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正投入,并不想就此中斷談話,匆匆忙忙道一句:“你怎么來了?”
“我來給你送飯。”蘇氏看看謝良,再看向田幼薇,欲言又止。
“把食盒放在這里即可,我稍后再吃。”謝良沒太關(guān)注蘇氏,只繼續(xù)和田幼薇說話:“那么,以你所見,這凹槽挖多深比較好?要找到合適的妝土不容易呢。”
“不同的土燒制后的膨脹冷縮是不一樣的,若是選得不好,可能會(huì)分裂”田幼薇心細(xì),覺著氣氛不太對(duì),回頭一瞧,只見蘇氏緊緊拎著食盒,站立原地不動(dòng),神色灰敗。
她想了想,起身笑道:“差不多也到飯點(diǎn)了,表哥還是先吃飯吧,咱們改天再聊。”
“我不餓”謝良想想又留她:“一起用飯,不管多少好歹,咱倆分著吃,吃了繼續(xù)說。”
蘇氏指節(jié)發(fā)白,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田幼薇再是遲鈍也曉得人家不歡迎自己,便道:“不用啦,我娘等著我呢,阿璟那邊也要收拾些衣物送過去,天氣越來越熱,他不懂得照顧自己的。”
謝良一笑,沒再勉強(qiáng):“我聽說阿璟在明州招人備貨,還買了大船,你們這是要放開手腳大干一場啦?”
“他閑不住對(duì)了,阿良表哥,我這里有個(gè)想法,想收一些質(zhì)量上乘的越瓷帶出海去,你看看你們家的庫存,都有些什么可以拿出來的,叫人過來說一聲,我過來看。”
田幼薇說到這里,有意和蘇氏說道:“表嫂還不知道吧,阿璟是我的未婚夫,他在明州做生意,你這里若有需要,只管和我說,我?guī)(gè)信去,他立刻就買了來。
他辦事挺靠譜的,選東西的眼光也很好,很會(huì)談價(jià),懂得好多種番邦話,一準(zhǔn)能買到最好最劃算的東西”
謝良見她夸邵璟,立刻附和:“對(duì),阿璟不但能干,還長得挺好看,脾氣也好”
“身手也極好,表哥表嫂不知道,這次他在京中打馬球,贏了靺鞨人的金腰帶,還得了陛下召見,御賜了墨寶”
田幼薇夸夠了邵璟,心滿意足地和蘇氏行禮道別:“嫂子有空來我們家玩。”
蘇氏的臉色總算正常了些,默默回了一禮,輕聲道:“慢走。”
田幼蘭蹲在門口,將葫蘆瓢從木桶里舀水出來洗手,見田幼薇出來,就笑著和她打招呼:“阿姐要走了嗎?你和阿良表哥說完話了?”
田幼薇淡淡頷首,徑直離開,一個(gè)字都沒回應(yīng)。
田幼蘭收了笑容,轉(zhuǎn)頭看向屋里。
蘇氏已將飯食碗筷擺好,輕言細(xì)語地和謝良說道:“夫君請(qǐng)用飯,我煎了你愛吃的黃魚,你試試味道如何?”
謝良拿起筷子,說道:“娘吃了嗎?”
蘇氏笑道:“婆母讓我先給你送,怕你餓著。”
“那你也沒吃吧?咱倆一起吃。”謝良把筷子塞到蘇氏手里,興奮地和她說道:“我剛和阿薇商量一種新的制瓷法子,若是能成,我賺了錢,以后你就不用這么辛勞了。”
蘇氏眉頭微松,小聲說道:“聽說田姑娘很能干,制瓷制得特別好。”
“是的,我家阿姐不但長得好看,制瓷也極好,她做的瓷器,一個(gè)能賣到幾十兩銀子,最便宜的都要十幾兩,還懂得番邦話。”
田幼蘭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笑,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桌上的飯菜,說道:“嫂子手真巧,這些飯菜看起來就很好吃。”
謝良聽她這樣說,便起身讓座:“你也沒吃,來,一起吃。”
田幼蘭笑著搖頭:“不了,這是嫂子特意給你做的,我?guī)Я损z頭和咸菜的。”
聽說她只帶了饅頭和咸菜,蘇氏也不忍心了,急忙上前拉住她:“來,不管好歹一起用一些。”
田幼蘭推了兩回,也就坐下來和他們一起吃飯,先夸謝良體貼忠厚,又夸蘇氏賢惠溫柔,幾人說說笑笑,倒也和諧。
飯吃到一半,田幼蘭道:“表哥,聽說邵璟在找人入股跑海貨生意,你為什么不湊一股?”
謝良毫無所動(dòng):“家里沒錢,也沒臉開口。”
謝大老爺說得沒錯(cuò),這些年掙到的錢幾乎都用到跑人情、研發(fā)瓷釉上頭去了,謝家窯場看著紅火,其實(shí)還沒回本。
田幼蘭道:“有什么不好開口的?你和阿姐、邵璟一起長大,情分在那兒,只要你開口,他們一定會(huì)答應(yīng)。就是捎帶著的事兒,你要是錢不夠,我也能給你湊一點(diǎn)的。”
另一邊,田幼薇出了謝家窯場,轉(zhuǎn)身又往田家窯場去。
田家窯場做的貢瓷,工期忙的時(shí)候會(huì)安排飯食,她準(zhǔn)備就在這里混一頓了。
喜眉心細(xì)如發(fā),笑道:“姑娘好生機(jī)智。突然不住口地夸邵爺,是因?yàn)榭幢砩倌棠棠樕缓每窗桑俊?br />
田幼薇道:“久病之人容易多疑心思重,何況我看她不是個(gè)豁達(dá)的,男女有別,謹(jǐn)慎一些沒錯(cuò)。”
寧愿人家覺得她淺薄,故意賣弄炫耀邵璟,也不要往男女私情名聲啥的上頭去亂扯。
至于田幼蘭,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倘若那一句話是故意的,這個(gè)人真的沒得救了。
田父見田幼薇滿身塵土和細(xì)汗,曉得她跑了不少地方,也心疼,先遞一碗涼茶過去:“你跑了這些天,有什么想法?那些窯戶是不是很可憐?有些人就連粥都快要吃不上了。”
“確實(shí)很可憐,但我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倒閉了的不可能再開起來,沒倒閉的不信我,我思來想去,只有一個(gè)法子,讓他們把自家最好的瓷器送過來由我檢點(diǎn),能收多少算多少。”
田幼薇一口氣喝完涼茶,再看看自己家的窯場,也是十分發(fā)愁。
失去了原有的把樁師傅,孟師傅雖是名師,奈何身體太差,年紀(jì)也老,邵璟和田秉自有事做,不可能把樁燒窯。
只剩下張師傅留下來的幾個(gè)小徒弟跟著孟師傅,總有一種力不從心,隨時(shí)可能被風(fēng)吹散、轟然倒塌的感覺。
“我們?cè)僬覀(gè)靠譜的把樁師傅吧。”田幼薇和田父商量:“孟師傅年紀(jì)太大了!不知能做多久。”
田父也煩心:“我這段日子都在打聽著呢,沒那么合適的,再訪,再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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