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轉瞬即逝，繁星不見，朝暉映在雪上，白花花的一片，像是蒼老之人的雙鬢。

    無盡雪山還是如往常寧靜，雪落無音，唯見二人影與一刀一鹿立于風中。

    “來吧，你最后一次機會。”雪山靈童席地而坐，牽著栓鹿的繩，面色平靜，卻是心慌。

    月初寒緩緩靠近懸于空中的月落東麓，默念道：“最后一次。”

    她大喝一聲，右手握住刀柄的一剎那，仿佛有千兩的重量猛壓向身體，只一眨眼的功夫，月初寒剛高舉起的手就忍不住放低了一寸，可以說，這是從未出現的情況。過去，月落東麓施加的重量往往是循序漸進的，就算是昨日堅持兩刻鐘也不曾到達這般重量過。

    “怎么回事？”雪山靈童自然也發覺了異樣，心里打著鼓。

    暗紫色的雙唇上鋪著一層薄霜，月初寒的發上也盡是點點細雪，可在背后，內里的白衫卻已被汗水浸濕。

    與此同時，那顆粉色海螺珠的光芒也遠盛過從前，在這白色主宰的天地里開辟出了一方自己的天地，淡淡的粉紅光點圍著月初寒歡呼雀躍，似乎置身與夢幻中。

    “一盞茶的時間了。”

    “我……”她從牙縫里一點點蹦出字來，“還……能，繼續！”

    她今天是認了死理，就算仍沒有得到月落東麓的認可，也要在這種壓力下堅持一個時辰，這是她答應他的事情，在她入樓之前，外界已經是不再安定，如今時間有多金貴，她比誰都清楚。

    “你還好嗎？”她顯然是有些心緒不寧，手上的刀又放低了三分。

    雪山靈童洞察到了這一點，手中的繩子又拽緊了些，立即出言提醒，立即出言提醒，“聚精會神，還未過一刻鐘！”

    月初寒趕緊收了心，目不轉睛地望著刀刃，祈禱著：“你是屬于我的，永遠都是。”

    那海螺珠的光芒大放，一道血紅的光輝竄天而起，向著無盡雪山的天空而去。

    第五層。

    “怎么可能？雪山靈童怎么敢這么做？瘋了嗎？”一個男人站在鏡前，神色很是激動。

    “他做的沒錯。”此時說這話的是蘇往生。

    雪山靈童見到眼前熟悉的場景，像是瞬間木訥了，只嘴里繼續說道：“堅持住。”

    壓在月初寒身上的重量有多少？她自己已經感覺不到了，握在手里的似乎不是刀，，而是一個鮮活的靈魂在同她握手打招呼，面前的刀像是個俏皮的女孩，卻長著一副與她相同的模樣。

    “這是我自己？”她呆住了，不知什么時候起，月落東麓已經是輕飄飄的如同一片羽毛。

    “是你自己，卻不全是。”雪山靈童解答了她的疑問。

    “怎么說？”她感覺到了月落東麓的變化，不再費大力舉著，而是抱于懷中，仔細瞧著刀身。

    “這是那個你喜歡的最本真的自己。”

    “我喜歡的？最本真的？”

    “有時候，你無法成為那個你想要你喜歡的自己。”雪山靈童說了一大堆，月初寒還是一點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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