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氣勢太足,車夫嚇得說不清楚話,指著田幼薇主仆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小人是被這兩位小娘子雇傭來此接人的。”
那侍從就看向田幼薇主仆二人,當(dāng)真目光如電,殺氣迫人:“你們等誰?”
喜眉這樣大大咧咧的性子也覺著有些不安,卻還記得要擋在田幼薇面前:“我家少爺在里頭踢球,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去看望長輩的。”
“你家少爺姓甚名誰?”侍從問得很仔細(xì),更是肆無忌憚在田幼薇主仆面上、身上來回掃視,仿佛一個(gè)答應(yīng)得不妥,立刻就能抽刀砍人似的。
“姓邵名璟,是跟著朱將作監(jiān)來的。”田幼薇心中無鬼,坦然自若,口齒清晰。
“這里不能停車,立刻離開!”侍從神態(tài)威嚴(yán),不容置疑。
“可是”喜眉想要爭辯,被田幼薇制止:“是,大叔,我們走吧。”
車夫忙著將馬車趕到另一條街上,停下來擦汗:“好嚇人,小娘子知道那是什么人嗎?”
喜眉道:“不知道,我們也被嚇得夠嗆,姑娘,這可怎么辦呢?少爺出來找不著咱們,會擔(dān)心的,要不,奴婢去門口守著吧。”
忽見一個(gè)長得眉清目秀的少年走過來,笑著行了個(gè)禮:“田姑娘,咱們又見面了。”
“殷善?”田幼薇笑起來:“你怎會在這里?”
這少年是小羊身邊的近侍,上次曾照顧過她許久。
殷善笑道:“小人跟隨我家公子出來觀看球賽,恰好看到姑娘的馬車被趕走,我家公子命小人領(lǐng)您回去。”
原來剛才那幾輛馬車?yán)镒糜行⊙蛱镉邹毕氲侥莻(gè)陣勢,不由猜想,或許里頭是有什么了不起的人?
“您去嗎?”殷善含笑看著她,笑容干凈誠懇:“公子說了,這家人藏得有大量金石書畫及瓷器,許多都是御賜的,您應(yīng)該會喜歡。”
就這一句話,打動了田幼薇。
廖先生雖交游廣闊,卻只是普通士人,藏品雖然豐富,卻不珍稀,難有貴重。
要想看到上品珍品絕品,還真只有這些達(dá)官貴人家中才有。
她也想看看邵璟在賽場上是何等風(fēng)采,想知道這臨安城中的貴人們蹴鞠比賽又是怎么搞的。
“我去!”她笑瞇瞇地道:“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不會。”殷善見她應(yīng)許,高興不已,親自上前牽了韁繩:“小的替姑娘牽車引路。”
“那可不敢!”田幼薇笑道:“你也坐上來,咱們一起過去。”
殷善不過是個(gè)小宦官而已,不必計(jì)較那許多。
殷善卻執(zhí)意不肯,堅(jiān)決走路跟隨一旁,隨口向她詢問這些日子的生活情況。
田幼薇沒什么可隱瞞的,大致描述一番,總結(jié)道:“托朝廷的福,一切都好。”
殷善笑了:“我們公子也過得不錯(cuò)。”
說話間回了原地,有人開了后門,讓車夫把車趕入停妥,殷善引著田幼薇主仆往里走,解釋道:“都安排好了的,由這家的女眷來接待您,引您去看那些金石書畫官瓷邵小爺那邊,自會有人去告知,您不必?fù)?dān)心與他走散。”
說話間,果見一個(gè)衣著素雅的姑娘帶著兩個(gè)丫鬟走出來,笑著和殷善道:“殷小官,你說的就是這位姑娘嗎?”
田幼薇抬眼看去,只見這姑娘和她差不多年紀(jì),也是十六七歲的樣子,人很纖瘦,膚色雪白,彎眉淡淡,目光清亮溫和,人淡如菊,瞧著不是個(gè)討嫌人,就先行禮道:“給您添麻煩啦。”
“不麻煩。”那姑娘笑著扶住她的手肘,道:“我姓張,家中排行第五,你叫我五娘就好,不知姑娘貴姓?”
田幼薇說了自己的姓名來歷,張五娘有些詫異地掃了殷善一眼。
殷善笑瞇瞇的:“張姑娘,您可知您面前這位是誰?”
“是誰?”張五娘追問。
“草微山人。”殷善將大拇指一豎,與有榮焉。
“啊!”張五娘驚喜地捂著口笑起來,眼里綻放出亮光:“這不是真的吧?真的嗎?”
田幼薇怪不好意思的:“是我。”
張五娘就趕殷善走:“去和你家公子稟告,就說我知道該怎么做,再替我謝謝他!”
殷善一笑,和田幼薇道:“知會了邵小爺后,會給您送信的。”
田幼薇行禮道謝,張五娘殷勤地招呼她:“走吧,你告訴我,你最想看什么,我家的藏品多得很,咱們先緊著你想看的看過來。”
“官瓷。”田幼薇沒客氣。
張五娘喜滋滋的領(lǐng)著田幼薇往里走:“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你做的瓷像和瓷器,但凡你出的,我都收了,真沒想到我竟然能見著真人”
這又是田幼薇想不到的:“你也收了我做的瓷器?”
張五娘掩著口笑:“可不是么?我跟我娘進(jìn)宮,得了一份賞賜,就是你做的老鼠娶親,自那之后,我就愛上了”
田幼薇琢磨著,張五娘和小羊應(yīng)該是很熟識的,有心想要多打聽一點(diǎn),卻又覺著不合適。
說話間走到一座約有三層高的樓房前,張五娘叫守門的管事開了門,帶她上二層:“這里全是。”
幾排紫檀木做的博古架錯(cuò)落有致地?cái)[放著,上頭放了許多瓷器,有秘色花口碗,邢窯白釉瓶,再有官汝窯葵瓣口折沿洗,還有官鈞窯月白釉尊,定窯刻花龍紋尊,耀州窯鴨紋碗,鈞窯天藍(lán)釉六方花盆、玫瑰紫釉釉尊等等各色瓷器,甚至還有前朝留下來的各色黑釉彩斑瓷器,其種類之全,品質(zhì)之高,世間少有,可謂價(jià)值連城。
田幼薇看得目瞪口呆,心向往之,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坐在這里頭仔仔細(xì)細(xì)琢磨個(gè)三天三夜。
張五娘見她看得入迷,很體貼地?fù)]退上前送茶送點(diǎn)心的下人,安靜站立一旁,不打擾她。
喜眉精乖,一邊照看著田幼薇,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聽著外頭的動靜,觀察張家人的表情細(xì)節(jié),生怕錯(cuò)過邵璟,也怕有人出幺蛾子。
沒過多少時(shí)候,一個(gè)婆子走進(jìn)來笑著行了個(gè)禮,說道:“姑娘,才剛球場那邊傳來消息,還要再打一場白打。問客人要不要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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