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蘊璽看到池漠洲的修改圖便立刻命令召回自己的新品。
又召回?
如果說第一次召回獲得好評,這次再召回,大家就會說她是故意作秀。
頓時再次罵聲一片,甄蘊璽也不是第一次被罵了,現(xiàn)在淡定極了。
池漠洲卻不淡定地聯(lián)系團隊怎樣讓大家不罵她,甄蘊璽看他坐那忙活,慢悠悠地說:“你別折騰了,不是說越罵越火嗎?反正我這衣服也不是賣給她們穿的。”
的確,真正買她衣服的人是不會公開罵她的。
池漠洲見她狀態(tài)挺好,便讓手下不再插手這件事,對她說:“下次我還是提前修你的設(shè)計圖吧!”
甄蘊璽想獨立,可她又不能拒絕精益求精,所以她說道:“我給你提成好了。”
她知道他不在乎這些錢,但她不可能白占他便宜,所以該給多少錢就給多少錢。
“好。”池漠洲沒有拒絕,答應(yīng)了。
甄蘊璽心里按耐不住興奮,要知道dk是別人有錢都請不來的。
新品召回后再次展出,照例收獲一波驚嘆,當(dāng)然免不了有人繼續(xù)罵甄蘊璽,但時間一久,誰還有精力總罵。
衣服賣的好才是重要的。
第三次新品發(fā)布會的時候,大家等著甄蘊璽召回,結(jié)果人家沒召回。
還有人罵,說她故弄玄虛。
總之怎樣都會有人罵,經(jīng)過以前那么多風(fēng)風(fēng)雨雨,現(xiàn)在她學(xué)會做好自己,總有人會看到她的努力、她的追求最大的完美,而那些不認同她的人,也會與她越走越遠。
此后,她再也沒召回過新品,但是她的設(shè)計,真的是越做越好了。
一年來,從最開始的別別扭扭,甄蘊璽與池漠洲變成了合作默契的工作伙伴和朋友。
開始甄蘊璽是給池漠洲提成,但是后來池漠洲對公司的貢獻,給他提成也是委屈他,所以甄蘊璽給池漠洲股份了。
池漠洲當(dāng)然不會放棄這個和甄蘊璽接近的機會,所以股份一點沒矜持的就要了。
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知道尊重甄蘊璽,知道不用手段去對侍他,所以一年多的時間雖然難熬,但比起連朋友都不是的那段日子,卻好了很多。
甄蘊璽對他的態(tài)度也越發(fā)地理智起來,時間是否能夠泯滅之前的恩怨,還需要等待,現(xiàn)在很好,可以暫時這樣過下去。
令她欣喜的是,容老太太的身體慢慢地養(yǎng)回來了,提起她過世的外祖母和母親再也不是悲痛的難以抑制,一切都可以用時間慢慢治愈。
今天對于容家來說是個喜慶的日子,但是容家老宅卻一點喜氣都沒有,仍舊和往常一樣,家里也沒有貼上喜字什么的。
今天是容頌出嫁的日子。
容頌是從她父親家里嫁出去的,嫁的是一個不大家族的私生子,當(dāng)真是隨便嫁的。
當(dāng)初甄蘊璽給丹寇找的相親對象聞晨都比容頌嫁的這個人要強。
不過聽說容頌倒是對聞晨有意思的,但是聞晨對她沒有什么想法,容家對容頌的態(tài)度誰都看到了,這真是一個頂著容家的名號,混得最慘的容家人了。
容老太太沒有要去的意思,甚至除了容頌的親爹容嘉年,容家人再沒有別人去參加容頌的婚禮。
容家對私生子是真的對私生子一樣對待的。
說起來這并不是容頌的罪過,但容頌之前對池漠洲的舉動,惹怒了一向自持清高的容家,認為她侮辱了門楣,把自己最后的機會也失去了。
甄蘊璽其實挺意外的收到容頌給的請柬,不過她沒去,她忘不了以前容頌對她的態(tài)度,雖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但她也不會大度的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以后就是陌生人,大家各過各的生活,相安無事。
但是事情比較湊巧,剛好新品發(fā)布完,今天中午開宴會。
最近的新品發(fā)布都沒請外面的賓客開宴會,因為這次的新品發(fā)布規(guī)模比較大,是春季新品發(fā)布,所以搞的大了一些。
可是她之前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容頌結(jié)婚,畢竟容家一點氣氛都沒有,她也不關(guān)注容家其余人的動態(tài),最重要的是容家根本沒人和她透露一點這件事情。
如果不是方悅悅臨時聽說這事和她說了,恐怕容頌結(jié)完婚她都不知道。
但是現(xiàn)在……
好像她和容頌對著干似的,至少大家應(yīng)該都是這么想的。
甄蘊璽看著呼啦啦進來的各界精英,心里嘆氣,她真希望今天人來少一些,都去容頌婚禮吧!
