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繼續演一場戲吧。”謝清流回答的很干脆。
“可以的話,需要你每周抽出一些時間與我約會。”
“時限?”
“預計不會超過三個月。”
“好。”謝清流也拋出了自己的要求,“謝家老爺子要讓我帶你回去,你也抽一個時間。”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我這些無禮的要求,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你所說的條件。”金朔明覺得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這跟你的付出不成正比,你還有什么想要提出來的嗎?”
謝清流沉默著思索了一下,“有沒有想過,我們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去圓,別人的情緒我不在意,但是少谷……”
“就算合約終止,我也不會對謝少谷不管不問,我給你這個承諾,怎么樣?當初我也說過,謝少谷會是我的養子。”
“我沒有什么異議了。”
兩個人敲定好了時間,便掛斷了電話。
在深夜里,謝清流忽然覺得迷茫,她是為什么而活?為了好好照顧謝少谷?為了給父親出口惡氣?為了自己的公司可以重振旗鼓?
她為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她想不起來,也想不到,仿佛就這樣一直渾渾噩噩的活著。
謝清流選了一個周末帶著金朔明和謝少谷拜訪謝老爺子,與她以前回來貓也嫌狗,不理的狀態完全不一樣,無論是容光煥發的主人還是紅光滿面的傭人都翹首期盼他們的到來。
謝清流本不想帶著謝少谷來,但又怕孩子心里會胡思亂想,像這種拜訪親戚的事兒,如果把他摒除在外,他一定不會覺得是大人的錯,反而覺得會是自己的不對,甚至會在想是不是,因為他的存在需要遮掩。
謝清流小的時候就很敏感,所以她也設身處地地為謝少谷考慮。
謝謝老爺子開懷大笑被謝艷兒攙扶著走了過來。
“好好好,回來就好。”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他的一張笑臉只對著金朔明,甚至吝嗇的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給謝清流和謝少谷。
謝清流站在旁邊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因為她已經習以為常。
“金少爺給你介紹介紹這是我孫女兒,謝艷兒。”謝清流看著謝老爺子那副獻媚的表情,只是撇了撇嘴,說實話,她一直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他的親孫女,為什么這老爺子偏心能偏成這樣,什么好的都要給謝艷兒奉上。
要不是金家看重的是她祖母那一脈的勢力,想來這種訂婚的“好事”怎么都不會輪到她頭上吧。
金朔明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像是沒看見謝艷兒伸過來的手,點了點頭。
謝艷兒的手就停在半空中,場面頓時變得極其尷尬。
謝艷兒干笑著,將手伸向謝少谷,摸了摸他的頭,“好可愛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少谷。”謝少谷大大方方的回答著,朝著謝艷兒鞠了一躬,朝著謝老爺子又鞠了一躬,“爺爺,阿姨好。”
這禮數周全的樣子,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謝老爺子想要和金朔明多說幾句,可金朔明那副冷臉硬生生讓見慣了大場面的謝老爺子犯了怵。
謝正立看著老爺子都開不了口,他也坐在旁邊,干笑著。
往往他說十句,金朔明連眼皮都不屑于抬一下。
謝老爺子心中惱怒,撇了一眼謝正立,讓他想辦法解決。
解鈴還須系鈴人,謝正立立刻想到,他應該去找謝清流,人是她帶來的,現在坐在這里不發一言,也聽不進去半個字,這不是讓他們謝家難看嘛。
“金少爺和老爺子先聊,我出去打個電話。”說著,微笑著退了出去。
謝清流帶著謝少谷到了她以前的臥室,許久沒有回來住,臥室的桌子上已經有了厚厚的灰塵。謝家人一見金朔明,把他倆就當透明人一般晾在一邊,她也就是來走個過場,索性帶謝少谷看看她上學的時候臥室,順便讓謝少谷挑一挑有什么好東西可以帶走的。
謝清流看到自己手機發亮,這來電上寫的大大的謝正立三個字。
不知道又要鬧什么幺蛾子。
謝清流接通電話,電話那頭是氣急敗壞的聲音。“謝清流。”
“怎么了,三叔?”謝清流百無聊賴的問著。
“你現在就給我到書房里來!”
