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什么?”
剛回來的那天晚上就看到了。
靠近陽臺的客廳角落,放置著一架嶄新的鋼琴。
看樣子,主人像是彈過一兩次,便封存起來了。
國外六年,云洛把鋼琴和跆拳道兩項都堅持了下來。
繪畫卻丟了。
因為東西方繪畫的原理和基礎都不一樣。
她就沒有重頭再學。
“你會什么?”
周風奕問,嘴角噙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云洛忽然想起來,他要煮茶,必然配古風的音樂好一些。
可她目前能夠熟練上手的,基本都是西方的樂曲。
這也罷了。
主要是,她對鋼琴算不上精通。
僅僅是作為一項必備技能,逼著自己堅持下來的。
不像跆拳道,是真心喜歡,所以——
雖然識譜,但也僅限于此。
老師說過,她彈出來的鋼琴曲,只有匠心,沒有獨運。
說白了,就是音彈得很準,卻沒有什么感情和創意融入琴音之中。
聽者可以入耳,卻入不了心。
就像是工匠每日重復的機械勞作一樣。
美妙動聽,卻不動人心弦。
像周風奕這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一聽就能聽得出來。
她忽然有些不想獻丑了。
“要不你來彈琴,我來煮茶?我也好些年沒聽你談過了呢。”
云洛仰頭看他,眨巴著一雙美眸,提出建議。
這人除了會彈鋼琴,還會拉小提琴。
認識她之前,這些最基本的東西,他都已經熟練掌握了。
當然,人家的掌握,是神形俱備、可以讓人心神合一的那種。
不像她!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好些年”三個字入耳,周風奕心口一燙。
眸中滑過一絲不被察覺的黯然。
隨即,他坐到了琴架前。
“我彈一曲《春江花月夜》,稍后喝茶的時候,你要背詩給我聽。”
云洛:——
她想改口說“我錯了!”
可那邊琴音已然響起。
承諾是一本無字的書。
想要兌現,就要親手將它填滿。
云洛,我是差點兒錯失過一次。
以后的日子,讓我努力將它填補回來。
而你,千萬要給我機會!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云洛看一眼男人清瀲無波的背影,溫和中透著淡淡的疏冷。
琴音空靈清越,好似月光下的曇花悄然盛放。
她只好任命地去煮茶。
他教過她幾次,但她不一定能弄好。
坦白講,她基因里沒有太多的藝術細胞。
堅持練鋼琴,是因為她知道。
周風奕是一個風雅高潔如陽春白雪般的男人。
作為他一手養大的小丫頭,她不能太丟他的臉。
也不能——配不上他!
一曲琴畢,云洛的茶也煮好了。
遞一杯過來,男人手執杯盞,優雅地抿了一口。
“馬馬虎虎”。
云洛嘻嘻一笑,“比上次有進步吧?”
上回這人的評價是:
難以入口!
“你唐詩背的如何了?”
男人再次開口。
云洛:——
她這一周又玩又鬧又瘋,根本沒背幾首。
至于周風奕早就安排下來的《春江花月夜》,她只記得剛才那前四句。
后面的,太長了。
她完全不理解,更別說背下來了。
“周風奕,你要不要出去散個步啊?現在的天氣剛剛好。我陪你哦。”
昨晚和上午都是陰天。
下午,太陽出來了。
這會兒天色剛暗下來,涼風習習。
正是“卻道天涼好個秋”的美妙時節。
云洛亮晶晶的眼睛撲閃撲閃,眸含期待,看著男人。
周風奕睨她一眼。
不說話,只喝茶。
“或者,我幫你拿些點心過來?你彈琴累了,休息一下,我幫你捶捶背?”
云洛狗腿地要去拿茶點。
捶背?死丫頭又拿他當長輩看?!
“云洛,如果你不能按照規定背唐詩,我們當時怎么說來的?”
“差一首,就答應你一件事。”
云洛站在那里,絞著手指頭,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小嘴嘟嘟的。
“那你現在是預備答應我幾件事呢?嗯——?”
男人將茶杯往幾子上重重一擱。
“嗯”字拖了個長長的尾音,末了還往上一挑。
云洛怎么聽,怎么有一種意味不明的味道在里面。
“兩件?”
云洛豎起兩根嫩生生的手指頭,縮了縮肩膀,偷看他一眼。
男人溫涼的指尖已經抵在她的下巴。
頭頂上傳來他帶著涼意的呼吸。
云洛覺得,如果一直跟周風奕在一起,有一天她死了,醫生一定宣布,她是死于心臟病!
“三,三件!”
她結巴了一下,又加了一根手指頭豎起來,晃了晃。
“抬起頭來,看著我。”
云洛早已被迫把頭抬了起來。
現在只好眼睛也與他對視。
哦,如果曖昧有溫度的話,她想,她要被烤熟了。
男人狹長的鳳眸中噙著一汪深潭。
潭水極深,那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她在凝視著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她。
她不由自主,無能為力,難以自拔。
深淵太深,她可能早已,一頭栽了進去。
怕是,無法輕易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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