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燼歡清楚的記得,這個抽屜自己下過令,沒有她的允許絕不能打開,而幾天前自己還打開這個抽屜,拿出鐲子把玩過,當時并未發(fā)現(xiàn)有這么一張紙條。
如此就可以證明,慕容君澤是真的來過,那就不是像鄭嬤嬤所說的,帝王無情。
那一整晚,葉燼歡幾乎是抱著那只戴了玉鐲子的手睡覺的,生怕有人趁她不意將鐲子給偷走。
自那夜以后,慕容君澤再沒光顧過鳳棲宮,可葉燼歡也不著急,每天老老實實的在鳳棲宮種種花,練練武,偶爾再將古秋水幾人叫到鳳棲宮來打馬吊。畢竟慕容君澤只說過她不能出去,又沒說過別人不能進來。
左右她也不想同那一眾的嬪妃打交道,在鳳棲宮待著倒還安逸舒適,除了那每日小廚房送來的青菜白粥讓葉燼歡很是不悅以外,半分不適也沒感覺到。
翌日中午,嵐湘宮內(nèi)的齊靜冉正忙著布置膳食,好讓慕容君澤一過來便能享用。
她端著一盤糖醋里脊正要往圓桌對面走,腳下忽然踩了裙子,齊靜冉一個不穩(wěn)便直直的往下摔,盤里的糖醋里脊撒了一地,盤子的碎片也濺得到處都是。
她這一摔可嚇壞了檀冬,連忙過去想將她扶起來,一直問道:“娘娘怎么樣了?可有摔到哪?需不需要奴婢去給您請?zhí)t(yī)?”
齊靜冉擰著眉,從地上爬了起來,本想撐著檀冬站起身的,可膝蓋和手心忽然傳來的劇痛讓她沒忍住發(fā)出“嘶”的一聲,循著痛感看去,發(fā)現(xiàn)膝蓋和手掌心都被盤子的碎片劃傷,此時正往外冒著血。
一看齊靜冉摔成這樣,檀冬連忙跑出殿內(nèi),在跑出聽風(fēng)閣的殿門時還險些撞到慕容君澤,嚇得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子直發(fā)抖。
慕容君澤掃了她一眼,面色不悅,尤遠當即呵道:“大膽賤婢,若是沖撞了皇上,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檀冬一聽尤遠的話,當即哭訴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是昭儀娘娘受了傷,奴婢救主心切,這才險些釀成大禍,求皇上開恩。”
聽到是齊靜冉受了傷,慕容君澤的臉色又黑了幾分,也不顧跪在地上求饒的檀冬,大步走進內(nèi)殿。
剛跨進內(nèi)殿的門,慕容君澤便瞧見齊靜冉一臉呆滯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手心不斷留著血,膝蓋上也一片狼藉,地上的糖醋里脊更是滿地遍是。
一看見糖醋里脊,慕容君澤的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葉燼歡對著它垂涎三尺的模樣,不免一陣心痛。
看到慕容君澤臉上神情微動,齊靜冉順勢擠出幾滴淚珠,眼淚沿著臉龐留下,齊靜冉低頭抽噎著。
慕容君澤眉頭微微舒展,嘴角動了動,他走向齊靜冉,低著頭看向她,說道:“別哭了。”
齊靜冉直接撲向了慕容君澤,雙手環(huán)住慕容君澤的腰身,因為害怕污血沾了慕容君澤的衣裳,齊靜冉又不敢抱緊,別提有多委屈。
慕容君澤輕嘆了口氣,拍了拍齊靜冉的肩膀,“檀冬已經(jīng)去了太醫(yī)院,到時候讓你哥哥給你好好看看,別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齊靜冉點了點頭,才將身子坐直,她眼淚婆娑的看著慕容君澤,因為哭久了,肩膀一直在抽著,齊靜冉嘟著嘴,小聲道:“臣妾真是笨手笨腳的,什么都做不好,皇上可會嫌棄臣妾?”
還記得前不久,葉燼歡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如今物是人非,再次聽見時,慕容君澤早已沒了當初那份悸動。
他笑了笑,說道:“怎么會嫌棄?你是朕捧在心尖上的寵妃,朕怎么可能會嫌棄你。”
捧在心尖上的寵妃,也只能是妃,妃即為妾,就算是寵妾,在葉燼歡的面前依舊是低她一等。
齊靜冉有些不甘心,她掃了眼地上的糖醋里脊,忽然說道:“這糖醋里脊是皇后娘娘愛吃的菜肴,臣妾想著皇上之前常在鳳棲宮用膳,想必也吃習(xí)慣了這菜,后來又到了臣妾這,陪臣妾用了好一陣子的膳,臣妾就想著皇上會想念這里脊的味道,就讓婢子備下了,哪知臣妾毛手毛腳,竟打撒了。”
齊靜冉表明著說的是糖醋里脊,實際上在借物喻人說著葉燼歡,聰明如慕容君澤又怎會聽不出來,齊靜冉在試探自己。
慕容君澤摸了摸齊靜冉的臉,“女人不需要太聰明,笨些反倒可愛。”
齊靜冉心中一動,抬頭對上慕容君澤的視線,問道:“皇上這是在夸臣妾可愛么?”
慕容君澤面色不改,“是。”
其實在聽風(fēng)閣待了幾日來,他也不是沒有寵幸過齊靜冉,只是次次都會誆她喝下避子湯,聽風(fēng)閣的齊靜冉比起鳳棲宮的葉燼歡要溫順許多,可他偏偏就是對齊靜冉喜歡不起來。
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慕容君澤松開了齊靜冉,自顧自坐到了桌前,宮婢見狀便遞上了副筷子,尤遠連忙上前布菜。
齊靜冉見慕容君澤沒有理自己了,心里有些惱火,難道她擔(dān)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嗎?
慕容君澤根本就不是真心寵愛自己,只是為了讓自己做個擋箭牌罷了,他心里所愛,腦海里所想的,皆是葉燼歡。
齊靜冉想到每每慕容君澤與自己歡好時,動作都輕的不行,可他每次都是在喝了酒后,半醉的情況下才碰的自己,齊靜冉心里想,他當時估計想著的是葉燼歡吧?
她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初入深宮,有幸奪得帝王寵幸,可她也是被寵了十幾年的嬌嬌女,她的自尊心絕不允許自己當一個替代品!
想到那一夜她親自給慕容君澤送去綠豆湯,那湯里已經(jīng)被文舒太妃命人下過藥,而慕容君澤明知湯里有東西,卻仍是眉頭都不皺的一飲而盡,之后等著齊靜冉的便是無盡的痛楚。
齊靜冉看著慕容君澤逐漸黯淡的目光,心中漸漸發(fā)起冷來,對葉燼歡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雙手都受了傷,齊靜冉無法自己夾菜,而慕容君澤又自顧自的吃著,她用細若蚊聲的聲音說道:“皇上,可否喂臣妾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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