她倒不怕別人怎么想,可她和容頌畢竟都是容家人,她還是擔(dān)心別人去非議老太太,說容家人怎么怎么樣。
上天沒有聽到她的祈禱,今天捧場的人格外多。
甄蘊璽站在角落里有些郁悶地看著這一切,感覺今天來的比哪次人都多。
荀英姿聽了方悅悅的吐槽,端著酒杯偷閑走過來,說道:“人家是沖著那位來的,又不是沖著你,容頌就算要怪,也只能怪她沒能找個比池少更厲害的老公。”
甄蘊璽順著荀英姿努嘴的方向看到了池漠洲,現(xiàn)在那位正像半個主人一樣招呼著客人,他神情微溫,與他說話的那位中年人受寵若驚,一臉小心翼翼地賠笑。
“唉!”甄蘊璽嘆了聲氣,怎么就走到這一步來呢?怪她沒能抵抗住能讓自己設(shè)計精益求精的誘惑。
人來都來了,甄蘊璽只能盡心盡力地去應(yīng)酬。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還是發(fā)酵了。
下午,宴會剛剛結(jié)束,容頌就上新聞了。
婚宴上,容頌喝多了,然后在婚宴上大罵甄蘊璽、大罵容家。
說什么容家對一個外來人當(dāng)寶貝,卻把容家唯一的血親給當(dāng)成外人養(yǎng),還說她知道甄蘊璽是個什么樣的貨色,就是個招蜂引蝶的女人,池漠洲完全被甄蘊璽給迷惑了等等。
現(xiàn)場的場面十分混亂,容頌?zāi)墚?dāng)池漠洲的保鏢,身手相當(dāng)不錯,所以壓根連拉都拉不住。
一開始容嘉年還去拉她,結(jié)果非但沒把人帶走,還被打了一個巴掌,氣的臉綠的容嘉年干脆甩手而去。
結(jié)果現(xiàn)場不少賓客都拍下這幕丑態(tài),也不知道是誰把視頻給了記者,總之這下容家也算是丟大了人。
甄蘊璽氣啊!你說這非上趕著讓人看笑話,她能說什么?就算逃不過這一劫了。
她非常理智地沒有回應(yīng),反正傳一陣子熱度下去事情就過去了。
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事情發(fā)酵后,容老太太發(fā)話了,聲明容頌被容家除名。
簡單的一句話,沒有解釋,很容老太太的風(fēng)格。
甄蘊璽覺得容頌也是最慘的新娘了,第一天出丑不說,還被娘家拋棄,婆家能喜歡她嗎?這婚還不如不結(jié)。
容頌的婆家的確不喜歡她,她的丈夫本來看她長得漂亮,又是容家人,挺喜歡她,但是她性格古怪,竟然還不和他同房,想家暴她,又打不過她,最后還是離婚了,容頌再也沒得到容家承認,而她一生未嫁,漂泊在外,此是后話,自此不提。
中午的宴會結(jié)束了,晚上,甄蘊璽和荀英姿還有池漠洲幾個人單獨聚會,晚飯剛剛開始不久,池漠洲接了一個電話,然后便神色凝重的走了。
三個人都有些奇怪,但是誰也沒有多想。
晚飯結(jié)束的時候,韋澤銘也接了一個電話,同樣面色凝重。
掛掉電話,荀英姿忍不住問:“到底發(fā)生什么大事了?”
剛才她一直在看手機,并沒有看到什么大新聞,所以很好奇讓這兩個男人都面色凝重的事情是什么?
