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寒走出安吉的房,去了對面夜九住過的房,如今安吉將這間房租下來讓給他住,這間房比鄰街市,宮寒在房里坐了一會兒,打起盹來。
這一坐下,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
這時天空中流霞似火,宮寒半夢半醒之間從窗欞里飛來一物。
正是回來找夜九的顏如玉。
“呀呀呀,莫不是我走錯房了?”看到趴在桌上的宮寒,顏如玉嘀嘀咕咕地叫喚道。
這時,宮寒悠悠轉轉地醒來了,他捂著有些酸痛的脖頸,抬起頭來。
自來他是不會打盹的,恐是午間的時候心情太低落,神傷無比才困意上涌,昏睡了過去。
宮寒一醒了只看到,天色已晚,日薄西山。
這時房間里一個一尺高的什么東西,發著光……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是個女人,一尺來長的女人,很美的女人,梳著高髻,是婦人打扮。
他定睛看了看,忽然明白過來,這女人只有一尺來長!
宮寒騰地站起,后退一步,不光他嚇了一跳,顏如墨也被他嚇了一跳。
顏如墨想她是不是該溜,卻又覺得她溜什么?是旁人見了她該溜才對。
“喂,大個子你為什么在這里?這間房不是夜掌柜在住嗎?”顏如墨問道。
這尺把長的女人在說話。
宮寒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我問你話呢?這里以前是不是夜掌柜在住……”顏如墨一問出來,方意識到,若是她回來了,夜九不可沒有感應啊?那就是說夜九不在盛京了?
只有這個可能了。
宮寒方意識到這個女人說的“夜掌柜”有可能是夜九的時候,這女人竟然想要離開。
“你等一下!”宮寒跑過去擋在窗戶前,不讓顏如墨飛走。
宮寒深吸一口氣,望著正要發怒的顏如墨道:“你說的夜掌柜是不是我的上司,現在的主人夜九?”
顏如墨確認這高個子沒有說謊后,方回答道:“是,她也算我半個主人。此前她有任務分給我,我離開了一段時間,對了,現在她在哪?”
于是宮寒將最近幾日發生的事都說給顏如墨聽了。
顏如墨臉上神情陡變,“這么說夜掌柜現在沒死,應該是在天牢里?”
宮寒沉眉道:“若是被繼續關押著,應該是在天牢里!
顏如墨一聽,忙道:“我去天牢找夜掌柜,拜托你出城去照顧一個傻大個幾天!”
顏如墨說著一溜煙的飛了,飛了不到數米遠,又飛回來補充道:“對了,我回來的事別告訴任何人。”
顏如墨是個會心術的女子,和宮寒說話就能知宮寒為人。
這人為人老實真誠,只要她提點過的,他就不會出錯。
宮寒正在想,這女子說要他出城照顧一個傻大個,那傻大個是何人他都不知……
正想問她,卻見顏如墨已一溜煙的飛遠了,這次倒是沒有再折回來。
顏如墨沒有想到這天牢也不是這么好進去的,只要離皇宮近一步,離朝廷的地盤近一步,隨處可見隱秘的陣勢,她差點忘了如今是玄道生性的大炎國啊。
“這些玄門的吃飽了沒事做,立這么多陣干嘛!”顏如墨氣得直跺腳。
顏如墨又遛了一會兒,繞到玄武門外一里地。
還沒靠近玄武門正門,那四獸麒麟的元靈就傳來怒吼:“妖物,還不快滾出皇城。”
顏如墨嚇了一跳,遠遠地看見那玄武正門的門碑上雕刻的四獸,心里一陣發毛。
“算了算了……”顏如墨瑟瑟發抖地離開。暫時也無法找到能混進去的地方,決定還是從長計議,先出城找傀儡。
在顏如墨同宮寒說要他出城的時候,宮寒就出城了。
顏如墨飛至東城門三里外,果然瞧見了走在官道上的宮寒。