“現在?我這邊還在照顧孩子……”
“現在!立刻!馬上!”說完,立刻掛斷了電話。
謝清流想到了她爸媽被趕出謝家的那個暑假,她也是被謝正立這樣訓斥著,叫到的書房。
不過,現在她已經長大了,不必活在過去的陰影里,她倒是要看看謝正立葫蘆里買的是什么藥。
“少谷乖乖的,不要亂跑,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謝清流憐愛的捏了捏謝少谷的小臉,“等我哦。”
謝清流拿著手機,到了書房,敲了敲門。
“進來!”
謝正立一副主人家派頭,“你說你,怎么回事?讓你叫金家少爺來看老爺子,你看看他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謝家養你這么大,現在到該派上用場的時候,你就給我這樣一個答復?”
“金朔明有自己的態度,我怎么給你答復?”謝清流覺得他的要求莫名其妙,本來聯系都算不上緊密的人,現在一上來就像拜托別人做事,這臉也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你連金朔明都拿捏不住!真不知道當初金家選你當金少爺的未婚妻,要知道這個位置應該是我們艷兒的……”
謝清流被他那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給氣笑了,就算她不是金朔明的未婚妻,謝艷兒也絕對夠不上這個位置。
“你現在下去,給金朔明好好說道說道,我們謝家最近開了一個新項目,需要投錢,你看他能投個50%不,當然,對于他們金家來說,這些都是小錢。”一上來獅子大開口,讓她去勸金朔明投資謝家產業。
呵呵,做夢!
“三叔,我就不明白了,你口口聲聲說為了謝家,如今我爸我媽都被趕出謝家了,我也算得上是自立門戶,你說,我這累死累活的是給誰做嫁衣呢?到時候謝家投資的事情成了,不是和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又何苦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謝清流!你真是狹隘!我都說了,是為了整個謝家!百年之后,這謝家還不是你和你妹妹兩個人的,分什么你我,你趁著現在能在金少爺面前說上話,就趕緊為謝家多做些貢獻。”
大言不慚的話聽的謝清流都想要打哈欠了,“那三叔的阻礙我那小公司的小動作是為了什么?磨煉我謝家未來子弟?”
謝正立沒想到謝清流堂而皇之的就將自己使絆子的事情說了出來,這是有恃無恐?
此時,外面忽然傳來吵鬧的聲音。
謝正立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將書房的門打開,向外喊去,“吵吵嚷嚷的!出什么事情了!”
“不好了,不好了,謝小姐帶回來的孩子落水了。”
謝清流聽后,渾身的血液似乎都逆流了。
她不管不顧的沖出書房,“在哪里?在哪里?”
傭人被她慌亂的模樣嚇了一跳,“在,在水池旁邊。”
謝清流急匆匆跑向謝家的大水池。
映入眼簾的場景讓她呼吸一滯。
金朔明高大的身軀就像是一座山一般,佇立在水池中,他渾身上下已經濕透了,身體上的寸寸肌肉緊貼著襯衣。
他強有力的臂膀,穩穩的抱著謝少谷,一步步從水池里走上來。
銀色的雙眸帶著令人畏懼的寒光,他緊抿著嘴唇,謝清流知道,他是在發怒。
謝清流跑過去,看著面色蒼白的謝少谷,差點流出淚來,“少谷,少谷怎么樣?讓你不要亂跑,怎么忽然會來這個地方!”