韋澤銘看向甄蘊璽說道:“池少的父親住院了,應(yīng)該是癌癥。”
“啊?不會吧!”荀英姿一臉不信,她揶揄地說:“之前他可是……”
話沒說完,但誰都清楚他要說的是什么。
韋澤銘說道:“那次的事情我知道,這回應(yīng)該是真的。因為上次的事,池少他父親也沒敢聲張,怕搞錯了再把關(guān)系弄僵,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院治療了。”
看來就是真的了。
荀英姿看看甄蘊璽問:“你要不要去看看?”
“算了吧!我怕會把他直接氣死。”甄蘊璽說罷,又覺得不露面不好,畢竟池漠洲在事業(yè)上幫了她不少。
所以甄蘊璽又問:“你們?nèi)タ磫幔俊?br />
“既然知道了,還是去看一下吧!”韋澤銘說著,看了一眼荀英姿。
甄蘊璽說道:“那我在外面等著好了,如果見到他,順便安慰一下。”
“好,走吧!”荀英姿說道。
韋澤銘安排生活助理準(zhǔn)備一些保養(yǎng)品,三個人到醫(yī)院門口的時候,助理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
韋澤銘是自己進去的,荀英姿也沒進去,在外面陪甄蘊璽。
“你怎么也不進去?”甄蘊璽輕聲問。
“他爸看到我就想到你,萬一有個好歹,我也擔(dān)不起責(zé)任,更何況我去看不看的,也不重要。”荀英姿聳了下肩。
莊玳從電梯里下來,步伐緩慢地往里走,眼圈兒有點紅。
她看到甄蘊璽,說了一句,“你們來了。”
甄蘊璽一看莊玳哭過,便知道這事兒是真的。
說起來挺讓人唏噓的,之前池萬錦裝病,現(xiàn)在真的病了,人生啊!
“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甄蘊璽沒問真假。
“晚期。”莊玳說了兩個字。
“怎么發(fā)展的這么快?”甄蘊璽有些意外地問。
畢竟上次池萬錦裝病的時候身體還是好好的,現(xiàn)在就晚期了?
癌癥發(fā)展沒那么快吧!
莊玳說道:“不如意吧!不當(dāng)家主之后你看誰還搭理他?更何況又出了江雪柔和丹寇之事,讓他覺得他就像個大傻子一樣,寵了幾十年殺我的兇手,又把仇人的女兒當(dāng)公主養(yǎng),是個人都受不了這些。后來他追我,我也沒答應(yīng)過,不想理他,人生沒有一點希望,天天都有心事,再加上生活沒有規(guī)律,身體自然不行。”
說罷,莊玳又開口道:“像池萬錦這樣一直順風(fēng)順?biāo)哪腥耍瑝焊膊粫疹欁约海磉厸]有女人,只有傭人,根本無法讓他過上正常的生活,他被人伺候慣了。江雪柔縱然有千般不是,在伺候池萬錦上面絕對沒有含糊,誰又能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她,只不過現(xiàn)在江雪柔不知和多少男人鬼混過,他嫌她臟罷了,否則他把人迎回來也是沒準(zhǔn)的。”
說到這里,莊玳冷冷一笑,“報應(yīng)啊!”
如果一點都不在乎,她就不會哭了。
甄蘊璽問道:“他時日不多,您會接受他嗎?”
莊玳搖頭,說道:“我恨了幾十年,突然恨的人要死了,我竟然有一種生活沒有重心的感覺,現(xiàn)在想想自己也是真的傻,為什么為了他放棄自己的人生?如果我現(xiàn)在有愛的男人,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或許也不會如此了。”
她看向甄蘊璽說道:“我對他早已沒有感情,但出于他替我養(yǎng)大兒子的情分上,我陪他走完最后的路,但我不會和他在一起,我們就是朋友。”
甄蘊璽的目光,看向她的身后。
莊玳回過頭,看到池漠洲,問他:“聊完了?怎么樣?”
池漠洲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說道:“一直在哭,和我道歉,說對不起我。”
莊玳點點頭,說道:“我先進去了,你送送蘊璽。”
“不必了。”甄蘊璽忙說道:“你們忙吧!我和英姿一起回去。”
池漠洲的目光定定地望著甄蘊璽,低聲說道:“陪我呆一會兒行嗎?”
