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種子在肚子里五個月零三天大的時候,兩個人決定回家。
在非洲的兩個月的這段時間,江矣成發(fā)現(xiàn)席落知堅強得超乎他的想象。
早上七點準時起床,簡單地做個孕婦操開始吃早餐,之后開始開語音會議,因為席氏要在非洲開分公司,所以她的一天依舊很忙。
不過有孕吐現(xiàn)象之后,她把語音會議的次數(shù)也減少了,畢竟動不動就在會議上犯惡心似乎挺惡心人的,再者小種子的食量很大,經(jīng)常開著開著就感覺餓了,一來二去的,之后,她基本上就讓關(guān)東把會議錄下來給她看。
而且,為了不影響小種子的睡眠,她每晚都盡量在十點前完成所有的工作。
這樣的她既堅強又溫柔,身上還纏繞著母性的光環(huán),江矣成雖然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里幫不上什么忙,但是卻喜歡看著這樣的她,內(nèi)心飽滿。
或許正是這樣的假象讓他信以為真。
在席落知開會的時候,他都盡量避嫌地出去瞎晃,大多是去買菜,要不是那天他忘了拿購物袋半路返回,也不會發(fā)現(xiàn)突然倒在地上的席落知。
壓力太大,天氣太熱,是中暑。醫(yī)生如是說。好在送來的及時,大人和小孩都沒什么大事。
“你要嚇死我了~”看到席落知醒來后,江矣成緊緊地抱住她。
什么時候開始的呢,他覺得自己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喂~江矣成~”席落知拍了拍此時正死死抱著自己的某人:“你再抱下去我又要中暑啦。”
嚇得他趕緊松開。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他看著席落知。
席落知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撫摸著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小種子沒事,你不用擔心!
“我問的是你,席落知~”
江矣成捧住她的臉讓她的眼睛只是自己,他問她:“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頭還暈嗎?”
席落知眨巴眨巴眼睛,搖搖頭。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放在家里的!保映砂讶藫淼阶约簯牙铮骸拔沂遣皇亲屇阌袎毫α?”
像是被戳穿心事的席落知,連連搖頭來掩飾自己的心虛:“沒有,就是工作上有很多事要處理,累的~”
......
她盡量擠出活力笑著對他說:“你知道的,我誰啊,席氏沒有我就不行的席落知呀。”
“你是為了不讓我擔心是嗎?”
“你說什么呢?”席落知假裝聽不懂。
“如果,我沒來找你,你是不是過得更開心一些?”
江矣成突然這么問,席落知完全沒有答案。
一開始是想躲著他的,但是又不能否認,她期待他的出現(xiàn),或者說是隱隱地猜到他會來,因為想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懷的是他的孩子,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
無可厚非。這段時間,他對自己很好,無微不至,好到自己像是他手中的寶。但是這也讓她很不安,到底是自己是他的寶,還是自己純粹沾了小種子的光。
他們從來沒有好好地開誠布公過,他也沒有主動提起過未來。
她想知道他的未來里有沒有她,但是她又不想知道。
小種子一天天長大,很快就會出生,等出生后呢,他就走了嗎,然后當什么都不知道?還是說,他私底下會偷偷來看小種子,或是每個月給自己一筆贍養(yǎng)費。
她實在想不通,他只能讓自己的心思都沉浸在工作上。
她想,她從沒這么懦弱過。
江矣成見她不回答本不想再追問,準備起身給她倒水的時候,卻被她揪著衣角不肯放手。
她說,不要走。眼里帶著光。
他立馬投降坐回到她的床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跟她說:“我不走!
“江矣成,我不想在醫(yī)院,我們回去吧!彼阍谒膽牙,史無前例地無助。
他只說好。
*******
又是一個夜晚,微涼,晝夜溫差大。
江矣成給她蓋上一條薄被,席落知醒了過來。
“餓了沒?從醫(yī)院回來后就沒好好吃過東西!苯映蓡査
席落知搖搖頭:“你可不可以抱著我。”
席落知從沒跟他撒過嬌,古往今來第一次,他無比受用。就著薄被擁她入懷,他輕聲問她是不是有心事。
“江矣成,小種子出生以后你是不是就要走了?”席落知揪著江矣成胸前的布料輕聲問道,從江矣成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她的頭頂,毛絨絨的,特別可愛。
“你希望我怎么做?”
