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純白的天花板就在自己面前,頭頂傳來陣陣疼痛,疼地溫可“嘶”地一聲叫了出來。
“你醒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溫可這才發現,旁邊還坐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看上去很年輕,眼角微微有一絲皺紋,整個人都是一副很干練的樣子,但同時,還帶著一絲倦意。
可是,溫可的頭為什么更痛了呢?
她感覺她認識這個女人,卻又記不起來眼前這個人是誰,她甚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腦海里突然奔出很多破碎的畫面,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有打斗的畫面,有逃跑的畫面,有開心的畫面,也有難受的畫面……溫可卻沒辦法將這些碎片練成一個整體,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是誰?!自己又是誰?!發生什么了?!自己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溫可雙手抱著自己的頭,痛苦不堪。她想努力地回憶發生了什么,卻總也抓不住那些畫面,而那些畫面像是再不停地流逝般,只出現了一次,自己再也想不起來了。
“夢兒,你怎么了?”那個女人見到溫可抱頭痛苦的樣子,慌張地站了起來摁下呼叫鈴,她走到床邊緊緊地抱住溫可,擔心道,“夢兒,你不要嚇媽媽啊。”
夢兒?這是自己的名字嗎?可是為什么,自己對這個名字一點熟悉感都沒有?但是媽媽,這個女人……一想到這些,溫可的頭更加痛了起來。
不一會兒,醫生就走了進來。他看到溫可雙手抱頭痛苦的樣子,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么事情。“摁住她。”醫生對身后的護士說道。
很快,一群人將溫可按住,那個戴著口罩的醫生快速地給溫可打了一針,幾秒后藥效便生效了,溫可只覺得眼皮很重,昏睡了過去。
“什么情況?”那個之前抱著溫可一臉緊張的女人問道。
“這是藥效的副作用,她的意志力太強大,所以用藥的劑量比常人要多,才會產生頭疼,頭暈的副作用。如果這種情況很頻繁的話,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醫生說道。
“這劑量,對身體有沒有什么損害?”那個女人看著床上的溫可,臉上露出來的心疼是真的。
醫生沉默了一會,看著這個女人,緩緩說道,“可能,會影響生育。“
“什么?!“女人聽到這話,不可思議地轉頭看著醫生,她顯然有點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這種讓人失憶的要里面有大量的激素,有些會導致不孕,但按道理來說,還是有懷孕的可能的,只是說,幾率很小。迄今為止,還沒有人用了這個藥之后還能生育的。“醫生如實地回答。
“去制作一種藥水,給她臉上畫給疤出來,逼真一點。“女人思考了許久,說道。
“是。“醫生點點頭,走了出去。
“夢兒。“女人走到床邊握住溫可的說,”別怪媽媽,媽媽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溫可睡了兩天兩夜,在這段期間,她不停地做夢,夢到一個男人,但卻看不清他的長相。夢到他在瘋狂地找自己,溫可的心也因為那個男人而扯得生疼。
醒來時,發現那個叫自己夢兒,因為自己頭疼而慌張心疼的女人趴在自己的床邊睡著。這個女人,很陌生,又很熟悉。但是她那時對自己的緊張,卻又不像是裝出來的。只是自己現在什么都記不起來了,目前,就只有這個女人會知道點什么了。
“水。“溫可微弱地喊了一聲,太久的睡眠和不進食讓溫可身體十分虛弱,連聲音也變得很虛弱。
女人的聽覺很靈敏,睡眠也很淺,所以溫可一開口的時候,女人就醒了。她抬頭看著溫可,湊上前去問道,“夢兒,你說什么?”
“水。”
“哦,哦,我去給你倒。”女人迅速起身,給溫可倒了一杯水。她小心翼翼地將水端到溫可面前,喂她喝下。
“你再休息一會,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女人見溫可精神狀態還算好,便放心了下來。
“謝謝。”這句話是溫可隨口而出的,她現在還不能確定自己跟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母女關系,溫可總覺得這里,沒有一點她熟悉的地方。
“唉。”女人看著溫可,欲言又止,最后嘆了一口氣走出了病房。
溫可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想努力回憶那些碎片,卻怎么也回憶不起來了。她看著門口發呆,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為什么要找自己?還有,那個夢,是真的還是假的?
可是溫可卻什么也想不起來了,自己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是聽那個女人說的,夢兒,真的是她自己的自己嗎?