他深沉的眸中,隱藏著諸多情緒,在眸內(nèi)翻涌著,壓抑其中。
甄蘊璽無法拒絕,在這種時候,無論是誰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她都會答應(yīng)的。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向外走。
走出醫(yī)院大門,冷風(fēng)迎面而來,池漠洲看了一眼甄蘊璽身上單薄的外套,說道:“去車里坐坐吧!”
他現(xiàn)在想吸煙,但是忍住了。
兩個人坐進車里,池漠洲深眸望向前方,開口道:“他想見你,想親自和你道歉,被我攔住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一天,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甄蘊璽說道:“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模捅M管開口。”
畢竟人都要沒了,之前那些事,也沒有什么不能原諒的,原本她和池萬錦也不會再有什么交集。
“不必,是我們池家欠你的。”池漠洲看向她,眸光溫和,帶著歉意。
甄蘊璽沉默,這一點她并不否認。
池漠洲重新將目光看向前方,聲音低沉地說:“一年來,我成長很多,我才意識到之前我有多混蛋,我想如果我在親媽身邊長大,我是不會變成這樣的。江雪柔的確想把我養(yǎng)廢,她從來不說我哪里不對,從來都是我是最優(yōu)秀的那個人,所以我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的唯我獨尊,也沒意識到我需要尊重別人,我爸受到懲罰,我也受到了懲罰。蘊璽,你沒和我在一起,是正確的。”
甄蘊璽還是沒有說話,她知道此刻只需要當(dāng)一個合格的聽眾就行,不需要回應(yīng)。
池漠洲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眸光晦澀、聲音沙啞,自言自語地說:“他剛愎自用、不講道理,可憑心而論,他是個很好的父親,小時候他對我很溫柔,對江雪柔也好,他風(fēng)光的當(dāng)了很久的家主,可卻從來不在外面亂搞,如果我媽當(dāng)初沒被人害,我想他一定能幸福一生的,之前我恨他,尤其是得知他裝病那刻,我想過如果他真的病了,我也不會再來看他一眼,可我卻來了,我心里還很難受,我不想看他這樣離開……”
這一晚上,池漠洲說了很多,甄蘊璽知道他接受不了池萬錦生命不久于將來的事情,也知道他現(xiàn)在是不理智的。
池漠洲漸漸清醒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半夜三點了。
他看著靠在椅背上眼皮打架的小女人,眸底溫柔極了。
他很慶幸,在這傷心欲絕的一刻,她在身邊陪著他,他將她傷到極致,她仍舊保持了最大的善良。
這樣的女人他怎么可能放的下?如果她嫁給別的男人,他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甄蘊璽的頭如同小雞啄米一樣,突然往前一栽,池漠洲及時伸手將她攔住,令她避免撞到前面。
她清醒過來,迷茫地看了他一眼,記憶重新回來,抱歉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沒關(guān)系,我送你回去。”池漠洲啟動車子,問她:“回哪里?”
“酒店吧!時間太晚了。”甄蘊璽說道。
這一年,荀氏酒店開到了京通,這里保留了荀英姿與甄蘊璽的房間,都是總統(tǒng)套房。
有時候加班太晚的時候,甄蘊璽就會住到酒店,離公司近,也避免打擾到老太太。
池漠洲開著車子往荀氏酒店走,甄蘊璽欲言又止,想問也不敢問。
看樣子他應(yīng)該恢復(fù)理智了,她還是什么都別問了。
車子開到酒店門口,甄蘊璽下了車,池漠洲跟著她下來,不放心地說道:“太晚了,我送你上去。”
甄蘊璽點點頭,和他一起往里走,一直走到房間門口,她才小心翼翼地說:“一切盡心就好,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池漠洲微微揚起唇角,說道:“放心吧!我沒事。”
從此一別半個月的時間,甄蘊璽沒有再見過池漠洲。
這期間池萬錦得絕癥的消息被媒體報了出來,不知多少人都想拍池漠洲,但是沒人能拍到他。
甄蘊璽沒和池漠洲聯(lián)系,她知道在這個時候蒼白的安慰沒有任何作用,她也不能給他想要的,更何況池萬錦真得絕癥了,更加不想看到她和池漠洲接觸。
她想如果池萬錦現(xiàn)在讓池漠洲娶誰,池漠洲都會答應(yīng)的。
池漠洲沒來找她,反而是莊玳來找她了。
莊玳瘦了不少,但精神還不錯,清瘦后的她,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柔弱感。
一直以來,莊玳都是個端莊的女強人,現(xiàn)在卻有了小女人味道。
“戀愛了?”甄蘊璽問了一句。
莊玳笑笑,說道:“也不算是,找到些以前的感覺,放下恩怨,反而過得舒心不少。”
甄蘊璽點點頭,直言問:“找我有事?”
