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院內(nèi)沒有楚家軍守衛(wèi)，也人沒有管飯，一院子的人就那么關(guān)著。有幾個膽大的出去詢問，守衛(wèi)的士兵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通毒打。
到了晚上，縣衙外面的守衛(wèi)換了幾波，也沒有人來說明情況。
“真他娘的，莫名其妙地被抓進來!也沒個說法!餓死了!”一位衣著講究的商人罵道。
“瘋子們自殺關(guān)咱們什么事，生意都沒法做……”另一富商模樣的附和道。
“這晚上的怎么睡啊!”
“哼……一問那幫泥腿子兵就動粗，把咱們當(dāng)什么了!富家莊自打那幫兵進來就沒太平日子!”
“我身上有金券，給那些士兵能不能換些飯吃�！�
“嚯……你去吧，我可不敢，那幫士兵沒道理可講的，餓著總比挨打好……”
忽然嘹亮的笛聲響起，藝坊的一位男藝人吹起了笛子，笛聲悠長婉轉(zhuǎn)，讓混亂的縣衙內(nèi)院安靜了幾分，忽又一如泣如訴的嗓音配著笛聲唱起來。
“哼……跑這里來聽曲來了……”
“嗨!唱曲的!一首曲子多少錢啊!”
“哈哈哈哈”起哄聲配著調(diào)笑聲。
角落里縮著幾個藝坊的藝女子。
“你們幾個過來跳舞，讓大家開心一下!”一人對藝女子們道。
平日里舒展瀟灑的藝妓們此時哪還有一絲風(fēng)情。
“欺辱小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去跟楚家軍理論啊!”一人出來勸誡。
“嚯……你有本事你去啊!”
“大家一同落難，應(yīng)該互相保護，居然此時還有心思欺辱小女子，真是登徒子!”
“誰是登徒子!你說誰呢？”
“說你呢，若不是倒霉了，今日豈能與這種人言語!”
“呸!瞅你這模樣，從頭到腳沒一件像樣的物件，裝什么金袋子!”
“老子的金口袋說出來能嚇?biāo)滥?”
沒幾句話兩人便扭打起來，勸架的加入打架的。院子里鬧成一片，平日里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儒雅風(fēng)度的富商人此時都毫無體面可言。
忽然，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諸位安靜一下，我說一句啊，咱們今天在這個縣衙里相遇是難得的緣分，日后也許還能一起做生意，同是天涯淪落人，此時應(yīng)該同心同德!我想大多數(shù)人都是無辜的，跟那些自殺的人沒有一錢幣的關(guān)系，不知道為什么就被抓進來了。要我說啊，咱們一不做二不休，大家一起出去，外面守衛(wèi)也就幾個人而已，能把大伙怎么著!”
話音剛落，人群中此起彼伏地響起應(yīng)和聲。
膽大的帶頭，一院子人跨過縣衙的門檻連續(xù)走出來，縣衙廣場守衛(wèi)的一圈士兵看著一群人走過來并不呵斥。人群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各位軍爺，都辛苦了!”站在最前面挺胸昂頭頗有一番氣魄的商人拱手道，“鄙人在富家莊經(jīng)商多年，略有一些見識，昨日富家莊出現(xiàn)了駭人聽聞的慘案，不明原因的集體自殺。這件事當(dāng)然不是一件小事，但是這樣沒有緣由的把大家抓來這里也是不對的。我……”這人抬起手轉(zhuǎn)了一個身，“我是一個小商邦的會長，今夜此時要不就由我做代表，我們想和楚家軍首領(lǐng)談一下，大家關(guān)在這里多時又累又餓，生意也都耽誤了，天晚了，大晚上大家又該如何休息呢？”
商邦會長說完，守衛(wèi)的士兵們沒有任何反應(yīng)，連眼睛都不曾多眨幾下。
“哈哈哈……”會長走到士兵跟前彎腰，“還請小兄弟去叫首領(lǐng)來吧”說著一只手輕輕搭在士兵肩膀上。
“啪!”士兵一手打掉會長的手，緊接著楚家槍一掃，會長整個人都摔了出去。
“你們……你們講點道理啊，怎么能隨便動手呢!”另一商人大罵著走過來。
“砰!”又一記悶槍一揮這人也應(yīng)聲倒地。
人群中有好些人已經(jīng)偷偷溜回了縣衙，突然一聲大喊聲從人群中響起，“咱們沖出去!”聲音粗獷有力落在縣衙廣場的青石板上，卻輕如塵土撫地，毫無反響!
商邦會長被扶起來，“我經(jīng)商多年，家財萬貫，從沒有受過今日這等折辱!你們這些粗魯?shù)氖勘惺裁淳売砂讶岁P(guān)在這縣衙里。我們都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安分守己經(jīng)營自己的買賣，你們這般不講道理，不懂禮儀……你們……你們就是一群沒見過黃金的泥腿子罷了!”，“首領(lǐng)呢，你們首領(lǐng)呢，必須給大家的一個理由，為什么關(guān)我們!為什么不放人!”
守衛(wèi)的士兵們面不改色，商會會長聲音越發(fā)大了，“你們破壞了整個富家莊的商道，我們這些天南地北的商客，停做一天生意，你們知道會損失多少黃金，哼……你們當(dāng)然不知道，你們才見過多少錢。你們首領(lǐng)應(yīng)該賠我們的損失!”
“對啊，賠我們的損失!”人群跟著喊起來。
商會會長趁著聲勢走到剛才對他動粗的士兵跟前，一把拽住衣領(lǐng)，“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老子每天過手多少金券，你敢打老子!你說要多少錢能放我出去，老子給你這小兵崽子!”
“咔……!”
“啊……!”槍頭戳進會長胸膛，鮮血順著槍柄滴下來。
“死人了，殺人了!”人群四散大半逃回縣衙。
“你……你……”會長眼睛激凸口吐鮮血跪下來。帶血的槍啪一聲抽出來，會長頭沖下倒下去。
“言行無狀，該死!”士兵罵道。
會長的尸體很快被拖走，留下一攤新鮮的血跡。
“殺人，肆意殺人……你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另一商人癲狂的轉(zhuǎn)圈跑，“你們這些殺人的魔鬼!”
楚家軍士兵提著槍慢慢沖他走過去。
那人臉目扭曲的跪下來，“軍爺，饒命啊饒命啊……”
“滾!”
商人連滾帶爬地往縣衙里跑。
烏云遮著月亮，天上一聲悶雷響起，雨撲簌簌的落下來，縣衙內(nèi)沒有遮擋的內(nèi)院里，人群們蹲縮在一起互相取暖。
縣衙的這一夜很漫長，青石板上，商邦會長的血被雨水澆的干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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