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意今天穿得并不多,就兩件。
一件貼身穿的黑色羊絨毛衣,一件大衣,穿這樣單薄,他的手還是挺暖的。
“冷嗎?我們回去吧。”要不凍感冒了就麻煩了。
江籬搖搖頭,舍不得回去。
不過下腹有點隱隱作痛了,本來江籬以為是錯覺。
再走了一會兒,這腹痛越來越明顯了。
不是吧?這個時候要來姨媽?
拉了拉陳意的袖子,人臉色變得也有點蒼白。
江籬來月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不太好的。第一天的時候小腹會有下墜的墜痛感,要痛幾個小時,人也恨不能什么事情也不想做。
去找醫院拿了中藥調理,那味道真是一言難盡,苦的江籬后來沒法堅持下來。
后來陳意做食療,來姨媽的時候,就給她做那些食物。
最近幾個月疼的時候少了。今天可能是出來受了冷風,今年又這樣冷。
現在不想回去也要回去了。
“陳意哥哥,我要回去了,我快來姨媽了。”
江籬說完,陳意立即摟著她上車。
他伸出大掌蓋在她的小腹:“這樣好點沒?”
暖暖的感覺,但還是差得遠了。江籬現在是什么話也不想說。
陳意用保溫壺帶了熱開水過來的。
“你喝點熱開水。”說完,替她倒了一杯。
江籬接過來喝了一杯。
她難受得緊,陳意覺得女人這點就是不容易,每個月都要造訪一次的。
回到家里,江籬洗了個熱熱的澡就躺在床上了。
陳意替她將電熱水袋熱好了,給她暖小腹。
晚上,陳意摟著江籬睡的。
江籬是疼了兩個多小時后,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第二天,人就起不來了。她感冒了,頭很燙,發燒了。
江籬自己不明白她是怎么了。
她從記事起就沒有發燒的記憶。
全身被人一碰,就像針扎一樣的痛。
“我怎么了?”江籬小臉兒燒著通紅,看著陳意問。她的嘴唇都被燒成深色的紅了,不是淺淺的那種粉紅。
“你發燒了。”陳意起床在廚房里替她煲粥。
又過來替她量體溫。
家里不是上次江溪發燒,然后就備了電子體溫器,對著額頭一按,那顏色都是變成紅色了,江籬燒到39.5度了。
“不行,我得送你去醫院。”陳意也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
看著燒這么高,就有一些擔心。
他自己電話是響個不停,陳意一一都推拒了,今天江籬生病,他肯定要在家照顧的。
江籬不想去醫院。
她撒著嬌:“不去,我不去醫院。”
她覺得她還好,就是感冒發燒,她多喝水不就好了。
再加上,江籬真的有些怵醫院的。
對醫院的記憶不太好。
江老漢那時實在是熬得受不了了,被送去醫院,沒兩天就沒了。
醫院對江籬來說,是一種悲痛的代名詞。就普通的發燒,不用去的。
“我的身體好著呢。昨天可能是來姨媽又受了點涼。今天多喝水發了汗把燒退了就好。”
江籬掙扎著起來。生了病才知道健康的重要。
有點頭重腳輕的。她去衣柜拿衣服,陳意伸手替她拿了。
里面套上一件打底,外面套上一件毛衣,再套上一件羽絨服。這樣穿著總不冷了吧。
結果還是冷。
陳意伸手一摸江籬的手,得,那手簡直是冰得像冰塊一樣。
“不會還要再往上燒吧?”
“不會的,我這身體素質,肯定能扛得過來的。”
江籬倒是說得輕松,陳意這心里卻是一點也不能放下來。總覺得像是有一塊石頭壓在了心底。
江籬沒好,他的心就不能輕松。
粥煮好了,江籬吃了粥,笑著說了一句:“老公,我總覺得自己賺到了。你看看你,會賺錢,還會做飯,還能收拾家務,感覺田螺姑娘都比不上你。”
喝點熱熱的粥,感覺人舒服許多。
江籬要下去給林秀拜年。
“陳意哥哥,上次小溪用剩的口罩放在哪里?”