“是啊!萬錦一直想見你,漠洲他不同意,所以我來找你一趟。”莊玳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我希望你能見見他,倒不是說為了他,反正他是要道歉的,他也欠你這句道歉,你見完他,他在世間和你之間的恩怨也算是兩清了。”
這話說的甄蘊璽心里莫名覺得哀傷。
“我去。”算是有個了結(jié)也好。
莊玳微微松了口氣,說道:“能不能現(xiàn)在就去?他的情況可能不太好。”
“啊?這么快?”甄蘊璽一臉驚訝地問。
就算是晚期,最少也能有幾個月的時間吧!
“心理壓力太大了,面對死亡,他看不開,現(xiàn)在一心只希望懺悔,能夠活得久一些。”莊玳嘆氣道:“算是人的本能吧!不過他這個人,我真是不知道當(dāng)初為什么會愛上他的。”
池萬錦的確配不上莊玳,但是他年輕的時候未必這樣,或許這些年來和江雪柔在一起,變了也說不定,總之她看莊玳的精神比剛得知池萬錦生病時候要好很多。
“那走吧!我買點東西。”甄蘊璽說道。
“我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莊玳笑了一下,說道:“別人送來的,反正也是意思意思,你買了放那兒也是浪費,病房里已經(jīng)放不下了,家里一堆,往哪里下腳?”
“你住到池宅了嗎?”甄蘊璽好奇的問。
“怎么可能?那里處處都是江雪柔的影子,就算池萬錦把池宅全部整修了一遍,我也不會去住的。不過他計劃換房子的,但是現(xiàn)在也不用換了。”莊玳聳聳肩說道。
甄蘊璽問道:“那池漠洲他……自己住?”
莊玳笑了,說道:“蘊璽你看,你還是關(guān)心他的。”
甄蘊璽被說的猝不及防,臉一下子就紅了,不好意思地說:“是誰我都關(guān)心。”
莊玳說道:“好,不打趣你了,他現(xiàn)在有的時候在我那里住,畢竟我還有煒恒,那也是我的兒子。”
甄蘊璽幾乎要忘了這個人,存在感太低了。
莊玳想了想說道:“漠洲這孩子心思太深沉,雖然我是他的媽媽,可我畢竟沒陪在他身邊長大,他爺爺感情比較冷漠,他更不可能去找江雪柔,所以我知道他心里擔(dān)的苦,如果你方便,希望你以朋友的身份,哪怕和他說說話也可以,別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這樣遲早會出問題。”
甄蘊璽無法拒絕莊玳,但也不想主動去關(guān)心池漠洲,擔(dān)心給對方造成什么錯覺,大概是被他追的狠了,所以她現(xiàn)在簡直就是驚弓之鳥。
見她沒說話,莊玳馬上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立刻說道:“你也別多想,我就是隨口一說。”說罷,她嘆氣道:“如果不是親媽不在他身邊,他也不會歪成那樣,變成一個渣男。”
說到這里,莊玳看她一眼,又說道:“我只是覺得,你忍受了那么多,把他變成一個好男人,將來便宜了別人,挺可惜的。”
甄蘊璽怎么覺得這個道理挺對的呢?
人的心思太復(fù)雜了,無關(guān)愛情的情緒很多卻又能左右著人的感情。
比如說這個人感覺未滿但條件不錯,分手可惜。
又比如說這個人感覺很到位,可人不適合結(jié)婚,要理智還是要感情?
