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爾午夜夢回,恍恍惚惚卻總能聽見有人在耳邊輕聲喚我,熟悉的聲音每每令我落淚,卻百思不得其解。
……
“我們……回家。”
沙啞顫抖的聲音忽輕忽重,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無,我的意識斷斷續(xù)續(xù),唯有這句,異常清晰。
……
眼前光亮愈發(fā)清晰,我抬眸,見丹爐的火仍燃著,微一嘆息,便再次合眼。
想來是我這副身子越發(fā)不中用了,竟是困倦得很。
丹爐底燃著的幽幽火光,為這陰暗的屋子增了些許暖意。
近幾天總是反反復(fù)復(fù)地做夢,醒來又不記得內(nèi)容,隱隱約約卻聽見有人說接我回家,聲音很輕,但異常清晰,像是烙印在心底,無法抹去。
又是一樣的夢魘。
罷了,多想無益。我這般告訴自己。
再次醒來,丹爐底的火光恰巧燃盡,屋內(nèi)溫度驟降,昏暗地可怕。
我抬手,從袖間抽出一枚火折子,將它吹燃,再移步燈臺前,點燃未盡的蠟燭。暗黃的光暈逐漸渲染,屋內(nèi)才多了些生氣。
我轉(zhuǎn)身又走到丹爐前,自言自語:“看來是煉好了……”下一秒便對著門外招呼:“執(zhí)衍,拿瓷瓶來。”
“瓷瓶?我倒是有。”
接著便是一陣邪魅的輕笑,聞其聲,不見其人。聲音只是不緊不慢地響起:“久聞上仙大名,今日特來拜訪,晚輩——柳聞卿。”
“我府里的人呢。”這種不安和煩躁的感覺,我許久不曾有過了。
“他們啊……”這人拖長了語調(diào),末了又淺淺地笑著,聲音很是無害:“晚輩這幾日等著前輩煉藥,中途無聊,便和他們玩了個游戲,可光玩游戲沒點賭注怎么行呢。”
說罷,房門忽然被一陣陰風(fēng)吹開,夾雜著雨絲,席卷了屋內(nèi)的余溫,空氣瞬間冷凝,降至冰點。
只見外面的天灰蒙蒙的,細密的雨絲下,一群人整齊地排列著,他們無不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畜生!竟然對活人用傀儡術(shù)。”任是冷靜如我,此時也不住地顫抖著,我甚至能感受到指尖因為憤怒被我生生嵌入手掌的疼痛。
傀儡術(shù),顧名思義,被控制者喪失所有意識,宛如木偶,被人操縱、踐踏。
傳聞,傀儡需是活物,需服下被人用血肉養(yǎng)了三個月的蠱蟲,蠱蟲會一點點地啃食傀儡的內(nèi)臟,最后寄居到傀儡的大腦,再一點點吸食腦髓,直至腦髓殆盡,蠱蟲死亡,傀儡的意識才會徹底消失。最可怕的是,蠱蟲會吊著傀儡的一口氣,直到蠱蟲死亡,傀儡才能徹底解脫。
因其手法太過殘忍血腥,而傀儡在此過程中往往需忍受難以想象的痛苦,這術(shù)法自發(fā)明以來,便被列禁術(shù)。
見我發(fā)怒,這人的心情竟是愈發(fā)愉悅,邪魅的笑聲不絕于耳,待笑聲終止,門口已然立著一翩翩少年郎。
來人一襲紅衣似血,手執(zhí)一柄翠綠色玉扇,墨發(fā)在風(fēng)中肆意凌亂,淺色櫻唇微揚,鼻梁高挺,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似乎在看折扇,又似乎在看我。
“前輩,后生,前來求藥。”
分明是懇求的語氣,但這人的嘴角帶笑,眼神忽明忽暗,隱隱透著威脅和殺意。
我不悅地瞇了眼,不語。
柳聞卿在一陣輕笑后便自說自話地開口:“晚輩聽聞,前輩這有一劑藥,能令人起死回生,當(dāng)真?”
我心下煩躁,眉間的褶皺便又深了些許,有些懶得應(yīng)付,草草敷衍道:“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的規(guī)矩,不制毒藥,不逆天而行。留下傀儡,你走吧。”
醫(yī)仙之名并非浪得虛名,經(jīng)剛才一瞥,她看出這些人中蠱不過兩天,并非沒救,但壽命縮短是必然了。
可柳聞卿顯然不買賬,連嘴角掛著的笑也消失了,眼神忽然變得陰狠,一副癲狂的模樣:“如此,晚輩只能殺人越貨了。”
說罷,便覺一陣風(fēng)自我耳畔拂過,須臾間,一柄瑩白短刃已抵在我的脖頸,泛著森冷白光。
我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想著自己的大限怕是到了,但死期將至,心中難免有些慌亂,只能故作鎮(zhèn)定地開口:“如此,便試試。”
說罷,我手已迅速按下身側(cè)按鈕,只聽見咔噠一聲,是機關(guān)轉(zhuǎn)動的聲音,屋中央的丹爐內(nèi)忽然傳出輕微殞裂聲。
下一秒,火光乍現(xiàn),一股熱流噴涌而出,將我二人雙雙吞噬。
我活了六百年之久,現(xiàn)在都結(jié)束了。
------題外話------
終……終于死了……:)
*食用提醒:女主前期就是個小廢材…后期會變強,但咱不玩養(yǎng)成...(__)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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