江溪肺炎那次,出門都要帶口罩,江籬給她準備了一包的一次性口罩。
陳意進了房間,很快把東西找出來,替江籬帶上。
門鈴響了,林秀親自來開的門。
這兩孩子這個點才起來啊。
不過小孩子覺多,就像江溪,如果不是鞭炮聲吵醒了,估計也能睡到九點去。
一見到江籬,喲,這是什么造型啊,怎么還弄個口罩。
江籬因為發燒,那眼睛朦朧朧的,不夠清澈。
“籬丫頭,怎么了?”
林秀上前想拉江籬的手。
江籬后退了一步,隔著口罩說:“奶奶,我感冒了。你離我遠一點兒,免得傳染給你了。”
江溪站在旁邊,撲閃著大眼睛看著江籬和陳意。
“奶奶,新年好。愿您健康長壽。”
江籬和陳意給林秀拜年。
林秀笑瞇瞇的拿出兩個紅包給江籬和陳意。
江籬和陳意都接了。
這不管怎么樣,都是一個彩頭。
將來江籬生了孩子就給孩子,現在江籬和陳意還是一孩子。
江籬和陳意也一人準備了一個紅包給江溪。
江溪的零花錢都是她自己收著。
過年了,也沒什么地方可去。
江籬今天肚子是不疼了,但是感冒全身軟綿綿的,也不想去哪里。陳意想帶著江溪和林秀出去轉,但都不放心江籬,也就作罷。
坐了一會,林秀就說:“你們就別陪著我了。籬丫頭你上去休息。小意,你有事要忙就去忙。”
她現在是快七十了,可是呢,還能生活自理。又不是廢人一個,哪里就需要有人成天陪著了。
林秀真不愛江籬和陳意圍著她轉。
她閑不下來的,很多事情要做的。
結果就是江籬和陳意上了樓,林秀呢,就真的閑不住,帶著江溪去撿紙皮和礦泉水瓶去了。
在老家初一垃圾是不出門的。
城市里這些禁忌也沒那么講究。
那些小年輕,該扔垃圾還是扔。家里又沒個老人管著。
樂呵呵的撿了一堆紙皮回來,整理好放在陽臺,摸摸江溪的頭,語重心長的說:“小溪啊,別覺得跟奶奶撿紙皮丟面子了。你籬姐姐小的時候,還跟我去別人的地里拾過花生呢。”
那時別人把花生扯回去,扯出來的時候都是一大串一大串的,還會抖一抖,把土給抖掉。
木村苦村那一片的土,是那種黃沙土,很蓬松,種花生特別好。
到了花生成熟的時候,真是揪住葉子一扯,一堆白白胖胖的花生就帶出來了,特別喜人。
別人把地里的花生給拔了,自己也會再撿一次。但總有剩的花生在地上。
那時江籬跟著林秀就去撿漏。
一畝地里,能撿一小籃子回去解饞,也讓人極其開心了。
江溪小小聲的解釋:“奶奶,我不覺得丟臉。”
她現在也是跟著江籬叫林秀奶奶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林秀對她好,江溪也把林秀當成親奶奶了。
江老太從來沒給過她好臉子。
那時江溪就想,是不是因為她的嘴唇是兔唇,才被嫌棄。后來動了手術了,江老太對她還是這種態度。
*
木村
大年三十,終于是來電了。
停了一個月,總不能讓人不過年了吧。
江老太把手機充好了電,主動打電話給江浪。
大年三十的,她沒打通江浪的電話。
今年大年初一,電話響了好久,一只手從被窩里伸出來摸摸索索,拿到了手機。
“奶奶~”
“浪啊,今年不回來過年了?怎么也不知道說一聲。”說了之后,江老太又自知失言,這是家里昨天才充了電,江浪打不通電話,那也沒辦法。
“奶奶,我沒錢,生活費都沒有了,路費也沒有。家里又下雪,我怕困在路上都沒有人來救我,因此今年我就不回去了。奶奶,你不會怪我吧?”
江浪打電話時,楊航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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