“夢兒,來,給你買了粥,媽媽給你喝。”女人笑盈盈地走了進來,熟稔地打開包裝盒,拿起碗和勺子喂溫可。
一個畫面稍縱即逝,同樣是被喂白粥,但卻是夢里的那個男人在喂自己。溫可皺著眉頭閉上眼睛想要努力抓住那個畫面,卻怎么也抓不住。
“夢兒,你怎么了?”女人看著溫可,緊張地問道。
上次醫生說,溫可之所以會頭疼,是因為以前的那些回憶沒有完全丟失又在溫可的腦海里冒出來的原因。所以女人一看到溫可頭疼的樣子,就格外的緊張。
“沒事,胃突然痛了一下。”溫可揉了揉胃,苦笑道。
不知為何,溫可對于這個女人的感情很復雜,想要靠近,又有點抵觸。
“太多天沒有吃東西了,胃痛了。”女人安慰道,原來不是頭疼,女人放心了。因為頭疼,就意味著要再次加大劑量,但知道這藥會導致不孕之后,女人還是希望盡量不要再用藥了。
“來,喝點粥暖暖胃,中午的時候再吃點營養的。”女人拿起勺子再次喂了起來。
溫可十分地配合,不一會兒,這碗白粥就被溫可吃掉了一半。女人沒有再要溫可吃下去了,很多天不吃東西,不能突然吃太多,這樣對胃會不好。
“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溫可被女人扶起來半坐在床上,現在溫可,只能通過這個女人來知道一些關于自己的故事了。
“沒事,想不起來了就慢慢想,媽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女人握著溫可的手,溫柔地說道,“我叫李晚蘭,是你的媽媽。你叫安夢,我們都是巴曼人,你從小在巴曼長大,你小學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巴曼皇家學校上的。”
除了李晚蘭這個名字很熟悉之外,媽媽講的所有的事情溫可都沒有一絲印象,也沒有一絲記憶冒出來。但是巴曼,卻是一個很熟悉的字眼,只是一聽到巴曼,溫可似乎并沒有什么好感。這種對事情的本能反應,也許是溫可殘留的記憶在作祟。
“我的朋友呢?”溫可緩緩問道,雖然吃了半碗白粥,但是溫可還是感覺沒有什么力氣。她這樣問,是想知道那個男人跟自己是什么關系,跟想知道,李晚蘭會不會騙自己。溫可很肯定,自己的生命里一定出現過這樣一個男人,這種感覺,忘也忘不掉。
“你,”李晚蘭看著溫可,欲言又止,表情變得很難過,她嘆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你沒有朋友。”
“為什么?”溫可皺著眉,覺得李晚蘭說的話很奇怪。
“五年前你高中畢業,跟你的朋友們出去玩,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歹徒,你的朋友們都被殺了。你,是唯一一個幸存的,后來,你就沒有朋友了。”
“為什么我就沒有朋友了。”溫可覺得很奇怪,奇怪的地方不僅僅在于媽媽說的這些自己都毫無印象,還在于媽媽沒有說自己高中以后的事情,也沒有說為什么就沒有朋友了。
“因,因為,你毀容了。”李晚蘭從包里拿出一面鏡子遞給溫可,有些于心不忍。
溫可拿起鏡子看著鏡子里這個陌生的自己,臉頰兩側各有一道比手指還長的疤痕,看起來觸目驚心,十分嚇人。是啊,誰敢愿意同這樣的怪物交朋友呢?
“我為什么會失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毀容了很多年,還是溫可一直不在意自己的樣貌,看到自己臉上這兩道疤的時候,溫可并沒有太多的恐懼,反而很快就接受了這兩道疤存在的事實。
“都是媽媽的錯。”一說到著,女人及開始哭了起來,“五年前你受傷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毀容之后,一心尋死,是媽媽把你攔了下來。后來你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面,整整一年都沒有出來!”