江矣成想把選擇權(quán)留給席落知,但在對方看來,這只是一種妥協(xié)。
席落知頭抵著他的胸膛,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做了一次賭博般的禱告。
江矣成,我想了很久,從始至終都是我在糾纏你,如果一開始你沒遇見我,沒跟我發(fā)生那晚的事情,或許你的人生一直都在正軌上。
你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人,那個人美麗大方聰明賢惠,深得你和你家里人的喜歡,不久的將來,你們可能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然后你會教他你所有會的東西,送他上學看他長大,聽他喊你爸爸。
“你想說什么?”
或許,現(xiàn)在的我讓你不得不負責任,但是是因為我利用了你的善良激發(fā)你的愧疚,讓你陪我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很擔心小種子出生以后你會不會走,你走了之后會怎么做,偶爾以叔叔的身份看他還是要自以為是地給我一筆贍養(yǎng)費。
無論是哪一種,我都接受不了。
從你來找我到現(xiàn)在的的這段時間,我真是太幸福了,幸福地以為~你是為了我才在這里停留。但是前幾天小種子胎動了,我很高興,我想告訴你,但是我又不敢告訴你,因為這說明他快要來到這世界上了,你可能也就要離開了。
我不知道怎么辦,我只能工作,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我沒想到還是害小種子跟我進了趟醫(yī)院,江矣成,對不起,你那么仔細地照顧我,我卻還是害小種子受傷。
現(xiàn)在的我很不像我,席落知才不會這么想不開,才不會這么患得患失,才不會這么懦弱。
“這才是你!苯映杀ё∷骸爸v完了的話,輪到我了吧!
自從向岑的事情以后,我想我的人生大約就是你剛才描述的那樣,跟家里安排好的相親對象結(jié)婚,只要對方不惹事我們應(yīng)該會安安靜靜地過完這輩子,但是有孩子,教孩子送孩子上學期待孩子叫爸爸什么的,我倒是在以前都沒設(shè)想過。
總感覺那是離自己很遙遠的事情。
但是自從遇上你啊,那個奇怪的晚上,我很苦惱過,因為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要是你懷上孩子怎么辦,我會不會就此當上爸爸,那可能是我人生第一次思考自己將會是個父親。
可是后來呢,你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對于你的傳聞,我多多少少聽過不少,但是遠不如我親眼見到你的有趣。你和我二姐的婚事,我承認,一開始我只是想捉弄你,但后來你對我百般引誘,即使我~多少有些感覺,但只當你是為了報復(fù)而已。
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呢。
是看你惱羞成怒威脅我不要說出你的秘密的時候,還是你趾高氣揚地跟我作對的時候,是看見你聽見你爸生病的消息連滾帶爬上飛機的時候嗎,還是看見你在你媽墓碑前快要絕望的樣子,是跟你在山海島上共處的那段時光,還是看見你換上女裝的模樣…..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你的嬉笑怒罵讓我起了意呢。
“江矣成…”
“嗯~”
“你剛才說~喜歡我~來著。”
江矣成勾著嘴角低下頭,席落知正揪著他的衣服仰著頭看他。
“你沒聽錯。”
“江矣成~”,席落知依舊如夢如幻不可思議:“我這個人雖然不愛聽實話,但你可千萬別騙我~”
“我以小種子發(fā)誓!
“喂!!”席落知聞言立馬抱住自己的肚子轉(zhuǎn)過身不理他,哪有人拿自己孩子發(fā)誓的。
“如果我騙你,我們就只有一個小種子,如果我沒騙你~”
江矣成從身后抱住她和小種子:“我們會有很多很多個小種子!
……席落知害羞,頓時間不知道作答,只能繼續(xù)跟他抬杠:“這么說,當時在日本的時候,你是心甘情愿跟我這樣那樣的咯!
江矣成:“嗯。”
席落知:“這么說,你跟艾麗斯說喜歡向岑也是假的咯!
江矣成:“嗯!
次錄制:“這么說,你來非洲找我首先不是為了小種子咯!
江矣成:“其次也不是,從頭到尾都是因為你!
席落知:“切~甜言蜜語!
江矣成:“那你應(yīng)該相信一個悶騷的誠信度。”
席落知:“哼,算你伶牙俐齒。”
江矣成笑著把她掰過來,額頭抵著額頭:“我之前拒絕你的計劃,不是不喜歡你,只是不想委屈你,我的小種子,我要他名正言順來到這個世界上。”
“落知,我想和你成為家人!
席落知努力忍著眼里的光,她笑得幸福:“江矣成,你真是~太特么會講話了!
“我們成為家人以后,你只能叫我矣成,我喊你落知,連名帶姓,顯得生疏。”
席落知撲閃著淚花點點頭。
“落知,我喜歡你!
“矣成,我也喜歡你!
“我們回家吧!
------題外話------
江先生不說情話則矣,一說起來就驚人不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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