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寂靜,靜到連風聲都聽不到,不僅寂靜,而且黑的一塌糊涂。
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江青婂好半天才摸到了一塊石壁,有些潮濕,卻足以讓她那顆緊繃的心舒緩下來。
頭痛欲裂,在黑暗之中,就算頭昏腦漲也感覺不到眩暈,靠著墻角,江青婂慢慢的梳理著記憶。
斷陽谷、藍芝草、異獸暴動……
她本是天門宗的大小姐,這次跟著宗門弟子一起來斷陽谷歷練,鎮(zhèn)壓暴亂的異獸,卻不想中途沖出兩只哧嚇獸,這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慌亂之中,她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斷陽谷內(nèi)草木茂盛,等到她終于從那片灌木叢里穿出來時,卻發(fā)現(xiàn)腳下是一片懸崖。
而后面……
江青婂揉了揉腦袋,她感覺有人在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那個人到底是誰?
吱——
黑暗里傳來了響動,江青婂立馬警覺了起來,“誰,是誰在那里。”
她不看見也摸不著任何東西,恐懼就那樣在心里無限的被放大,會不會、會不會她已經(jīng)死了,這里其實是陰曹地府地府。
越想越害怕心慌的江青婂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因為害怕自己的哭聲會引來鬼差,她只敢捂著嘴不停的抽泣著……
她不要死,她想回家,想母親,想父親,就連那所謂的妹妹她都開始想念起來。
“江青婂,你不能哭!”黑暗里傳來一道蒼老嘶啞的聲音。
“你、你認識我?”江青婂停止了抽泣,一雙眼睛在黑暗轉動著,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帶著哽咽,還有試探。
“認識。”黑暗里燃起了一個燭臺,江青婂聽著那個聲音繼續(xù)道:“沒有人比我更能認識你了。”
“你、你到底是誰?”
明黃的燭火好像靠近了一點,不知是不是錯覺,江青婂感覺暖和了一點,站在陰影里的人并沒有將自己的臉露出來,而是道:“我叫江青婂,我就是你。”
“你騙人!”不知從哪里來的膽子,江青婂大吼一聲,“我就是我,只有一個,絕不可能再有第二個。”
一只光裸的手臂伸了出來,這是一只蒼白、骨瘦如柴的手臂,可江青婂卻將視線緊緊粘在上面不肯移開。
手臂上面有一塊疤,而她的右手上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疤。
江青婂將袖子擼起來,看著自己手臂上的那塊疤,位置、形狀都完全一模一樣,她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這怎么可能?
“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
藏在黑暗里的人笑了一聲,聲音猶如干枯的鋸齒發(fā)出來的一般,“五歲的時候,你不小心將父親的一個花瓶打碎了,你害怕責罵,連傷口都不敢露出來,直到手臂發(fā)膿的抬不起來,這才被母親發(fā)現(xiàn)了異常,至今父親都不知道那個花瓶是被你打碎的。”
江青婂這會兒已經(jīng)呆滯,這件事除了她和母親,沒有任何人知道。
見她似乎接受了,暗處的人才繼續(xù)道:“我是你,卻也不是你,因為我來自五十年后,而我的一生,現(xiàn)在你還沒有經(jīng)歷。”
靠著墻的少女喃喃的道:“五十年后的我嗎?”