“媽媽擔心你,也害怕你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便帶著你一起訓練。沒想到你很快就愛上了這個組織,在組織里訓練了三年,你開始了去外面執行任務。幾天前,是媽媽和你一起出任務,當時你拿著槍抓到了其中一個人,卻不想任務還是失敗了,你被鈍器砸到了頭部,這才失了意。
溫可安靜地聽著,除了最后自己出任務的那個場景有些熟悉之外,其余的溫可都沒有一點印象。自己,是組織里的一員,什么樣的組織?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
“那我爸爸呢?“溫可又問道,她現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求助于自己的媽媽。
“你爸爸他,外遇,跟我離了婚,他已經跟別的女人生小孩了,他那個女兒比你小五歲。他們現在已經搬到了其他的地方去生活了。”李晚蘭提到這個爸爸的時候,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沒有一點感情,就連怨恨都沒有。
李晚蘭說的這些,溫可卻找到了記憶的重合點,在她自己的記憶里,她隱約記得自己的父親跟別的女人結了婚,自己還有一個妹妹,但是那個妹妹,貌似跟自己關系很不好。
一時間,溫可了解了很多,又出現了很多迷惑。但這些迷惑,只能等著自己慢慢解決了。
“夢兒,我說的這些,你有印象嗎?你想起什么了嗎?”李晚蘭一臉擔憂地看著溫可。
“沒有,我什么都記不起來了,也沒有印象。”溫可搖了搖頭,她努力地想回憶起一些什么,卻什么也記不起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溫可有些難受,她多想,早點想起來,因為這里的一切,都讓溫可覺得很危險。
“想不起來就算了,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李晚蘭拉著溫可的手,關愛道,“別著急,慢慢來,不然你的頭又該疼了。”
“嗯。”溫可點點頭,準備再休息一會。起碼李晚蘭說的沒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盡早養好自己的身體,這樣才能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溫可在醫院觀察了一個星期,醫生見溫可沒有再出現劇烈頭痛和情緒不穩定的情況后,便同意讓溫可出院了。
出院那天,李晚蘭派了好幾輛車來接溫可,這排場,連溫可自己都覺得有點驚訝。李晚蘭可沒跟自己說,自己家里這么有錢。溫可甚至對這種豪華的氣場都有種陌生感,好像在自己的記憶里,自己甚至都有過吃不飽的感覺。
回到家的時候,溫可才是真是震驚了,這是自己的家嗎,金碧輝煌,閃閃發光的建筑耀得自己都睜不開眼。但震驚至于,溫可更加懷疑自己的身世了,這真的是自己的家嗎?自己的記憶里,沒有一點印象了。
“歡迎回家!夢兒!”李晚蘭牽著溫可的手走進了這棟豪華的別墅,門口的傭人排成長長的兩排歡迎李晚蘭和溫可的回來,這里的人都被訓練地井井有條,每個人看上去都不像表面那般簡單。
“夢兒,你先一個人在家呆一會好不好,組織那邊還有一些事情等著媽媽去處理,媽媽晚上回來陪你吃飯好不好。”李晚蘭帶著溫可走到溫可的房間,交代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雖然失憶了,但還是能照顧自己的。”溫可對李晚蘭溫和的笑了笑,這幾天的相處,溫可發現李晚蘭對自己真的是很好,這幾天天天在醫院陪著自己,組織里的事情,一定很多吧?
“好啦好啦,有什么事及給媽媽打電話哦,我先走了。”李晚蘭笑著摸了摸溫可的頭發,離開了家。
溫可這才在自己的房間轉悠了起來。自己的房間很大,有一個獨立的衣帽間,窗外就是泳池,還有一個專門放自己從小到大用品的房間。溫可走了進去,自己從小到大的照片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了桌上,照片里的人,的確是自己。
還有自己以前穿的衣服,自己喜歡的玩具,還有自己以前的日記,都在這個房間。溫可拿起一本自己小時候寫的日記讀了起來,那個時候的字歪歪扭扭地,看上去就覺得寫得很吃力,寫的大多是一天做了些什么,無聊,卻又有童趣。
童趣,但為什么溫可一回想自己的童年,就覺得很痛苦不想回憶呢?自己的童年,真的過得很好嗎?溫可逼著自己努力去回想腦海里曾經出現過的畫面,企圖讓它清晰起來。
現在溫可還沒有辦法完全相信李晚蘭,照片里的人確實跟自己的長相一模一樣,但溫可卻沒有一點熟悉感,更甚的是,她總覺得,自己看的是另一個人的照片,自己過得完全是別人的人生。
可溫可無論怎么努力,都想不起來那些畫面了,甚至連那個男人溫可都快要記不起來了。
“不要。”溫可雙手抱著自己的頭蜷縮在地上,她不想讓那些回憶流走,可是頭卻越來越疼得厲害了。
溫可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因為忍耐疼痛,額頭都冒汗了,但是溫可還是什么都沒有想起來,就這樣,溫可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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