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硯瞥了一眼秦棠,沒接話。
秦棠拿起桌上的案卷,也沒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片刻。
過了一會兒,季時硯方才挪動腳步,走在了沙發旁,坐了下來。
“你覺得為什么他們對你的死深信不疑,又或者說,即使你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只覺得,秦棠只是秦棠,而不是許嘉禾。”
秦棠握筆的手頓了一下,沒有理會他。
“當年許家遭遇橫禍,許叔叔跟阿姨都不在,包括嘉銘,而我,作為許嘉禾唯一,且是十分熟悉的人,自然就被警方叫去辨認尸體。”
他清晰的記得,當他接到警察電話的時候,是何種心情。
絕望?
或許對比絕望來說,他感覺到自己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這個人,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那時候的他,是憑借著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從家里開車去醫院的。
他不顧一切搶走了父親的車,一路疾馳去醫院,當時,他的技術并沒有這么高明,所以,當他撞上一旁欄桿的時候,即便身受重傷,摸著黏糊糊的血液,他強撐著去了醫院。
看著那個人安靜的躺在床上,臉上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身上盡是傷痕,他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了地上。
那是他這一生最狼狽的時候,沒有之一。
他曾無數的想,如果許嘉禾沒了,他在這個世界上,還剩下什么。
大概,什么也不剩了吧。
畢竟,已經沒有他喜歡的東西,沒有他可以留念的。
沾染鮮血的手顫抖的抬起,卻又停在半空中,不敢去觸碰。
萬一是許嘉禾,她怎么能忍受這么大的痛苦。
所有人都覺得是許嘉禾,一樣的身高,一樣的發型,一樣的衣服,肉眼可見的,身上沒有一處是不一樣的。
這就是許嘉禾,他清楚的記得醫生對他這么說。
季時硯低著頭,拿出了一條項鏈,又看著秦棠:“記得這個么?”
秦棠抬眸,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銀色的項鏈,小巧玲瓏,精致的五角星安靜的躺在季時硯的手心。
“應該不是新品,看起來像是很多年以前的。”
季時硯點了點頭:“你覺得如果不是我,將這條項鏈放在那具尸體的口袋,誰會深信不疑那具身體就是許嘉禾呢?”
秦棠放下手中的筆,身子向后看了看,含笑靠著季時硯。
“所以呢?”
季時硯看著秦棠,再一次站起身來,行至秦棠面前,將那條項鏈放在了桌子上。
“相同的年紀,身高,身形,沒有哪處是不一樣的,還真容易讓人誤會。”
冷峻的面容上帶了絲絲寒氣,季時硯薄唇輕啟。
“不過可惜的是,在許嘉禾剛剛出事前幾天,因為貪玩爬樹,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了,導致這里。”
季時硯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手腕:“這個疤痕了就難消了,小丫頭因為害怕,不敢對外人提起,還威脅我不準公布出去,以至于,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當年,他幸運的從大面積燒傷的小女孩身上,找到了那抹白凈的地方,便是她的手腕。
除了臟兮兮的,再無其他。
但是那場事故,始終是他心中的芥蒂,他年紀不大,卻深知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有人想害許嘉禾,她也想讓所有人以為她死了,那么,她便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
他顫抖的從尸體的兜里拿出了這條項鏈:“這個?”
白大褂醫生甚是震驚:“真是奇怪,我剛剛明明搜…………”
對上季時硯鮮紅卻又發狠的眸子時,他下意識的停住了接下去的話。
“這條項鏈,是她5歲的時候我送給她的。”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在場的人,有愉快,有輕松,也有釋懷。
看起來,這個人應該是許嘉禾沒錯。
最終,他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緊緊的握住了占滿了血跡的項鏈,隔應得他手生疼。
“我家里有她小時候做的DNA數據。”他無力的靠在了墻壁上,看著對面的那張臉從開心又到了隱隱的期待。
以至于,這么多年以后,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張臉。
柳蘭茜。
“呵。”秦棠嗤笑一聲,拿過一旁的盒子,將里面的手表拿了出來。
“沒想到季總還是個情種。”
她摘下自己的寬帶手表,隨手扔在了一旁,又拿起桌子上的手表,抬起手在季時硯面前晃了晃。
“讓你失望了,帶手表不過是職業習慣而已,至于你說的什么疤,還真是沒有。”
隨即她將手表戴上:“不過謝謝季總送的手表,還不錯。”
季時硯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漆黑的眸光落在了秦棠臉上。
看得出來他想探究什么,卻又無從下手。
能這么淡然的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她的確不是許嘉禾;二是隱藏的太深。
而他更傾向于后者。
“并沒有什么好失望的。”季時硯將桌子上的項鏈往秦棠面前推了推:“送你了。”
言罷,他便轉身走了出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了他的大長腿。
“其實,我更想看的,是這張臉什么時候能出現不一樣的神色。”
秦棠看著那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搖了搖頭。
果然,她還真是長了一張罪過的臉。
“誒。”
在季時硯走后不到三分鐘,喬翹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了進來。
“我的天啊。”
“塌了?”秦棠挑眉。
“快說,什么時候勾搭上的?”喬翹湊近秦棠。
“用詞準確一點。”
“我真的很好奇,沒想到季時硯居然會來找你,要知道這是我在他身邊第一次看到活物。”喬翹想了想:“不對,是火女人。”
“那你應該去問他為什么來找我。”
喬翹抬手在秦棠面前晃了晃,又看到秦棠左手上的手表。
“什么時候換的?難道是剛剛季時硯送你的?”
“算是。”
“什么算是,這可是全球限量款,我垂涎多時,皆因為囊中羞澀,買不起。”
“送你?”
“可別,你的東西,我可無福消受。”
秦棠起身,拿著自己的水杯。
“不是,你干嘛去啊。”
秦棠搖了搖自己的水杯:“看不出來嗎?”
“喝什么水。”喬翹一把奪過秦棠手上的杯子:“事情還沒說完呢。”
“那你說。”
“你跟季時硯到底怎么認識的?”
“我長得好看?”
喬翹:“…………”
“沒辦法,天生麗質。”秦棠從喬翹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杯子。
“有時間在這里八卦,不如好好打幾場官司。”
“你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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