謝少谷抬起手,“對不起,清流,是我不乖,那個艷兒阿姨說這水池有特別漂亮的金魚,我實在沒忍住就跑過來了,不知怎么回事被撞了一下,就掉到水池里了。”
謝艷兒,這名字讓謝清流咬牙切齒,不論是誰推謝少谷下水,這事情跟謝艷兒絕對脫不了關系。何等歹毒的心腸,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你,你小小年紀怎么這么愛撒謊!”謝艷兒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明明就是你求我帶你出來玩的,剛剛我一不留神,你掉下去了,這孩子怎么還說是被撞了一下?這是什么家教?”謝艷兒咄咄逼人的看著謝少谷。
謝少谷縮在金朔明的胸口,小聲嗚咽著,“少谷,少谷沒有說謊。”
“小小年紀就是個撒謊精!”謝艷兒看向謝清流,“你干嘛惡狠狠的看著我?”
謝清流忍住自己沒有直接動手的沖動,“謝艷兒,我們走著瞧。”
“你什么意思?”
謝家上下讓她失望透頂,不知道以前的自己還拘泥于這里是為了什么,興許是為了祖母的祖宅,興許是為了一時的憤慨,如今看來,住在這里面的人,已經爛透了。
“我們回家。”她當時答應來謝宅就是一個錯誤,本來這些腌臜的事情不應該牽扯到金朔明,更不應該牽扯到謝少谷身上。
“金少爺渾身都濕透了,換件衣服吧。”謝艷兒湊了過去,但金朔明一個眼神,就將她嚇退了半步,就像是被侵占領地的雄獅,怒不可遏。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憤怒,金朔明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在失控。
當他看見謝少谷在水池里溺水時,他并沒有意識到那是溺水,他以為只是謝少谷貪玩,在玩水。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不對,太不對勁了,如果沒有謝清流在身邊,謝少谷怎么可能一個人膽大包天的在陌生地方玩水?
他察覺到了不對,連忙走了出去。
謝少谷是直立在水中的。
金朔明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孩子溺水很多時候是直立在水中安靜地死去,而不是像人們通常認為的那樣會掙扎、呼叫,或平躺、俯臥在水中。因為有些大人因為認知有誤差,甚至孩子就在身邊命垂一線,卻渾然不知,錯過了救援時間。
金朔明立刻判斷,謝少谷是溺水了!
毫不猶豫的跳下水池,金朔明一把將謝少谷拉了起來。
他的心臟跳動的砰砰作響,極度的緊張讓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少谷。”
謝少谷從嘴里吐出水,劇烈的咳嗽起來。
金朔明一手摟著他,一手幫他拍了拍后背,動作是從未有過的輕柔。
看著命懸一線的小包子算是安全了,金朔明這才意識到,他剛才有多恐懼,恐懼謝少谷遭遇不測,恐懼失去謝少谷,恐懼一切在謝少谷身上發生不好的事情。在朝夕相處的情況下,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這段沒有血緣關系的親情已經投入了很多感情。
謝家如何,他金朔明管不了,但是有人的手伸的太過長,甚至伸到他養子的頭上,他很樂意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好好了解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暴君。
“回。”金朔明懶得在這里多待一秒,抱著還瑟瑟發抖的謝少谷,走出謝家。
謝清流緊隨他們之后,滿心滿眼都是謝少谷。
這來了沒多久就要走,謝艷兒也是傻眼了,想找謝正立去哭訴。
沒想到的是,剛走進大廳,還沒有等她開口,謝正立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
“爸爸!你竟然打我!”謝艷兒瞪大眼睛,捂著臉頰。
“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看不順眼的東西,啥時候動手你就不會挑個時間?我這邊剛和謝清流那邊談妥,你現在就把她那寶貝疙瘩給惹了,咱們謝家資金鏈斷裂,拿誰家的錢去補?你嗎?你值多少錢!”
“那不過就是個無父無母的養子!”
“一個無父無母的養子你為什么還在意?”
“爸爸,你不知道?那小孤兒現在可是姓謝,萬一以后財產分割……”
謝正立面露狠色,“先不說那么多,趕緊想辦法給金少爺賠禮道歉,這筆錢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手。”
另一邊,車上的低氣壓讓謝少谷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看緊皺眉頭的朔明叔叔,又看了一眼一臉憤怒的清流,剛想要說些什么。
金朔明忽然開口,“謝家完了,你的意見?”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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