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gè)鄉(xiāng)下婆娘，在城里住了幾年，就當(dāng)自己是富貴人兒了，還瞧不起其他鄉(xiāng)下人？嘖嘖，真是大開眼界。”

    阿九斜著眼角，將手往上拋出幾顆碎石，又靈巧地接住。

    顯然，剛才打林雪的兇器就是這個(gè)了。

    孟氏和林家姐妹都呆住了：“國公爺？您怎會在此？”

    阿九冷笑道：“真是奇怪了，這是你家嗎？小爺要去哪里還要知會你們？”

    孟氏見他來意不善，立刻換回溫順柔美的樣子，半垂著頭恭順地行禮問安：“國公爺誤會了，妾身不是這個(gè)意思。只是驟然見到，有些驚訝罷了。您忙，妾身告退。”

    孟氏給林家姐妹使個(gè)眼色，立刻就要撤走。

    “慢著，小爺叫你們走了嗎？”阿九冷冷地道：“我還沒說完話，你們就要走了？林元卿這個(gè)國子監(jiān)祭酒，平時(shí)就是這樣教導(dǎo)你們不知尊卑的？真可怕啊，他會不會也這樣教習(xí)國子監(jiān)生？”

    這話就厲害了，要知道，阿九代表的可是皇室。

    林元卿教導(dǎo)國子監(jiān)生不知尊卑，那是意味著對皇室有謀逆不敬之心。

    孟氏再不敢走，輕言細(xì)語地道：“國公爺言重了，妾身幾個(gè)只是不懂事的粗鄙小婦人，怕沖撞了貴人，是以打算避讓，和拙夫沒有關(guān)系。”

    “還敢嘴硬！”阿九厲聲喝道：“我打了這個(gè)惡毒粗鄙的壞東西”

    他指向林雪。

    “？？？”林雪沒明白過來，她怎么就成了惡毒粗鄙的壞東西呢？？？

    這話不是她剛才罵田幼薇的么？

    只聽阿九繼續(xù)道：“小爺教訓(xùn)了她，肯定是她錯(cuò)了，你們竟然沒給小爺磕頭賠禮認(rèn)錯(cuò)，忙著就要跑，這難道不是家教不好？不懂尊卑？”

    孟氏咬牙切齒，卻只能強(qiáng)忍怒火，低聲道：“國公爺，自太祖開國以來，都是禮敬讀書人的，我等雖是女流之輩，卻也是國子監(jiān)祭酒家的女眷，理當(dāng)?shù)玫襟w面。您這樣苦苦相逼，不太好吧？”

    阿九嘿嘿笑了：“你要體面，那沒問題，但你得教好小輩啊，來，讓這個(gè)惡毒粗鄙蠻橫的臭丫頭給小爺磕頭賠禮。”

    孟氏皺著眉頭看向林雪，暗示林雪趕緊跪下認(rèn)錯(cuò)，息事寧人。

    “？？？”林雪的眼淚瞬間掉了出來，怎么又是她？

    她先吃了田幼薇的虧，又莫名其妙挨了一石頭，都沒敢叫冤，現(xiàn)在還要她下跪？

    林月心疼妹妹，就道：“國公爺，不知舍妹怎么得罪您了？”

    “沒什么，小爺看不慣她欺負(fù)人。”阿九回頭，大聲叫住已經(jīng)偷偷溜走的田幼薇和廖姝：“你們兩個(gè)站住，過來！小爺給你們撐腰！”

    田幼薇無奈得很，怎么哪哪都有這個(gè)人，他怎么這樣閑！

    死宦官面無表情地?cái)r住她們的去路：“請。”

    田幼薇和廖姝只好回過身去，低眉垂眼給阿九行禮問安。

    阿九笑得惡劣：“田姑娘、廖姑娘，剛才是這個(gè)惡毒粗鄙的臭丫頭欺負(fù)你們吧？我叫她給你們磕頭賠禮好不好？”

    “哇”林雪沒忍住，嚎啕大哭起來。

    林月也悲從中來，跟著抽泣。

    孟氏陰沉著臉，冷冷地看著廖姝和田幼薇。

    廖姝本來就是寬厚溫柔的性子，不想鬧得太過難看，就道：“多謝九爺，算了。”

    “算了？”阿九大聲叫起來：“你說算了？小爺好心好意為你們出頭，你卻不領(lǐng)情？”

    廖姝被嚇住，驚慌地抓住田幼薇的手。

    田幼薇輕聲道：“九爺既然什么都知道，何必這樣為難我阿姝姐姐呢？您的好意，我們銘記在心了。”

    阿九的想法她也隱約猜得到，并不是真的想要為她們出頭，借機(jī)羞辱小羊的老師才是真的，也有挑撥她們和小羊之間情分的意思在里頭。

    阿九瞇著眼睛打量田幼薇和廖姝片刻，再看看哭得快要背過氣去的林家姐妹，臉色陰沉難看的孟氏，突地?fù)Q了笑臉：“行吧，你說算了就算了。小爺給你這個(gè)面子！”

    田幼薇頭皮發(fā)涼，果然被她猜中了！

    “行啦，小爺還有事，先走了，以后再有人不長眼睛欺負(fù)你們，只管來和我說！”阿九轉(zhuǎn)過身，瞬間走得無影無蹤。

    孟氏抬起眼來，笑瞇瞇地看著田幼薇和廖姝，輕聲道：“原來你們認(rèn)識尚國公呀，怎么不早說？”

    一點(diǎn)陽光透過竹枝，落在孟氏的眼里，將她的眼珠子照得閃爍發(fā)亮，讓田幼薇想起毒蛇的眼睛。

    “我們”廖姝見林氏姐妹哭得死去活來的，心里有些過意不去，試圖解釋。

    “您也沒問。”田幼薇攔住廖姝，帶著她離開，沒必要解釋的，也解釋不了。

    “別哭了！”孟氏溫和地遞帕子給林氏姐妹，抱歉地道：“是嬸娘讓你們受氣了。”

    林氏姐妹得了她的帕子，立刻止住哭聲，小心翼翼地道：“我們沒用，給嬸娘丟臉了。”

    孟氏輕輕一笑：“沒事，日子長便著呢。走吧。”

    也沒說以后要怎么辦，林氏姐妹卻都高興起來，林雪說道：“那個(gè)田幼薇，嬸娘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孟氏沒出聲，面無表情地往前走著。

    田幼薇和廖姝走了一段路，只聽有人在后叫道：“阿薇。”

    卻是張五娘、吳悠、錢茜三人追了上來。

    “我們剛才想去幫你，看到尚國公已經(jīng)在那里了，就沒過去。”張五娘的神色有些復(fù)雜，“你們沒事吧？”

    田幼薇知道她是小羊這邊的，此刻肯定已生誤會，卻也不急著解釋，只道：“沒事，發(fā)生了些沖突，讓你為難了。”

    張五娘輕輕搖頭：“你想多了，我并不知道她們會這樣。我只請了林家姐妹，但林夫人一直與我們府中有往來，所以是我沒照管好你們，我給你們賠禮。”

    同屬小羊一派，兩家人肯定常有往來，田幼薇理解：“我知道，沒你的事，你做得很好。”

    見她幾人互相行禮致歉，吳悠笑著打圓場：“哎呀，你們禮真多，說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就行了？快快的，我餓了！聽說張姐姐家的廚子做的點(diǎn)心很不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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