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眨眼，道：“王后？”

    白君喝了口茶，慢條斯理道：“正是。”

    碧城笑道：“不知妖王看上了哪家姑娘，這可真是……”

    “王上給您的信物，您可還帶在身上？”白君打斷碧城，一雙淺碧色的眸子望向她。

    碧城微愕：“信物……”思維停滯片刻方才想起某只狐貍與自己分別前送給自己的狐尾流蘇，右手不自覺摸了摸胸口位置。

    “王后準備何時回瀾滄城，所有婚嫁事宜都已經備好，只等您回去。”白君道。

    不知是不是碧城錯覺，他說這話的時候，碧色的眸子中似乎閃著小星星。

    “那個……我……”碧城想著怎樣跟他解釋，忽覺腿上一涼，垂眸看去，眨了眨眼睛。

    白君卻似渾然不覺，已經泛起圈圈漣漪的眼眸看人的時候有些像人類男子的含情脈脈，他道：“魔族這邊王后不用擔心，王上自會與尊主解釋。你不知這幾日，王上思念你日甚一日，茶不思飯不想，真真是為伊消得人憔悴。”他扭動了幾下，與胡小離感同身受般的，抬袖拭淚。

    感覺到那段尾巴又順著自己的腿往上移動了幾分，碧城忙道：“那個……白君……”

    見他朝自己睇來一瞥，眼眸含冤似嗔，碧城咳了幾聲，道：“白玲瓏……你的尾巴……”

    白玲瓏垂下眼眸，看到自己一雙長腿已化作蛇形，正繞著未來王后的腰肢蹭來蹭去。吃了一驚，忙將尾巴收回，羞澀道：“真是對不住。”

    碧城看了眼旁邊忍笑的白凝，無奈道：“可是茶水中放了雄黃？”

    白凝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碧城還待再說。白凝指向不遠處，道：“一點雄黃而已，要不了這大白蛇的性命。想要問我罪，等見了你情人后再說吧。”

    碧城望向她指的方向。胡小離一身黃衣黑靴，站在一簇藤蘿花旁，眸如星光，正定定望著自己。碧城心中微微顫抖，抿了抿唇，朝他走去。

    白玲瓏感覺渾身燥熱難耐，眼眸似含了一汪春水，眨了幾眨。這個花園環境很是雅致，葡萄架旁有各種奇花異草點綴，腳邊一方泉水清澈明亮，可直接取水烹茶。白玲瓏的尾巴不自覺朝那水里探了探，然后慢慢滑入。

    自從雄黃藥力上來，白凝看到白玲瓏各種反常舉動，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這平日目中無人的大白蛇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竟有如此作態。

    她走到清泉旁，望著泉水里的白玲瓏，輕哼了一聲，道：“第一眼見你就看你不順眼，現在便讓你瞧瞧什么是蛇眼看人低的下場。”

    白玲瓏趴在清泉邊上，長長的尾巴在清涼的泉水里畫著圈圈，愜意無比。聽到白凝說話，眼皮抬了抬，碧色的瞳孔暈染開來，像是醉了般。只是在白凝右手從袖間伸出的剎那長尾迅速卷上她的腰身，將她拉下水來。

    白凝一驚，因為本體的緣故，她本性怕水。即便后來修成人身，也對水沒有什么好感。此刻衣襟盡濕，寒意透過皮膚傳入骨髓，白凝驚叫一聲，便要上岸。

    白玲瓏狡黠一笑，哪里容她反抗，俯身壓向她，將她曖昧地按在胸前，尾巴不懷好意地在水里繞來繞去。

    “白……白玲瓏！”白凝怒極，忽然感覺到有柔軟的東西在脖子上掃過，反應過來后發現竟是那條蛇舔了自己！

    白凝大叫，卻被白玲瓏拖入水里喝了幾口水，最后驚懼交加，在那條蛇尾蹭到自己胸前的時候昏死過去。

    “砰”的一聲輕響，白玲瓏原本細長的眸子漸漸睜圓，他用尾巴將那突然縮小的溫熱肉體舉出水面，放到面前端詳半晌。

    “竟然……是只小白貓。”

    那原本應該毛茸茸的一團此刻渾身濕透，濕漉漉地往下滴著水，耳朵耷拉著，顯然是被白玲瓏的一番心理和生理攻勢弄得心力交瘁。

    白玲瓏彎起唇角，離開泉水，長尾化作長腿，朝葡萄架走去。邊走邊用法力為懷中小貓烘干毛發，幽幽嘆道：“這次便原諒你了。誰讓我最愛毛茸之物呢……”

    “碧城。”胡小離牽住碧城的手，“這些日子你過得可還好？”

    碧城與洛卿塵成婚那日被打落山崖的事，他是后來才知曉，當時恨不得立刻沖上歸子山，親手殺了洛卿塵。正逢狐族攻打瀾滄城，他心里惴惴不安，總想著碧城被玉靨救去魔族，會不會受委屈。

    白玲瓏看出他心神不寧，長眉微挑：“你即便現在去魔族找她，帶她回來后又能給她什么？還不是要她陪你一起經歷磨難？王上不如先收復妖族故土，重建家園后再把人接回來。到時候你送給她的便是錦繡城池，而不是焦黑腐土。”

    胡小離聽從了白玲瓏的話，攻打下瀾滄城，整頓了軍務后便派白玲瓏來鄞城。自己卻又不放心，便跟在他身后一起過來了。

    “挺好的。”碧城微笑，頓了頓道，“小離，白玲瓏說的事……我不能答應，也不能跟你一起回妖族。”

    胡小離眼中神色微暗，臉上雖然有些別扭，仍舊不服氣道：“玉靨那陰晴不定的家伙哪里好，你要跟著他……”

    “他自然不如你好。我在這里也不是因為喜歡他，只是有些事做了就必須繼續做下去，已經沒有退路了。”碧城的睫毛顫了顫，聲音卻是溫柔平靜的。

    “你有退路。”胡小離握緊她的手，堅定道，“我永遠都是你的退路。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或是想起了我，你隨時可以回瀾滄城，我在那里等你。”

    碧城心中有些發酸，那種許久不曾有過的暖意再次流便四肢百骸。胡小離也知道自己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碧城了，與心愛的人決裂，與魔族一起肆虐人間，殘害同胞，飛花流甚至是整個仙們都不再有她一席之地。如今的碧城是所有人得而誅之的妖邪，是背棄師門狡詐兇殘的惡徒。洛卿塵不信她，天下人都不信她，然而胡小離卻選擇站在自己身邊……

    “不管別人怎么看你，在我眼里你永遠都是我的碧城。”少年的妖王站在花影里，握緊她的手，對她道。

    “小離。”碧城抱住他，眼底鋪滿了一層陽光，亮亮的，暖暖的。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