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尚宮從夜九所在的殿內(nèi)出來,這時司禮監(jiān)總管姜月已經(jīng)離開了。她對守在殿外的守衛(wèi)說道:“除了皇上和總管大人,任何人不能入內(nèi),如有情況立刻稟告我。”
“是。”門口的守衛(wèi)低頭道。
春日里,午日的陽光已有些許耀眼,安尚宮走出御醫(yī)院去沒多久,一個宮婢走來,那宮婢塞給她一物后離開了,安尚宮一回頭,四周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只是隱約記得那個宮婢手上的紅痕,因為這是那個宮婢第二次給她送過這種紙條。
她手中捏著那紙條,手臂已開始顫抖,背部生出冷汗來。不用看紙條,她也知是誰寫給她的。
她額頭的冷汗冒了出來,又恐旁人發(fā)現(xiàn)了,只能強做鎮(zhèn)定。
安尚宮匆匆忙忙的回到她的住處,關(guān)上門窗,點燃一盞油燈。
她這才敢打開,已被她捏成一團的紙條。
——三日之內(nèi),將抓到的陽明少陰之體弄出宮,否則斷你的解藥,了斷你妹妹的性命。
印在油燈光亮之中的安紫瓊的臉近乎扭曲……
她將這團紙放在油燈上燃盡。
給她寫紙條的人是那個刺客。
她甚至敢猜測,這皇宮之中還有不下十個像她這樣被那個人以毒藥牽制的人,或者她是這些人中官職最高的一個。
想到那毒發(fā)時的生不如死,安尚宮慘叫一聲,她抱緊全身不敢再想象那樣的痛苦。若再來數(shù)次,她想她會瘋掉吧,不想要再經(jīng)歷了……還有她妹妹安紫衣的性命。
未過片刻,安紫瓊的臉上已布滿淚痕,她抱著雙臂,咬著牙哭得撕心裂肺。
將那個陽明少陰之體送出去,對她來說不算難,只要布局周全不會讓別人發(fā)現(xiàn)是她做的。況且她是姜月的手下,以姜月對她的信任不會察覺到是她做的。
三日之后是安尚宮的假期,但安尚宮沒有選擇在她的假期動手,而是這夜就動手將夜九弄出去。
每夜都有藥浴湯送進御醫(yī)院,安尚宮換了一身尋常的宮女裝束,將臉上的妝化到讓人認不出她真實的五官卻也不惹人注目。
她是將夜九放在藥浴的木桶里弄出去的,又立刻換了御膳房宮里的衣服,凌晨的時候再讓夜九隨皇宮外采買的車出去,她知道一出宮門,只要能出玄武門,就有那個人的人來接應(yīng)。
千回百轉(zhuǎn)上了市集,終于將夜九送到了那個人的手下的手中。
一個高個寬下頜的人遞給她一個瓷瓶,淡道,“這是你半年的解藥,還有你妹妹安紫衣已經(jīng)回府了。”
那人說著帶著昏睡的夜九正要離去。
“等等……”安紫瓊突然喚住他。
那高個男人漠然偏頭望向她。
“我……我?guī)湍銈冏隽诉@么久的事,我能知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勢力嗎?”女人手指捏成拳放在胸口,面色微緊地問道。
高個男人只看了她一眼,沒理會她,扛上夜九消失在這處。
個高近九尺,寬下頜,眼小細長,面容方正。
這是韓滄一帶的人的特征。
只是安紫瓊生于閨閣,成長于宮闈,在還是南炎國的時候她就在北海皇宮里跟隨姜月做事,她對北邊人不了解。
*
安紫瓊換上一身尚宮服去御醫(yī)院當(dāng)值的時候是這日辰時初刻。
這時御醫(yī)院里姜月特地安排給夜九換洗的宮女還未過去。
她等了約摸一刻鐘后,果然見到那宮女匆匆沖出御醫(yī)院,往司禮監(jiān)的方向跑去。
沒過一刻鐘,姜月則帶著人趕來了。
這時候安尚宮跟了上去。
半個時辰后,圣駕趕至。
御醫(yī)院所有人都跪在御醫(yī)院正殿里等候圣怒。
“都是飯桶嗎?一個人都看不住?!”
皇上一腳踹在那些守衛(wèi)身上,還有暗地里一個當(dāng)值的錦衣衛(wèi)也是身上冷汗直冒。
“魏青!姜月!”旭云荒對著殿外喊了一聲。
左都督和司禮監(jiān)總管被直接點名了,殿中跪著的人渾身都在抖。
兩人走進來,在殿中跪下。
“此事交給你二人處置,若是不給朕一個交代,不將人找回來,依法論處。”皇上說完直接上早朝去了。
李公公跟在皇上身后,一句話也不敢再說,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這主子。
那方殿中,所有當(dāng)值的人都被叫了過去。
自然,此事當(dāng)值的人里面,姜月的人最多。
魏青望向姜月,若不是深知這姜家是皇上從南邊帶來的臣子,聽說好幾代都是輔臣,魏青都要懷疑起姜月來了。
姜月的臉色很難看,雖然那張俊臉仍保持著冷漠與淡泊,但他細長眉眼里的神情已暴露出他此刻的憤怒。
“昨夜及今晨所有當(dāng)值的人都過來。”姜月吩咐道,很多人都跪上前來。
至于最終此事的解決,在皇宮里知道的人都心有余悸,也算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最終斬了兩名守衛(wèi)三名宮女,還有一名錦衣衛(wèi)被遠調(diào)至戍邊。
當(dāng)日魏青下令封城,帶著錦衣衛(wèi)在盛京城里挨家挨戶的搜尋。
卻不知當(dāng)安尚宮將夜九送出宮交給那個高個大漢后,大漢立刻帶夜九出城了。他們的人在盛京布置、安插了近五年,人雖然不多,但已深知盛京的皇城布局。
高個大漢從西城門出城,主城門四座,其余小城門共有三十六門,盛京西城門出入的人流較少。
一出城門外半里,即有一輛寬大質(zhì)樸素雅的馬車候在那里。
大漢將肩上的夜九送上車,只見那車有三人,正中坐著一個雪白衣衫容顏清雅,一身貴氣難掩的男子、他高束著發(fā),發(fā)頂簪著一支上好的白玉簪,全身衣著十分簡單,沒有繁復(fù)的繡紋,卻難以掩蓋Ⅶ一身清雅貴氣。其余二人皆是仆從打扮,低垂著眉眼坐在男子身側(cè)。
大漢行了跪禮,將布袋打開,露出夜九那一臉蒼白無血色的臉。
白衣男子心下一驚,眉目無甚波動,淡道。
“回韓滄。”
馬車緩緩駛離,在行出一兩里外后才開始策馬加速。
這時車上男子才命大漢將夜九從布袋里解救出來,一旁跪著的年輕仆從上前,手指搭在夜九的脈搏上停了須臾,這人才緩緩道:“回世子,她本凡人之身卻無端成陽明少陰之體,身體本身承受太大的傷痛已成灰敗之跡象,加之此前元神受損,恐醒來后也有魂滅之虞。”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