宮寒一臉疑惑地望向顏如墨。
顏如墨垂頭喪氣道:“宮門外陣勢極多,朝廷的地盤也是,一至玄武門附近就是符咒,還有四獸麒麟的石雕元靈鎮守,我進不去……”
她發誓,絕對不是她找理由。
宮寒錯愕地看著她須臾,點點頭。
“我帶你去見傻大個!鳖伻缒f著飛到了宮寒前面,宮寒跟著她走,一直走到一處茅舍。
茅舍里燃著一盞小油燈,燈光忽明忽暗的。
一個個子同他一般高的男子哼著歌。
等宮寒走近了,才瞧見這哼歌男子。
實際上這是一個木頭做的人,雖然臉和尋常人無異,只是掩藏在他袖中的手是木頭做的……
《萬神錄》中有記載,有一類生靈,前三百年前做木,三百年后由通靈的召喚師制為木偶,稱之為:傀儡。
傀儡的神智取決于他所接觸的事物,他們的本性如孩子一般天真,一旦接觸到什么就會學到什么。
所以傀儡脾性的形成是好是惡,但憑他們接觸到的人。
傀儡最近迷上了唱小曲,當然這其中緣由說來有些……讓人尷尬。
話說顏如墨領了夜九的命令去找傀儡,事實上大半個月前她飛遍山岳,終于在蜀地找到了傀儡。
再見傀儡在蜀地的青樓里,這傀儡因為沒銀子在青樓里招搖撞騙。
顏如墨找到他,當即問他:“傻大個,哪里弄了一張臉?還有,為什么突然離開,又突然出現在蜀地!”
傀儡這新做的臉平庸了些兒,但也還算耐看,當然顏如墨何等厲害,就算他換一萬張臉,她也能認出他。
傀儡搖搖頭,只說自己不記得是如何出現在這里。
“主人,讓我帶你回去,就算是不記得了也得跟我回去!”顏如墨生氣地說道。
顏如墨帶著傀儡回來,一路上他們歇息的地方就是各城的青樓。
這小曲兒是秦樓楚館的妓子們唱的,傀儡的悟性極高,聽了一幾遍便能哼了。
此時,宮寒一走過去,那傀儡看了宮寒數眼,面露疑惑,他又望向顏如墨。
顏如墨笑道:“傻大個,他不是夜掌柜的師尊!
原來傀儡以為顏如墨領來的男人是蘇淯,畢竟一般人顏如墨也不會帶過來,仔細一瞧卻又沒發覺像蘇淯。
陡然聽顏如墨提起夜九的師尊,宮寒面上一怔,夜九的師尊他自然知道是誰,他在蘇門長大,景王蘇淯算是他半個恩人。
顏如墨來的時候就去找過蘇淯了,因為她想讓蘇淯幫她把傀儡弄進城,不管怎樣蘇淯是夜九的師尊嘛。
可顏如墨飛去渭水桃林,卻未見到夜九的師尊,好像是出門了不在家。
“這些都別提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商量一下怎么把夜掌柜救出來吧!”顏如墨說道。
“夜九怎么了?”傀儡已習慣叫夜九了,是故脫口而出。
顏如墨將夜九被朝廷的人抓了的消息告知傀儡。
傀儡很認真地聽顏如墨說完,這時,他突然說道:“可要我尋夢尋到夜九那里去?”
顏如墨一怔,隨即大叫道:“對啊!我怎么把這茬忘了!”
“傻大個兒,你變聰明了!”顏如墨推了推傀儡,“你快快去尋夜掌柜的夢境!
顏如墨心道:既然傀儡能在襄城入夜九的夢境三次,現在再入夜九的夢境也不會太難吧。
傀儡很乖,顏如墨如此一說,他便走到茅舍中的床榻上,躺下了。
他望著顏如墨和宮寒道,“我若入夢去了,拜托你們幫我照顧著身體。”
宮寒和顏如墨點點頭。
傀儡緩緩地閉上眼,這一次他不用填本體入人夢境,是因為臨行前他的主人提醒過他,不要輕易入盛京,即便是跟丟了夜九,也不要輕易入盛京。
因為盛京有很多符陣,還有很多神物,會傷他本體與元神,搞得不好就會灰飛煙滅。
傀儡元神離竅,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夢境。
不是,都不是,這里沒有夜九的夢境。
她究竟在哪里?
