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衍歪著頭看他，自己從未提到過這里，許行素又是怎么找到她的了？許行素得意的亮出手中的胸針，自發(fā)解釋道。“這個，是慕大小姐的吧？我猜你是在這里，所以去問了宋凝院長慕家的院子。”

    那日書老與東亭交流間流露的信息已經(jīng)夠多了，胸針上的慕字很明顯，至東慕家進(jìn)入東亭的只有一個慕流央，一聽名字就是個大小姐不是嗎？

    “大小姐？”

    桑衍茫然的一抬頭，可音量太小完全被許行素興奮的吐槽聲蓋住了。“這么貴重的東西拿來給女孩兒家做飾品，也就是慕大小姐有這個殊榮了。”

    他將小小的胸針在指尖轉(zhuǎn)了兩轉(zhuǎn)，并沒有交給桑衍的意思，隨意塞回口袋中。“走吧走吧，去宋凝院長那里，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么？”桑衍沒有得到回復(fù)，被他一直拉著向前，也只好快走兩步跟上，許行素等到了院門口才放開她的手，自己跑進(jìn)內(nèi)室了，桑衍則在后面慢悠悠跟著，踏進(jìn)了半掩的房門內(nèi)。

    宋凝房內(nèi)似乎總是這么亂，桌案上大大小小的各種材質(zhì)的盒子一直摞到房頂，沒看完的書和文簡鋪了一桌子，連軟榻上都是，有些拿去墊了果盤，也不知是不是重要的東西。

    “桑衍？”宋凝提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從另一旁探出頭，她三兩下將長發(fā)盤起，見桑衍站在正中，急忙把軟榻上的書文隨手一斂扔在地上。“來，坐。”

    桑衍掃了一眼躺在灰塵中的紙筆，默默坐下來，宋凝從桌下拉出一把矮凳，撐著臉側(cè)打量著桑衍，忍不住抱怨道。“東亭都不給你們吃飽飯的么？這么瘦。”

    這幾日桑衍被慕流央喂胖了些，可是一時半會肯定是趕不上同齡少女的個頭了，她沒注意過這個，也許是有些不太理解‘同齡少女’和‘胖瘦’的含義。

    宋凝見那孩子只半低著頭沉默的坐著，悄悄嘆了口氣，確實(shí)如虞清鴻所說是個不討喜的性子，甚至無法接收和表現(xiàn)出情感，似乎始終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東亭是希望有一日這孩子能笑起來吧，可不僅如此，這孩子要學(xué)會憤怒和不舍得，這樣才能保護(hù)自己……不是嗎？

    “桑衍！”許行素終于抱著滿懷的書跑出來了，他把厚厚一沓資料放在桑衍身側(cè)，宋凝掃了一眼，都是些關(guān)于識字和常識的圖畫書。

    “給我嗎？”桑衍隨手翻開一本，比天下歷年之類的東西要好懂多了，許行素點(diǎn)著頭沒說話，于是桑衍慢悠悠把這些抱進(jìn)懷里，小小“嗯”了一聲，表示她會看的。

    “東亭院長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許行素最近都和書老在一起，有幾天連院子都沒有回，自然也不知道東亭如何，但隱約聽書老提起過，是為了出遠(yuǎn)門在做準(zhǔn)備之類的。

    桑衍搖頭，她也沒怎么見過東亭，但確實(shí)晚上回到院子的時候，路上偶爾會有驟然出現(xiàn)又驟然消失的氣息，也許是剛巧路過吧。

    “理他做什么？倒是你們，放假了，不準(zhǔn)備去玩么？正好是祈雙節(jié)。”宋凝無聊的翻著圖畫書，一邊想著本來有個受傷換藥的學(xué)生，怎么還不過來，一邊看見許行素疑惑的神色。“嗯？你不知道？”

    書老完全沒說過東亭還有假期這種事情……至于祈雙節(jié)，他倒是有所耳聞，但具體日子什么的，他現(xiàn)在只顧著看書，連今天是什么時候都不知道了。

    “去外面的城里。”桑衍看見許行素猛地回頭，但因?yàn)楦惺懿坏绞裁辞榫w，便有些不確定的又問道。“去不去？”

    “去的呀！”成日在書閣里曬不到太陽的許行素已經(jīng)快發(fā)霉了，多少也想找個理由去外面走一走。“什么時候！明天嗎！”

    這回爆發(fā)出來的熱情桑衍是清清楚楚了，她回想起許行素手里的胸針，想到是要和慕流央一起去，所以開口道。“明天……在他門口吧。”

    “慕流央？”雖然說得不清不楚，但許行素還是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了，他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就又撲進(jìn)書架里不知道去找什么了。桑衍的視線始終落在他身上，宋凝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開口道。“桑衍？”

    見桑衍看過來，她溫聲道。“不對外面感到好奇嗎？”

    好奇嗎？桑衍不知該如何接口。

    她的世界之中，并沒有這些，空無一物的世界，要對什么感到好奇呢？只是……和他們在一起，她也能感受到豐盈的情緒，順著他們的所念所知，也能模糊描繪出她所不理解的那個世界。

    與她不同，但依舊美麗的世界。

    “喜歡……溫暖的地方。”桑衍這樣回答。

    并非是回答了宋凝的話，自言自語般的答案卻令宋凝苦笑出聲，然后眉眼間的溫柔更清晰了些。“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跟在他們身邊吧，東亭也好，那兩個孩子也好，手是暖的對吧？”

    溫暖的……。

    不知為什么，眼前浮現(xiàn)的是背著月光，被初雪所映襯的金色，桑衍神色平靜的低下頭，唇角卻微微掀動了一些，看的宋凝一怔。

    剛剛那孩子是笑了嗎？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是面無表情了，宋凝嘆了口氣，果然是看錯了吧。而桑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聲說道。“院長……。”

    “誒？院長？”她笑了是因?yàn)樵洪L嗎？宋凝還在胡亂猜測中，是許行素抬頭替桑衍解釋了一句。“桑衍是問用不用告訴院長一聲。”

    許行素終于把全部書都找出來了，一邊拍著灰一邊走過來猜測道。“院長沒有太多干涉就是想讓我們兩個自由行動吧……應(yīng)該不會管。”

    他笑了一聲，手指敲了敲桌案。“院長他呀，恐怕東亭里發(fā)生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不用特意去問了。”

    你可是太高看那位了。宋凝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卻沒有出言詆毀許行素心中東亭神明般的形象，她瞥向窗外正好的日光，心道。

    不過，反正沒幾個人敢動?xùn)|亭的學(xué)生，又是慕家那個大少爺帶著，哪個不要命的在慕家的主城惹他呢，應(yīng)該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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