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許這頭等著面具人下一步動作,衛五歌卻開始對衛一嵐施展惑術,她修習此道年月頗久,衛一嵐險些抵擋不住,心神渙散片刻,忽然聽到一聲鐘響,這才回過神來。
此時衛五歌已經繞過衛一嵐、逼近鬼帝,要不是小角勇敢地撲過去意圖咬她一口,說不定衛五歌手上的匕首已經刺進鬼帝胸膛了。
衛一嵐驚出一身冷汗,手上掐了個訣扔向門外的黑狗。
黑狗剛好走到景許腳邊,抖動著全身將身形放大,逐漸變成如獅子一般的模樣,一頭暗紅的鬃毛,鬃毛里包裹著七根拇指大小的黑色犄角,面如犬,目如貓,兩頰生金甲,從脖頸順著背部一直到長尾巴上一路長著艷紅的長毛,長毛尾端是金色的,無風飄起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足生三趾,形如龍爪。
景許臉上毫無波瀾,連眼睛都沒轉一轉,內心卻起伏不定。
媽耶,這才是黑狗的真身吧,跟清池山丹樓的鎮樓獸長得也太!像!了!
面具人被黑狗的變化驚退一步,景許明顯感覺到他在見到了黑狗真身以后全身都在微微發顫,顯然是懼怕的。
無論這黑狗是什么品種,會被衛一嵐在這個時候帶回來,還放出來準備打架,肯定就是為了壓制衛五歌準備的,景許半點不擔心她會有危險。
可許筱善是什么時候接觸過天界的東西?他怎么會懼怕衛一嵐從天界來回的這只獸寵呢。
“赤焰,給我殺!”衛一嵐下了指令,黑狗赤焰立刻有了動作。
面具人反應很快,當即擺出一個殺陣想要把景許和赤焰困在其中,但景許比他反應更快,高高躍起用手一撐赤焰的后背翻了過去,在陣成以前就跳出了殺陣的包圍圈。
殺陣顯然是困不住赤焰的,它仰頭長嘯一聲,抬起一只前爪往地上重重一跺腳,剛剛勉強成型的殺陣就被它震碎了。
面具人趁著空隙往衛五歌的方向躥過去,景許早就結好了一張長生藤蔓網攔著他,但他手上不知抓著什么武器,極快地破開一個大口子,輕松鉆了過去。
長生藤蔓網其實原本就很脆弱,即便他沒有武器硬撞,也能很快破過去。
但長生藤蔓網的危險并不在于網本身,而在于穿過去以后身上會沾染一層黑乎乎的黏稠物,如同一張沒有實質的網包裹在面具人身上。
面具人根本不管身上的臟污,只想趕緊與衛五歌匯合,景許已經和衛五歌交上手了,她要把人從偏殿里引出去,否則誤傷到鬼帝就麻煩了。
面具人手中結陣四下拋出,瞬間偏殿的內殿里就被密密麻麻的陣網包裹起來,而赤焰被攔在偏殿外殿之中。
衛五歌被景許劃了一刀,退了幾步剛好與面具人并肩而立。
“即使你們現在活著又能怎樣?”衛五歌舔著自己傷口中流出的鮮血,滿臉勝利者的驕傲光芒,“到頭來還不是要死在這里?”
“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景許仿佛對偏殿里的陣網完全沒有反應,不驚不懼。
“死到臨頭還是這么嘴硬啊。”面具人揭下面具,許筱善的臉出現在景許面前,但景許還是覺得他看起來有些怪異,總覺得他身上多了點什么,又少了點什么。
在面具人亮出掌心陣的時候,景許就確認的他一定是許筱善,可她不明白,許筱善到底是怎么來到鬼界和衛五歌有了聯系的?
又是為什么對從天界來的赤焰有那么深切的恐懼的?
這些疑問衛五歌不會回答她的,而許筱善才有可能會說出來。
衛五歌一笑,艷光四射:“也不能說是嘴硬,不過是無知者無畏罷了。”
許筱善摟上衛五歌纖軟的腰肢,低頭對她溫柔地笑著:“公主說得是,無知罷了。”
景許望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衛一嵐,她被衛五歌惑術所傷,正坐在鬼帝身旁暗自調理。鬼帝倒是面色如常,他對這種場面才是真正的波瀾不驚。
在位幾千年,這種小兒科的把戲不知見過多少了,嚇不死。
景許心中稍安,問:“既然你們都說我們要死了,不如回答我幾個問題可好?”
景許現在語氣溫和,不由讓許筱善覺得她在放低姿態求生,他扭曲的內心一陣痛快,臉色露出一絲得意,“你問!”
衛五歌皺眉,不贊成地攔著:“你理她做什么……”
“公主寬心,他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這張天羅地網,就當我們施舍好了。”許筱善顯然十分懂得如何把握衛五歌,說出來的話她聽著順耳,不自覺就默許了。
“好,那第一個問題,善表哥怎么會與五公主……嗯,黏糊在一起的?”景許原本想說“勾搭”,總覺得這個詞不太好聽,還是換一個比較好。
“哼,要不是因為你不知廉恥搶了筱韶的愛人,五公主又如何會為了補償她而屈尊垂幸于我?”
額,你們自己不要的,別人要了覺得好又認為是搶了你們的,這是什么強盜邏輯啊!
最要命的是,許筱韶沒了愛人,要補償不是應該補償她嗎?怎么會補償到你身上來?你當我的腦袋長在脖子上只是為了顯得高的嗎?瞎掰也要講邏輯的好不好。
景許內心吐槽了一遍,臉色掛著了然的假笑,反正你們就是因為許筱韶才勾搭成奸的唄,了解。
“那好,第二個問題,善表哥離開許家之后,是去了天界嗎?”景許其實想問他到底怎么會和天界有聯系的,天界好像不止伸手進了清池山,甚至各大世家里都有千絲萬縷的痕跡在。
景許明顯感覺到許筱善的眸色銳利起來,他不僅懼怕天界,還厭惡天界,甚至厭惡任何人刺探他與天界之間的事情。
衛五歌牽著他的手,安慰他:“沒關系,我從未介意過的。”她居然知道!
“你看,有些人就是這么討厭。”衛五歌伏在許筱善肩頭,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像是自說自話,又明顯是想說給別人聽:“不服管教、不肯服軟、不知好歹,還不如全殺了痛快。”
衛五歌說完這話,景許知道她肯定得不到答案了,不過她想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景許攤手微笑:“你說不說都沒關系了,我也不想聽,反正這張天羅地網又關不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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