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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上錯影帝身 199 婆娑夢境(四)

作者/姜延年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夢中硝煙漸熄,容安的都城兗都在長公主的命令下重新打開,迎入流離失所的百姓,以及避難到千里之外的新帝——這一年,長公主十五歲,其一母同胞的弟弟,也就是從前的太子,如今的新帝,十歲。

    姐弟兩人入主慶明宮,成為容安王朝的新主宰。

    容安王朝姓姜離,長公主閨名月明,姜離月明。王朝傳承十五代,到姜離月明父皇這一代,身為帝王卻醉心尋仙問道,終年不理朝政,不見外臣,連后宮女眷并子嗣兒女也一概不見。

    在姜離月明記憶中,父皇的形象似乎總是蒙著一層煙火,看不分明——甚至,身為嫡公主,她總共沒見過父皇幾次。君父在上,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有須沒須,通通不清楚。

    作為女子,能不能見到父皇對她而言其實并沒有什么分別——起碼,在及笄出嫁前都應該是這樣。見不見到父皇,她都是驕傲的嫡公主,衣食無憂、榮華富貴。無數的世家子弟,也像她不認識父皇一樣不認識她,但都對她充滿了沒來由的愛慕。只要到了年紀,母后自然會給她選一門極好的親事。在宮里,眾星拱月;嫁出宮,依舊是被人供若神明。

    可是,人生有時候并不會按照既定的軌跡行進。

    十二歲,姜離月明偷偷溜出宮,大約是上元佳節時候,四周都是紅通通的燈籠,火光透過工筆描繪著人物花鳥的燈籠皮,顯現出朦朧且溫暖的色彩。摩肩接踵,擠在人群中,個子不高的姜離月明踮著腳,才勉強看得到前方的景致——

    有燈——這是自然——有雜耍百戲、有零嘴攤位、有一條河,河上有橋,橋下有船,船上有人。

    擠了一身大汗出來,姜離月明隨著人群涌到橋上,一邊用袖口擦了汗,一邊伸著脖子往橋下瞧,還沒看得分明,咿咿呀呀的聲音就先傳進了耳朵里。

    姜離月明睜大了眼,驚奇地發現,船上的人,穿著寬大的衣裳,袖子長長的,一抖一揚,配合腰身舒展,看起來仿佛仙子——不是仙女,雖然隔得遠,但姜離月明還是認出來了,這個一臉粉彩的美人,是個男子。

    之所以說他美,是因為姜離月明恰好在他仰頭的時候看見了他噙著光彩的眸子——四周燈火雖然許多,但一點一點的閃爍終究不能連結成片,一同抗衡沉沉的暗夜,在無邊的深沉顏色中,他,是不一樣的形容。

    看得入了迷,其實姜離月明并不知道他在唱什么——多年以后知道是昆曲,《牡丹亭》,原來姹紫嫣紅開遍那一折——只是覺得他嗓音仿佛一汪山泉,淙淙;又仿佛金石,錚錚。自有一股勁道在,和通俗的唱法不一樣。

    看他的身量,也不過十五六歲吧?男子,腰骨硬,他身段竟然能夠這般柔軟,且腰際不盈一握——姜離月明回過神來,往自己腰上一箍,臉頰微燙,近來母后頗在意她的飲食,每一餐,桌上都擺滿了各種吃食,回去之后一定都要撤掉——乳豬、羊羔……都不吃了,哪怕它們鮮美噴香——算了,少吃一點好了……

    正想著,周圍卻躁動起來,姜離月明豎著耳朵聽,戲謔嘲諷的說辭兼并著微微的咳嗽聲傳進耳朵里,她便明白了——在她晃神的這片刻,底下唱戲的美人出了紕漏,正唱到“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眾人聽他嗓音圓潤,正要鼓掌喝彩,卻被一陣連續不斷的咳嗽掃了興致。

    “技藝不精,好不知羞!學人家游船賣藝!”

    “不成不成,注定不是個角兒!”

    “還是那邊的碎大石好看……噴火也有趣……”

    眾人各自嘟噥著走開,所評論的都只是那幾聲咳嗽,全然沒人記起先前的唱腔精妙。

    這下子,橋上倒是不擠了,姜離月明心頭也空落落的,看看遠處的花燈,看看橋下的船,她也想走。那個美人眸中的光彩黯淡下去,和暗夜融為一體,讓人看不分明,也沒什么好看的了。

    正要走,姜離月明卻聽見“啪”的一聲響,立馬折回去,趴在橋頭,分明看見一個矮胖的男人甩著鞭子,一下一下,實實在在地落在了美人身上,打便打,嘴里還罵罵咧咧,“兔崽子,空有一身好皮子,嗓子卻這么不濟,養你做什么?不如推到河里溺死干凈!”