“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牢牢地將它刻在心里,點滴都不能忘記。”
那道聲音陷入了回憶,開始訴說著,訴說著屬于她的經(jīng)歷。
“十三歲那年,我隨著宗門弟子前去斷陽谷歷練,被人推到山下,失去了記憶,落入凡塵被一對老夫妻所救,他們待我很好,如親生女兒一般。”
“五年后,魔洗日來臨,我跟著老夫妻來到天譽城外,被流氓調(diào)戲,心生怒火,對著流氓大喊:去死吧!誰知那個流氓竟真的死了。”
“我非常的害怕,因為不想面對那些猶如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我躲進了一塊巨石的縫隙之中,直到那對老夫妻找來,我才從縫隙里爬了出來。”
“可他們卻將我賣給了商人趙無淵,那是個看起來很面善的商人。”說到這里那聲音冷哼了一聲,然后繼續(xù)道:“他對我也很好,魔獸來臨的那七日,一直保護我,我信任他,感恩于他,甚至忘了那對老夫妻對我的背叛,就這么過了兩年,直到他帶我去了滄瀾秘境。”
“那是只有修士才能進去的地方,在那里我遇到了許多修士,就在我以為不會再與他們有任何交集的時候,羅渡白家的少主白司其前來提親,于是一襲嫁衣裹身,我嫁進了白家。”
“然而新婚之夜我并沒有見到我的丈夫,甚至第二天、第三天……時間漸漸過去,我一直都沒有見到他,直到一個月后,我才看到了白司其,他只是劃破我的手掌,接了一碗血后徑直離去。”
“受冷落的滋味并不好受,所有的人都欺負我,就連丫鬟也不例外,好在我所謂的丈夫并沒有限制我的行動,一次偶然我進入了白家的藏書樓,在那里我知道了原來自己是傳說中的言靈碟。”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府里的下人越發(fā)囂張,我終于忍受不了,開始練習言靈碟的力量,有一次,一個嬤嬤實在是欺人太甚,我一氣之下用言靈碟的力量將她殺死,盡管沒有任何人看見,可我還是害怕的連門都不敢出。”
“嬤嬤的事沒有驚起任何的波瀾,就在這時白司其仿佛意識到我的存在,終于出現(xiàn)在我打房間里,我成了名副其實的少夫人,那段時間我很風光,他寵我,寵到我放下了心底所有的防備。”
“可幸福轉瞬即去,他有了新歡,寵溺更甚,我的哭鬧只換來他的嫌棄。”
聲音再次頓了頓,“你說,是不是男人都喜新厭舊?”
縮成一團的江青婂沒有回她的話,她不知情愛,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聲音繼續(xù)訴說著:
“心灰意冷之際,我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可這并不能改變什么,小妾仍然明目張膽地欺負我,而白司其依舊視而不見。”
“一次撞頭后我恢復了記憶,我告訴白司其我的真實身份,以為日子會好過一點,雖沒人再欺負我,可我依舊被冷落,后來我學會了將希望寄托于腹中的孩子,我開始期待他的出生,他成了我的唯一,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可我們的緣分卻那么的短。”
“因為小妾病了,醫(yī)治她的大夫說必須要用未出世的胎盤做藥引才能救她,于是我的孩子被他的父親親手挖了出來!”
聽到這里,江青婂突然打了個冷顫,被挖了出來?
“是吧,多么的不可置信!”聲音帶著悲涼,嘆息著:“我就那么眼睜睜看著我唯一的孩子離開了,痛苦到仿佛被人切成了一塊一塊的,我以為自己會死,可是白司其不允許我死,他讓我活了過來,帶著肚子上丑陋的疤痕。”
“他不許我死,亦不許我求死,哈哈哈……”聲音笑著笑著突然哽咽起來,“那個時候我每日每夜都希望痛苦可以就此結束,我的悲涼亦如冬日的悲涼,那個下雪夜傳來了小妾懷孕的消息,所有的人都萬分高興,包括我。”
“因為我找到機會逃了出來,逃出了白司其的手掌心,可天地茫茫,我不知道哪里可以藏身,于是我回了天門宗,至少那里還有我的親人。”
“可是父親卻不這么認為,我被關了起來,只因我肚子上那道丑陋的疤痕。”
“白司其不承認他曾迎娶過我,所以事實便是我失了身,懷了不知道是誰的野種,這一切都讓那高高在上的宗主父親深感恥辱。”
“所謂的妹妹每日都來羞辱我,繼母假惺惺的來看我,言語間卻句句嘲諷已去世的母親,他們折磨我、凌遲我,逼我一步一步的走上那鋪滿荊棘的路上,用鮮血淋漓換他們的高聲大笑,我恨,恨每個人,恨意讓我的眼底不再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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