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
這位仙首，您還真隨便。
你家靈劍該感謝，還好那天的氣象不是天狗食日或食月，不然叫“狗日”或是“狗月”的，這靈劍該噬主了。
“隨性而為，何必過多糾結(jié)？”
甄善微微一笑，“這倒也是。”
兩人一路聊著，季昀談吐溫文，才識淵博，字字珠璣，跟他聊天很是舒服。
談起修真界的情況，他普及的更加客觀、系統(tǒng)。
“甄元之變？”
“嗯，千年前，修真界由家族掌控，不興門派，家族只看重血脈，所有資源皆由嫡系一脈把持，旁系子弟資質(zhì)再好，也不過是嫡系的奴才，好一點成為嫡系的下屬家仆，運氣壞的被嫡系忌憚，直接扼殺�！�
“我?guī)熥鹇溆跋勺甬斈昃褪鞘鲋樱蛱熨Y過人，被嫡系迫害，九死一生，為當年落影山的甄氏所救，與甄氏嫡女相識相愛，可惜，好景不長，兩人新婚之夜，落影山被季家嫡系突襲、血洗，甄氏本家無一幸存。”
甄善眸光微變，腦海中突然閃過什么，卻消失太過，她想抓都抓不住。
落影山？甄氏？
她黛眉緊蹙，頭隱隱作疼。
“寒姑娘，怎么了嗎？”
季昀見她臉色忽白，擔憂地問道。
“沒、沒事，只是有點冷。”
季昀劍眉微蹙，掐了一個法訣，兩人瞬間被籠罩在靈力結(jié)界中。
“好點了嗎？”
甄善神色緩了緩，笑著點點頭，“好多了，謝謝�！�
“無需客氣。”
“對了，后來呢？”
“我?guī)熥饍e幸存活，帶著幸存的甄氏旁系，到處躲避季家的追殺，一路上不斷救下同樣被家族嫡系逼迫的修士，在南夷的天凈山自立門戶，組成了不以血緣為紐帶的門派，與修真家族對峙抗爭。”
“照這樣說，辭鏡門應(yīng)該是修真界的第一個門派，為何小悅說辭鏡門是三宗最年輕的門派呢？”
“當年修真家族勢力何等龐大？單靠師尊率領(lǐng)辭鏡門，不過螳臂當車，為了修真界不至于被家族毀了，師尊到處尋找盟友，終于在西岳之巔和北邊雪山找到了隱世門派慶岳宗和香影宮，費盡心力，勸他們出世，共謀修真界的未來。”
“門派與家族之戰(zhàn)持續(xù)三百多年，家族漸失人心，一點一點被門派取代，這場轟轟烈烈的修真界大變始于當年正月時甄氏被滅，所以被稱為甄元之變�！�
“原來如此，”甄善低喃，似不經(jīng)意問道：“那落影仙尊之所以定尊號為‘落影’也是為了紀念甄家嗎？”
“嗯，甄家被滅，師尊一直十分愧疚，尤其是新婚妻子的逝世，讓師尊千年都走不出悲痛，千年孑然一身，只一心發(fā)揚辭鏡門，為的就是當年的悲劇不再重演�！�
“想來，落影仙尊那位新婚妻子，當年也該是驚艷絕倫的一位仙子吧？”
季昀搖搖頭，“當年的落影山甄氏原是半隱世的家族，幾乎不參與修真界的俗事，世人本就不甚了解，加上三百多年的戰(zhàn)亂，很多記載資料丟失的丟失，被毀的被毀，甄氏的事情，也就被淹沒在時間洪流中了�！�
“落影仙尊沒有修復(fù)這些歷史嗎？”
“甄氏是師尊的傷疤，知情的前輩們也不愿觸及，所以，我們也并不了解師尊生命中那位驚鴻一現(xiàn)的師娘究竟是位怎么樣的女子�！�
甄善垂眸，似感嘆，“也是一段凄美絕戀。”
“逝者已逝，徒留生者殤。”
甄善沒再開口，心下微沉。
“缺兒，本宮有點不好的預(yù)感。”
“娘娘，麻煩您往好的方向想，”缺兒立即鼓勵道。
甄善：“……”
又不是她往好的想，就會往好的發(fā)展。
“但娘娘，您若是往壞的想，十次有九次都成真了，”缺兒癟了癟嘴，心塞地說道。
甄善：“……”
這話啥意思？
說她烏鴉嘴呢？
“娘娘咱做人要樂觀，”缺兒握了握拳頭，認真地說道。
“……本宮今生不是人�！�
“娘娘，憋介樣說寄幾�！�
甄善頭上出現(xiàn)一個井號，手指捏了捏，忍住將某只傻缺兒捏扁的沖動。
她心中沉沉地嘆息一聲。
雖說如今她依舊沒有恢復(fù)記憶，但“落影山甄氏”這五個字卻讓原身的執(zhí)念殘魂躁動起來。
還有甄氏被滅時，正是落影仙尊與妻子的新婚之夜，而原身是在半夜出現(xiàn)在寒緋山，還一身嫁衣。
她輪回多世，每一世的原身不但與她本身的容貌有幾分相似，名字從來都一樣，娘娘基本可以肯定，原身的真名就是“甄善”。
如此種種，原身的身世呼之欲出。
所以……
其他先不說，她與季昀可能的關(guān)系……
甄善腦后門滿是冷汗。
前世是叔嫂，這世更牛掰，師娘與徒弟，這特么比師徒戀還刺激�。�
然而，娘娘表示，這種刺激，她并不喜歡，謝謝。
甄善頭疼，若真如季昀所說，他師尊為了他師娘，情愿當千年和尚，那可就稱得上一句情深似海了。
而原身堅持千年的執(zhí)念不散，到底是因為他，還是家族之仇，或是兩者都有？
所以，她和落影仙尊相遇的話，該咋辦？
腳踏兩條船？師尊徒弟通吃？
想到那場景……娘娘直翻眼兒，太挑戰(zhàn)神經(jīng)了。
“娘娘，加油，您行的�！�
“不，本宮不行，你行你上！”
缺兒：“……”
甄善只覺得腦殼疼，世間各種債，情債最難償。
不過，千年前甄氏的滅族，依舊謎團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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