    知道他有好身段還這么下死手地打!姜離月明心頭發急,張著口正要吶喊,卻看見那美人身子一晃,像是真的馬上就要跌到河里。

    別死!

    猛地往前一撲,姜離月明竟凌空,越過了橋面,圓滾滾地朝河面砸去。

    這回,該她死了。

    閉眼,耳邊風聲呼呼的,很快,下墜的感覺便消失了,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她也沒聽見撲通落河的聲音,更沒有周身濕冷,反而,腰上溫熱。

    睜眼,對上那雙亮亮的眸子,姜離月明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咚——咚——

    “咳咳,你沒事吧?”美人將她扶穩,松手,轉過身去咳嗽了兩聲。

    “沒……沒事……”姜離月明呆呆地應答。

    “她沒事,你有大事了!”旁邊那個矮胖的男人滿臉的橫肉都顫抖起來,用鞭子柄端捅了捅美人的胳膊,“兔崽子,不唱戲,要去做雜耍了?!兩三丈高的東西落下來,就生生用手去接?老子養你這個賠錢貨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瘸了兩只胳膊,你這樣的,一文不值,只好送到南館里去!”

    美人背對著他們,抿緊了唇,不說一句,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辱罵。

    姜離月明便更心驚,仔細看他垂在身側的胳膊,無力極了。他的胳膊……真的因為接住她,斷了嗎?

    他可是能把袖子舞得那么好看的仙子啊,怎么可以斷了胳膊?

    “不準你賣他!”姜離月明眉頭擰起,對矮胖男人怒喝。

    “喲,哪家的崽子,輪得到你說話?壞了我的財路,沒找你家賠償就是大爺我行善了,你還敢指手畫腳?信不信連你一起賣了!”男人冷笑,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男裝的“少年”,他走江湖這么多年,從沒走過眼,錯不了,這個,分明是個丫頭——看這儀態,跑不了是個大家千金,趁著上元節偷溜出來湊熱鬧罷!這樣的,他招惹不起;但這個賠錢的掃把星,必須得趁早發賣了!

    “本……我……”姜離月明本想擺出公主身份,但想到出宮時候鄧公公的叮囑,睜圓了眼,改了口,“我說不可以就不可以!”

    矮胖男人不耐煩,鼻子里哼了聲,道,“你當你是誰啊?不準?好啊,你出錢買了他,隨你怎么處置!”

    原來只需要錢就可以救這個美人啊……姜離月明松了口氣,錢嘛,太容易了,全天下的錢都是她家的……摸摸身上,卻撲了空,原本掛在腰間脹鼓鼓的錢袋子不知到哪去了。姜離月明心里沉了沉,抿唇,良久才支吾著說,“我的錢掉了……你去太師府拿錢嘛……”太師是她的先生,去先生那,一定可以拿到錢。

    “瘋了!”男人以為被戲耍,更加惱怒,把她往旁邊推了一把,“太師府是我能去的?怎么不說去國庫里拿錢?滾滾滾,算我倒霉,前頭有個臺階,你趕緊下船上岸回家找你爹娘吧!”說著劃起了船,要趕緊把這燙手的山芋送走。

    船開了,那美人便徑自坐在船頭,看著船舷劃破水面,劃破流動的月色。安靜極了,他面上沒有一點波動,仿佛所有的事根本與他無關。

    她便也坐下——她不習慣乘船,站不穩——坐到他身邊,小聲道,“對不住,我把錢弄丟了。”余光里瞥見他僵直地垂著的胳膊,心酸得眼淚都快滾出來。

    “無妨。”美人輕輕搖頭,微嘆了一聲,“反而,我該謝謝你。我不值錢的,買下也是吃虧,謝謝你動了為我破費的心思。”被轉手賣了許多次,每一次都被買家拘著晝夜不休地唱戲,唱到他發不出聲來,別人以為他這輩子都不能再唱了,便再次賣掉。他有時候真的希望自己不能再唱了,成為毫無價值的貨物,索性被賣到見不得人的地方,徹底沉淪下去。

    反正都是暗無天日,在哪里,都一樣。

    他的身子,干凈,也是受苦;不干凈,也是受苦。

    誰在乎?反正他自己是無所謂了。

    “不不不,你唱得那么好,宮……全天下的人都沒有你唱得好!”看著他清冷到絕望的眸子,姜離月明的淚珠子瞬間就滾了出來,握住他手,說,“不要讓他賣了你,你又不是可以被賣來賣去的貨物!”

