄門弟子將已經找到陽明少陰之體的消息帶給了王杳。
而公子辰被禾析強行帶至邊關隨軍,他無法得到皇上的消息,只能留意王杳。
這消息自然是被公子辰知道了。
快馬加鞭前來稟告王杳的玄門弟子說皇上已將那陽明少陰之體的少年帶回皇城……
公子辰站在王杳的營帳外一字不落的聽到。
他當即就猜測到……
于是公子辰摸到了前線,他要快速助禾析取勝,他要讓大炎打勝仗的消息即刻傳到盛京去,他還要……
公子辰曾在浗淄呆過半年。
他了解對面的軍營布陣,知道他們的弱點在哪里。
這一場勝利,不費吹灰之力。
——所有的都在算計之中,包括為禾析擋下那并沒有威脅的一箭。
時間不疾不徐,剛剛好。
快馬加鞭,百里加急,當日就能將軍情帶到皇宮。
“血止不住……”
一個老御醫驚呼道。
其他在床前忙活的御醫和軍醫也跪地,“如此下去,他會失血過多而死……”
那床榻上的少年,迷迷糊糊只見,似乎是聽到了這些軍醫和御醫的話。
他的唇角揚起一抹苦笑。
所有的算計……
算計如斯,卻未曾想到自己的身體,這么不堪一擊。
他蒼白的手骨,緩緩抬起。
半睜半水的眸子似乎是順著營帳內的燈光,無法尋找,因為他的意識已模糊。
他的手只是朝著不知的方向,晃了晃。
“他,他還有意識……”
一個細心的醫女在眾人慌亂的時候高聲呼道。
這一聲驚呼也讓老御醫再度抬起頭望向床榻上的少年。
“他好像是在找人,他想要說什么嗎?”一個御醫說道。
這時,那怒意盎然的玉面神將,已越過眾人,直奔床榻。
他握住少年的手,緊緊地握住。
那絕美的少年隱約覺得手被人握住,他方笑了笑,唇動了動……
禾析見狀,忙低下頭,將耳朵貼在少年的唇上。
聽得那少年虛弱的聲音……隱約說的是:我想活……讓我活著去找我妻……
不知怎么,這一刻,一生經歷無數場戰役的禾析,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他也曾殺人如麻,他也曾在戰場上面對敵人毫無人性……
他一生玩弄無數少年,但凡美貌的少年,也只能淪為身下奴。
他一生玩弄感情,從不會對人和物產生一絲多余的情感。
也曾多情救過人,但殺的人遠比他救的人多……
他絕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好人,而此刻卻想好人做到底,即便是拼盡全力,也要救公子一命。
公子既然想活,他會不惜一切讓他活。
“救他,不惜一切代價!”禾析抬起猩紅的目,望向那些御醫們,沉聲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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