再比如就是甄蘊璽這種情況,受了這個男人那么多委屈,終于把男人調(diào)教成好男人,結(jié)果便宜了別的女人。
就這么一路思緒飄浮地到了醫(yī)院,甄蘊璽拎著盒子走進病房門。
池萬錦坐在病床上,形銷骨立,他原本看向窗外,聽到動靜之后看向門口,一看到甄蘊璽,情緒就有點激動起來。
莊玳淡淡地說了一句,“控制一點,別把人嚇走了。”
甄蘊璽有點緊張,總覺得今天好像不太正常。
氣氛有點尷尬,甄蘊璽率先開口道:“您還好吧!”
一看對方就是不好,但是她也不知道說什么,說完之后好像更尷尬了。
池萬錦看著她,一時間思緒萬分,嘆氣道:“我對不起漠洲啊!”
甄蘊璽有點預(yù)感不對頭。
池萬錦垂下眸,說道:“我承認以前我有被江雪柔蠱惑,但我自己也有問題,對你存在偏見,我鄭重向你道歉。”
說著,他要下地給甄蘊璽鞠躬。
她被嚇了一跳,立刻閃躲,求助地看向莊玳。
莊玳走過去一把將池萬錦按在床上,低聲斥道:“干什么呢?嚇著人家了。”
“哦,對不起。”池萬錦老實地說了一句。
真是和從前不同了,單是一個男人被莊玳輕易按在床上,這一點就挺令人唏噓。看的出來池萬錦現(xiàn)在很依賴莊玳。
池萬錦又嘆氣,說道:“老爺子歲數(shù)也大了,我走了漠洲還有誰?他是有親媽,可親媽還有個兒子,愛是要分走的,漠洲和莊玳不親,這也不是他的錯,蘊璽,我現(xiàn)在特別后悔當(dāng)初沒讓你和他結(jié)婚,不然的話他現(xiàn)在有家,不會一個人孤獨,我知道現(xiàn)在沒有臉求你接受他,你也是一個人,你的好朋友也找到另一半了,你和漠洲兩個孤單的人,可以互相取暖。”
甄蘊璽:“……”
這怎么拐著彎兒的,是勸她和池漠洲在一起呢?
病房門從外面被推開,池漠洲從容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上來就說:“爸,您怎么叫她來了?”
他擋在甄蘊璽的身前,一副維護的樣子。
池萬錦沒有說話,神情落寞。
甄蘊璽輕輕推了池漠洲一把,自己走出來,說道:“是我來看伯父的,你不要誤會他。”
她能這么說,就證明已經(jīng)原諒池萬錦了。
不是她圣母,而是她無法對一個即將逝去的老人再恨下去,那些恩怨過去已久,仇恨早已淡然。
池萬錦眼前一亮,整個人有了些精神,看向池漠洲斥道:“我是覺得你生活能力太差,讓蘊璽幫著你點,否則一個大男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池漠洲有點尷尬,瞪他一眼,清了清嗓子。
甄蘊璽笑道:“這倒是真的,他工作起來,那真是廢寢忘食。”
“你看吧!你看吧!還瞪我?我說錯了嗎?”池萬錦的精神又好了幾分。
池漠洲雖然尷尬,可這一幕他不忍心打破,他露出一絲淺笑,說道:“好,我以后會注意的。”
莊玳適時說道:“行了漠洲,你去送送蘊璽吧!你爸也該休息了。”
“我還不累。”池萬錦在醫(yī)院很無聊,好容易有人來。
莊玳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就老實閉嘴了。
池漠洲帶著甄蘊璽離開后,池萬錦嘆氣道:“你說得沒錯,她是個好孩子。”
“后悔了吧!不過現(xiàn)在也還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莊玳說罷,拍了拍他道:“你這一輩子,靠兒子風(fēng)光那么多年,也夠了,只是你欠了你兒子的。”
池萬錦聽了這話,突然嚎啕大哭起來,難以抑制。
莊玳沒有管他,自從他病了之后,病痛與治療的折磨讓他喜怒無常,情緒難以抑制,有時候痛苦的恨不得早點死去,可痛過之后,求生欲又讓他恨不得多活一天,人就是如此矛盾。
甄蘊璽已經(jīng)走到醫(yī)院門口,她見池漠洲也瘦的厲害,不知道怎么勸他,只好說道:“你還有時間彌補,可是我想盡孝都沒有機會,所以保重啊!”