    手背上一片溫熱,美人忽然笑了,輕輕推開她手,“我確實是貨物,不過很不幸,我不值錢。”

    越笑,越凄涼。

    上岸的地方馬上就要到了。

    姜離月明急得直搖頭,心頭狂跳,鼓點似的,不,她不能就這么走了,不能讓美人就這么被賣了!

    急中生智,她忽然想起,脖子上還掛著一塊如意鎖,金的,還鑲了兩顆紅寶石——母后在佛前許下愿心求來的,保她康寧。

    這應該夠買下美人了吧?

    慌忙扯斷繩子,站起來,勉強穩住身子,將如意鎖塞到那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手里,“這個……應該很值錢!你不要賣他!”

    她一起身,船便在水面上蕩了蕩,男人本來又想發作,低頭一看,手里這金燦燦的東西還閃著兩點紅光。掂一掂,分量不小。這便極好了——這崽子,是他花三兩銀子買來的;這金鎖,怕是不止三百兩!就知道這丫頭是富人家的傻閨女!今夜可是行了大運了!

    “得嘞!這家伙是你的了!”男人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

    船靠攏臺階,他便把美人推向姜離月明,“走吧,跟了這個主子,未來可有你的好日子過了!”

    美人怔了怔,還沒從突然發生的事中回過神來……她,真的買了他?用那么珍貴的寶物……買了他這個一文不值的下等人?

    渾渾噩噩上岸,兩人并肩站在岸邊,看船劃走。月光之下,兩張面孔都呆呆的。

    良久,姜離月明先開口了。

    “你胳膊……疼嗎?”她愧疚極了,忍不住伸手去扯他袖子,想看看他胳膊到底傷成什么樣。

    咚——一樣東西從他袖口里滾出來,砸在地上。

    撿起來一看,姜離月明認出是一把匕首——其實也不算,至多是一枚狹長而單薄的黑鐵片,邊緣處被磨得光亮而鋒利。

    美人怔住,之前,他一直想用這準備了許久的東西,殺掉當他是畜生的販子,然后自殺,卻不想,遇見了她。

    遇見了她……大概自己就不用死了吧?

    良久,美人回過神來,雙膝一彎,跪在地上——胳膊還是垂著——道,“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姑娘,以后你就是我的主子了。我一生忠于主子,若有違背,不得好死!”

    姜離月明驚了一跳,趕忙扶起他,“你看出我是女的了?”

    美人垂下眼,點頭,“很好認。”粉雕玉琢的面容,還有耳垂上的耳環眼,根本藏不住她的身份。

    “哦,我還以為自己裝扮得很好……”也垂頭,姜離月明絞著手指。

    “……也沒有那么好認,還是扮得挺好的……”看她很失望的樣子,一時間,他竟對自己拆穿她有些愧疚。

    接下來便是久久的相對無言,唯有月華靜靜地淌在兩人身上。

    咚——咚——

    忽聽得鼓樓上的梆子響了,姜離月明一拍腦袋,叫了聲“不好!”

    “我得趕緊回家了!被我母……母親發現了,非打死我不可!”說著就要邁步跑開。心里慌張,不知道鄧公公還在不在狗洞后面接應,說了只等她兩個時辰,現在……要是母后發現了,他們倆都得完!

    容辭樹心頭一緊,追著她背影問,“——不帶我嗎?”

    她邊跑邊回頭答,“我家……沒法帶你進去!再見,你好好照顧自己!”

    “嗯!”容辭樹慌忙答應,心頭突突亂跳,見她背影馬上就要消失在燈火闌珊處,又趕緊問,“——你叫什么名字?”

    明明已經知道她是女子,還是身份高貴的女子,不應該問她閨名,但還是很想知道,這個從天而降,落到他懷里,然后將他從無盡的黑暗中拯救出來的,仙女,叫什么。

    “姜——”她聽見了,剛喊出一個字,忽然記起鄧公公的叮囑:千萬不可泄露身份,匆匆改了,“姜——月——明,你呢?”

    江月明?他小心地將這個名字收藏起來放在心里——他想當然地認為是“江”,一來,因為姜離是國姓,原本姓姜的人都改了姓;二來,與她相遇,在江心。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然而——

    下雪了。伸手,輕柔的雪落在掌心,很快就消融成一點水澤。

    不是秋月是冬月,不是有情似無情。

    “我叫——容、辭、樹!”已經看不見她了,他才敢大聲喊出來,自己那卑微又輕浮的名字。

    不應讓她聽到。

    但又希望她聽到。

    ------題外話------

    記得錄制真人秀的時候,辭樹提議讓小月亮演戲子嗎?天道好輪回……哈哈哈……姜離,這個姓,我覺著還行……

    這個夢境,是用來解釋小月亮身世的……小姜寫得很曲折,聰明如小主們,看了就明白了

    PS:這是個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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