傀儡突然覺得很迷茫,他不知自己為何要尋找夜九,或者說不知是因為主人的命令,讓他回到夜九的身邊,還是因為自己想和她,和夜漓,和顏如墨在一起,僅僅只是想和他們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想找到夜九,這個愿望還如此的強烈。
他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夢境,虛無的夢、旖旎的夢、香艷的夢、清冷的夢、還有可怕的夢……只是,卻唯獨沒有夜九的夢。
突然,他看到北邊不知何處,一道白光忽明忽暗。
白光。
腦子里閃過一個詞:九陽靈力。
對,那白光是微弱的九陽靈力,人不可見,而他是成精的木,他自然可見!
他朝著那處白光飛了過去,一直飛,一直飛。
卻陡然被一個什么東西彈開數丈遠。
刻骨的痛意席卷他的周身,他覺得元神都要被這股力道給震沒了。
耳邊傳來一道可怕的聲音:“妖物,速速離去,否則毀你元神!”
是鎮守皇宮的玄武門四獸麒麟的元神!
傀儡認不出四獸麒麟,但他有與生俱來對強者的分辨能力,這個不明來歷的聲音,確實比他強一萬倍……
傀儡逃了,他元神被傷,不逃不行。
而這廂,顏如墨和宮寒看到躺著的傀儡的臉色陡然間變成死灰色。
“他怎么了?”宮寒驚呼出聲。
顏如墨也暗叫不好,大喊起來,“傻大個快醒醒!”
過了許久也不見傀儡醒來,顏如墨對宮寒道:“你和我一起喊,喊傀儡快醒來,他可能是遇到危險,只恐他元神受損,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宮寒認真聽罷,已大喊出聲。
二人合力喊了兩個時辰,等到聽到次日雞鳴聲,才見這榻上的傀儡睜開雙目。
“我天啊,還好你回來了!鳖伻缒ぷ佣己皢×。
傀儡茫然地坐起來。
只覺得昨日的驚險如夢一般不真實。
他游歷于旁人的夢境之中無數次,用夢境傷人食人精魄,卻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差一點命喪于夢中。
想到這一點,傀儡的臉上蓄滿了冷汗。
宮寒見狀,去茅舍外的土灶前煮了熱水。
傀儡呆呆地在床榻前坐了一會兒,即便是素日里嘰嘰喳喳的顏如墨,也不忍心再問他什么。
宮寒捧了一杯熱水過來,遞給傀儡。
傀儡接過熱水,緩緩地抿了數口,才回過神來。
宮寒將熱毛巾遞給他,傀儡不知何意,宮寒嘆了口氣,將熱毛巾敷在傀儡的臉上。
傀儡臉上的溫度回來了,才去想昨夜發生的事。
他對他們道:“有個結界,我撞上了,一個聲音讓我快離開,否則他們會毀我元神,所以我就逃跑了,可是我不記得我來的方向了……一直找一直找!彼驅m寒,“然后我聽到你們的聲音,我才回來了!
顏如墨說道:“那個聲音是四獸麒麟,是鎮守皇城的神的元靈,除他們外,皇宮內還有許多神的元靈!
傀儡點點頭,“對了!彼肫鹆四菆F白光,微弱的白光。
“我看到了九陽之靈,很微弱的九陽之靈,就在你說的什么獸守護的地方!我想那可能是夜九!
傀儡不會忘記,他就是想追逐那團白光而去,被那道力道給震飛了的。
“九陽靈力?”顏如墨一驚,沉聲道,“那是夜掌柜沒錯了,這世間還有九陽靈力能外露出來的,也只能是夜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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