只能比下誰更慘來安慰對方了。
池漠洲看著她,說了一句,“我沒事。”
“我先走了,不用送,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就盡管說,別和我客氣。”甄蘊璽以一個朋友的語氣說道。
“好的。”池漠洲看著她,目光深沉。
甄蘊璽轉(zhuǎn)過身向外走去。
樓上莊玳站在窗邊,說了一句,“別哭了,你那個傻兒子都不知道去送人家姑娘,虧我沒讓蘊璽開車給他制造機會,真是笨死了。”
池萬錦臉上還帶著淚,卻停止了哭,有點怔怔地說:“當(dāng)年我也挺笨的,怎么把你追到手的?”
莊玳扭頭看了一眼傻乎乎的他,沒好氣地說:“是我眼瞎。”
池萬錦愣愣地看著她。
他病了,他越來越恨江雪柔,如果不是江雪柔,他又怎會與他的愛人錯過一生?這是他最大的悲劇,如果不是江雪柔,他不會病,漠洲也會有一個溫馨的家,一切都那么美好。
那個該死的女人!
人生無常。
甄蘊璽回到公司的時候,情緒有些失落。
走進辦公室,意外地發(fā)現(xiàn)荀英姿坐在她的辦公椅上,她打趣了一句,“忙碌的荀大律怎么有時間專門來等我?”
荀英姿將桌上的紅色請柬往前一推,說道:“當(dāng)我伴娘。”
甄蘊璽一怔,然后尖叫道:“你要結(jié)婚了?”
這個消息太突然,簡直就是猝不及防。
“是啊!澤銘說他年齡大了不想再拖,現(xiàn)在我一時無敵沒對手也有點無聊,不如趁機結(jié)婚生個孩子休整一下。”荀英姿聳聳肩說道。
瞧瞧這話說的多欠扁啊!這群精英們都不會好好說話是吧!
真是又氣又酸。
荀英姿拿出手機,然后甄蘊璽收到她發(fā)的信息,她開口說道:“這些是需要你陪我一起完成的,到時候我們約時間。”
甄蘊璽:“……”
律師們果然都是有計劃的,并且全部按計劃行事。
荀英姿說完這些就走了,甄蘊璽看著手機中的日程清單,什么試婚紗、什么試妝,一項項寫的非常仔細。
一時間,甄蘊璽才有種荀英姿真要嫁人的感覺。
她總以為荀英姿會結(jié)婚很晚,畢竟這是一位側(cè)重事業(yè)的職業(yè)女性,誰想到英姿比她嫁人還要早。
也不知道為什么,池萬錦的話就這樣涌入她的腦中,和她一起并肩奮斗的朋友也要嫁人了,她真是越來越孤獨,明明才二十多歲,不知為何卻生出一種孤獨感。
在她身上的變故實在太多了,不是父親的父親,離開的人也太多了,唯一讓她牽掛的,就是在養(yǎng)老院的奶奶,雖然她將自己養(yǎng)大,但她又縱容甄文鋒傷害她的媽媽,想將她賣給這個又賣給那個。
她坐在辦公椅上,一時間心緒復(fù)雜,池漠洲那孤寂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闖入她的腦中,她搖搖頭將人揮退,在這個時候想他做什么?
接下來的日子有些混亂,除了工作要忙,荀英姿那邊簡直讓她忙到死,最好的朋友要結(jié)婚了,她怎么可能只按日程來呢?她一定用畢生所學(xué),將荀英姿打扮得最美。
越是臨近婚期,緊張的反而是甄蘊璽,荀英姿這個新娘子一點都不緊張。
就好像這是人生中應(yīng)該做的一站一般,甄蘊璽不知道還有什么能讓荀英姿驚慌失措。
這日,兩人在商場里折騰完,韋澤銘接荀英姿回他父母家,甄蘊璽坐在商場的椅子上休息。
特意穿了平底鞋,可她還是累到走不動,結(jié)婚可真的累人,她只是幫忙都覺得有些發(fā)怵,將來她結(jié)婚可不想那么累。
她低頭揉腳,一雙黑色皮鞋停在她身前,她抬頭,意外地叫:“雷大哥?”
