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內(nèi)丹,帝卿等人便出了大帝之墓,出去的路倒是十分順暢,但眾人的心情還是十分沉重的。
畢竟,進(jìn)來的時候有八個人,可是出去的時候只有五個人了。
“容祈,你說父親他為什么要我把九星古陣走一遍,而且有的星要被吸收,有的星就沒有被吸收呢?”坐在回去的馬車上,帝卿忍不住問容祈。
“這個問題我也確實(shí)想過。”容祈嘆道,“但是他的心思我也猜不透。”
看著帝卿有些失望地神色,容祈終究還是不忍心讓她露出這樣的神情:“但是我有個猜測,僅僅只是猜測。”
“說說看。”帝卿眼眸一亮,催促道。
“岳父大人可能本來是想建立九星古陣替代九個元素之種,然后分離下界,使它自成一界。可是,后來發(fā)現(xiàn)這個似乎沒法實(shí)現(xiàn),但又不想浪費(fèi)這些他費(fèi)心收集的東西,便挑著合適的讓你吸收,助你一臂之力。”
這次帝卿倒是忘了去糾正容祈口中“岳父大人”的稱呼,她思索著,半晌,有些泄氣地?fù)]揮手,“大概是吧,算了,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
“嗯。”容祈笑笑,溫柔地看著帝卿,不管以后變成什么樣,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幾天后,馬車再次駛?cè)霚鏋懢┒迹@次,滄瀾京都的街道卻顯得有些冷清,偶爾難得碰上一個路過之人,也給人一種受驚的感覺。
帝卿撩起車簾,探頭瞅了瞅外面,有些疑惑地嘀咕:“這人人自危的樣子,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嗎?”
“凌朝,你去打探一下。”容祈心中有不好的預(yù)感,在大帝之墓中待了許久,也與外界失聯(lián)了這么多天,這種有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覺真的不太好受。
凌朝領(lǐng)命離去,但他很快便回來了,臉色十分不好。
“怎么了?”容祈問道。
凌朝站在馬車外,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帝卿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憐憫:“爺,卿家滿門被屠。”
帝卿愣住,這種事情她從來沒有想過會發(fā)生,她感覺頭腦有些暈眩,左手撞在了馬車壁上,她驚醒般地起身想要出去,卻因起的太猛,晃了晃身子,重新倒在座位上。
容祈連忙扶住她,冷靜地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昨天晚上。”凌朝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忍心道,“一夜之間,滿門被屠。”
帝卿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敢思考這件事情真的發(fā)生的可能性,只能一遍遍的說服自己,“不會的,不會的。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帝卿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容祈扶住她的肩膀的手,緊緊地盯著他,一字一句痛苦的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卿府。”
“好好好,”容祈從前見到的都是她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哪里看得了帝卿失魂落魄的樣子,他連應(yīng)了三個好字,疼惜地看著她道,“我們回去,現(xiàn)在就回去。”
帝卿不說話了,就這么直直地僵坐在馬車內(nèi),隨著馬車離卿府越來越近,她的身子也越發(fā)僵硬。
馬車很快便停了下來,容祈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他已經(jīng)猜到了即將看到的景象,他不忍心讓她看到,但他了解她,不作阻止,也無法阻止。
帝卿被容祈扶下了馬車,她看著眼前熟悉的卿府大門,顫抖著手推開大門,還沒有走進(jìn)去,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卿兒,”容祈不忍心地嘆道,“我們先去祈王府吧。”
帝卿不答話,她拂開容祈攙扶著她的手,就這么堅定地走進(jìn)卿府。
才走進(jìn)卿府,帝卿便踏上了一條血路,熟悉的道路兩旁,堆滿了卿府的丫鬟侍衛(wèi)們的尸體。
帝卿身形不由得一晃,容祈擔(dān)心地托住她,卻被再一次堅定地拂開。帝卿深吸一口氣,感覺肺腑內(nèi)滿是這令人不舒服的血腥氣。她閉了閉眸,邁著堅定的步子朝內(nèi)院走去。
其實(shí),在整個卿府中,帝卿最在乎的不過是卿元嵩和卿松二人而已,陪伴著她長大的哥哥和慈愛的父親,是她這些年來最在乎的人。
她想知道他們現(xiàn)在如何,卻又害怕知道他們現(xiàn)在如何。
銀霜她們早已回到天月峰,如今卿院空無一人,帝卿直接略過了卿院,向卿元嵩的書房走去。
卿元嵩的書房大開著,容祈跟在帝卿身后來到卿元嵩的書房門前,一眼就看到了卿元嵩被一把劍釘死在墻上。他眼睛睜大地看向書房門外,像是死不瞑目。
容祈不忍心再看這慘狀,他垂眸看向帝卿,卻看到了她像后倒下的身影。
“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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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卿在祈王府西院昏睡了三天三夜,她一直在不同的夢境間沉浮著。
她似乎是想在這些夢境中抓住什么,卻是徒勞,只能被這洪流沖得四處漂泊。
“爹爹,大哥。”帝卿小聲呢喃著。
對,她要保護(hù)他們,她要他們好好的。
“爹爹,大哥!”帝卿微微急促地叫道。
她似乎看到了卿元嵩和卿松頭頂各懸了一把刀,可她卻無能為力。
“不——!不要!”帝卿嘶吼著睜眼,滿頭滿身的冷汗。
“卿兒。”剛剛離開一會兒去拿粥準(zhǔn)備喂給帝卿的容祈聽到響動,連忙快步走到帝卿床邊。
“你醒了?”容祈驚喜地望著她,伸手將粥給她看,“正好,我把粥拿來了,來,我喂你吃點(diǎn)。”
帝卿微微避開容祈喂到她唇邊的勺子,沉沉地問道:“我爹爹他,”
“他去了。”容祈嘆息一聲,把粥放在一邊,“你要節(jié)哀。”
帝卿眼中似有淚水即將奪眶而出,卻被她生生忍住,繼續(xù)問道:“那我大哥呢?他如何?”
“我的人得到消息,你大哥他正巧不在府上,躲過一劫。”容祈欲言又止,“只是,”
帝卿剛剛放松一些的臉色立刻繃緊,問道:“只是什么?”
“那些人沒想放過你大哥,”容祈垂眸,“我們到京都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了,在上午的時候那些人去攔截你大哥,現(xiàn)場有血跡,但沒有發(fā)現(xiàn)你大哥的尸體,或許,他逃脫了,只是也失蹤了。”
帝卿脫力般地靠在床頭,閉了閉眸。
失蹤也好,只要不死,什么都好了。沒有消息有時候才是最好的消息吧。
只是……
一滴淚自帝卿眼角滑落。
這世間再無卿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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