“晚上一起吃飯,能走嗎?要不要我抱你?”雷珂看著她,一副大哥風(fēng)范。
“能能能。”甄蘊璽忙站起身,結(jié)果腳底一疼,她趔趄了一下。
雷珂及時捉住她的手臂,幫她站穩(wěn),問她,“我扶你走?”
“沒事的。”甄蘊璽動了動腳,適應(yīng)了一下,慢慢地和他往外走,問他:“你什么時候過來的?來辦事嗎?”
“剛到,明天辦事,今晚找你吃飯。”雷琨說道:“就近吧!”
兩個人走進商場里的餐廳,雷珂點了幾道菜,都是甄蘊璽喜歡吃的。
他看向她問:“荀英姿要嫁人了?”
“你們都聽說了。”甄蘊璽問道。
“沒想到她嫁得倒快,我還以為是你先嫁人。”雷珂斂眸說道。
“我也沒想到,不過我祝福她,得償所愿。”甄蘊璽笑著說。
雷珂看著她問:“蘊璽,最好的朋友嫁人了,你不想有個家嗎?”
“順其自然吧!”甄蘊璽說道。
雷珂說道:“其實家庭是讓人溫暖的地方,女人需要一個安全可靠的男人,他下班回家,不會在外面亂來,他愛妻子愛孩子,保護孩子一起長大,和妻子一起到老,你說是不是這樣?”
甄蘊璽點頭說:“沒錯。”
雷珂又說:“愛情需要激情,家庭需要穩(wěn)定,像我這個年齡,反而希望有一個歷經(jīng)滄桑的女孩子與我度過余生,那樣她會更加珍惜家庭,所以蘊璽你考慮結(jié)婚對象的時候,不妨把我考慮進去。”
甄蘊璽沒聽明白,愣愣地看著他發(fā)呆。
他剛才說什么呢?不會是在和她表白吧!
雷珂笑了一下,問她,“你是不是被我嚇到了?我知道突然說這個有些唐突,不過我這個歲數(shù),也不想在等了,你在我心里,永遠都是那個扎著可愛小辮子,軟軟怯怯地叫著雷大哥的小女孩。”
甄蘊璽:“……”
造孽啊!她小時候到底招惹了多少個?幸好雷二哥視她如蛇蝎,不然她真的對不起雷媽媽。
“雷大哥,我……”
她還沒說完,便被雷珂打斷了,他說道:“我知道你把我當(dāng)大哥的,我也沒有想逼你的意思,我只想告訴你,我能給你一個溫暖的家,我這個歲數(shù),不想等也不能再等了,我還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再努力瘋狂一把,沒準(zhǔn)就成功了呢?”
明明挺尷尬的事,她被他說笑了,她說道:“沒有這么慘吧!”
雷珂聳下肩說道:“這個歲數(shù)還沒結(jié)婚,難道不夠慘嗎?”
“那是雷大哥條件太高了。”甄蘊璽調(diào)侃道。
雷珂目前是雷家的家主,雷家現(xiàn)在也算如日中天,不知多少家想把女兒嫁過去,但是雷珂沒有給別人一點機會,這些甄蘊璽都是知道的。
雷珂自嘲一笑,說道:“我這個人就是想的太多,顧忌的太多,如果早點下手,或許一切都不同,當(dāng)初我得知裴學(xué)而和甄情的事之后,就應(yīng)該把你弄到我身邊來。”
“學(xué)而哥不會把我讓給你的。”甄蘊璽心平氣和地說了一句。
現(xiàn)在回首之前的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裴學(xué)而雖然和甄情廝混在一起,但他對她卻不會放手,就好像當(dāng)初她和池漠洲,裴學(xué)而也沒放手。
雷珂不是池漠洲,雷家也不是裴家的對手。
“不是沒有辦法的,如果當(dāng)時我去找裴老太太,我相信她會讓裴學(xué)而放手。”雷珂沉浸在回憶中說道。
“甄家不會把我嫁給你的。”甄蘊璽又說。
雷珂怔住,然后才挫敗地說:“你看,我們就是這么沒有緣份,不過現(xiàn)在的時機還不錯,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甄蘊璽看著他笑問:“你就不怕池漠洲像對付顏復(fù)禮那樣對付你嗎?”
她不確定如果現(xiàn)在還有人搶她,池漠洲會放手。
“會。”池漠洲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甄蘊璽與雷珂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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