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本少爺背黑鍋你們可真是煞費苦心,我恐怕就算這會兒兇手站出來說是他殺的人,你們是不是還得猜測一下是本少爺指使兇手做的?”
面對顧柳氏的發(fā)難,顧云歸眼神依舊古井無波。
“若是以后你顧柳氏喝水嗆死了,是不是得埋怨一句,是本少爺沒有阻攔你吃喝?”
這句話中的淡淡冷意讓顧柳氏極其不自在,顧云歸她這是什么意思,咒自己喝水被嗆死嗎!
對上那雙含笑的桃花眸,顧柳氏打了個冷顫。
那清明的眼眸平靜之下是翻涌的殺機。
她甚至覺得自己再多說一句,就會被顧云歸列為下一個被殺目標,哪天喝水時真的會發(fā)生‘意外’。
顧楠得到議事長老的結果后,等眾人將話說完才開口:“七少爺,本家主自然相信你的清白,或許兇手另有其人,但是顧柳氏作為一位母親心中自然悲痛萬分,這種迫切找出兇手的心理希望你能理解。也希望你給大家一個解釋,為何今早你會去清心園鬧事還與顧林顧森起爭執(zhí),否則本家主一人的相信,顯然并不足以服眾。”
這才是他一直想知道的,顧云歸為何要去清心園鬧事。
如果說因為錦宴樓兩人對她的侮辱,那大可沒這個必要,上次的懲罰已經足夠兩人受罪的。
“顧家主,這件事情我本想就此作罷,但既然你問出來了,那本少爺就將緣由告訴你……”顧云歸視線在大廳掠過,而后又將目光放在顧楠身上,強大的氣場迸發(fā)而出,沉聲道:“顧林顧森擄走我家侍女青嵐欲行不軌,甚至遭到反抗后欲殺人滅口,我家青嵐拼著重傷才逃回清風園,你說這個債……我該不該去找他們討個說法?”
我家……青嵐??
圍觀群眾一雙雙眼睛瞬間閃閃發(fā)光,早就覺得七少爺將她帶在身邊不一般,難不成她真是七少爺在外養(yǎng)的女人,清風園那小娃娃的娘親?
難怪現(xiàn)在七少爺強勢崛起后,會將她帶在身邊,看來是打著一家團聚的念頭。
這顧林顧森敢打七少爺女人的主意,那不是自己找死?
一瞬間八卦的氣息在人群中傳遞,愈演愈烈,看著顧云歸的視線都帶著曖昧。
然而情商一根筋的顧七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在場氣氛的詭異。
顧柳氏不依了,指著顧云歸反駁:“你胡說,我兒子才不會眼光低下,看上一個伺候人的賤婢。”
賤婢一次脫口而出,廳內氣壓驟然降低。
顧云歸雙眸危險地瞇起,就連面上那向來明朗的笑意也收斂了,神色淡淡朝著顧柳氏道:“本少爺很不喜歡被人用手指著,你最好記住這句話,否則……”
“否則怎么樣,你還想再殺了我不成?”仗著心中那口郁氣,顧柳氏說話敞開了膽子。
顧云歸搖頭。
她手指交叉握在一起,骨節(jié)咔咔作響:“本少爺心善見不得人死,不過屆時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你……”
顧柳氏心中一寒,氣急語噎。
“都安靜下來。”顧楠重重一拍桌面,連桌上茶盞都晃了晃。
“顧柳氏,難不成你真想讓本家主送你出去?”顧楠扶額一陣頭疼,又看向顧云歸:“七少爺,也就是說你為了幫自己的侍女討回公道,所以進清心園和顧林顧森起了爭執(zhí),錯手殺人?”
“顧家主可別會錯了意,本少爺只是去說道說道,動手教訓了他們一頓,卻何曾說過他們是我殺的?”
顧云歸說著將衣袖口的纏繩解開,將袖子挽起,露出纖細泛白的小臂,厚厚的繃帶纏繞著,上面沾染著猩紅的血跡,“反倒是顧林顧森,不僅動手攻擊本少爺還下殺手,你說這筆賬該怎么算?”
傷口暴露眾人眼中。
玄老暗中竊笑,忍不住在揚起大拇指,“我說你這臭小子來之前纏什么繃帶,原來是做苦肉計,太奸詐了!”
議事長老剛坐下的屁股還沒有暖熱,瞧見這一幕后便再次起身,剛正不阿地陰沉著聲音:“顧家族規(guī)第一百零九條明令,意圖殘害嫡系子弟及殘害未遂者,廢丹田,除宗譜,剝奪顧家授予之靈決武技,無論對方生死,其宗親一脈徹底皆逐出顧家。”
議事長老話落,在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
廢除丹田,那可就是要了修煉者的命。
可見嫡系一脈的尊貴,不容旁系分支踐踏。
“顧家主,若本少爺今日真的死于顧林顧森之手,到時候,您在封陽會長前立下的約定可就食言了,他們這一舉動顯然是置您于言而無信的地步。”
顧云歸朝著顧楠義正言辭的說著,明顯是為他報不平。
一副為其著想的神情,令顧楠汗顏,再也說不出揣摩的話語。
在顧家,恐怕他這個家主是最想殺了顧云歸的人,可他奈何沒半點動手的余地,現(xiàn)在還得冠冕堂皇地在這主持公道。
如果不是礙于顧云歸背后給予他的無形壓力,他恨不得直接站起來宣布顧云歸就是殺人兇手!
讓這位顧七少爺當場以命相抵。
“可你離開之后,我兩個兒子就都死了,你還有什么話說?”
面對顧柳氏咄咄逼人的架勢,顧云歸聳了聳肩:“我是去了清心園揍了兩人一頓,但不至于因此暴怒殺人,本少爺可不想到時候惹來四星武師的追殺。”
顧林的死,是老師做的。
顧森的死,又不知被誰滅了口。
這兩人還真不是她殺得,至于顧越崀,動了青嵐他死有余辜!
“我要是顧七少爺,也不會犯傻明目張膽地進清心園殺人……”
“就是就是,顧掌事可是四星武師,誰敢殺了他的兒子?”
“頂多教訓一下兩人,顧云歸哪有這膽子和四星武師叫板?”
即便是平日對顧云歸充滿惡意的人,此刻議論的言語,也偏向著這位顧七少爺。
四星武師,傻子都不會去招惹。
“這件事情礙于青嵐的聲譽我本來不想聲張,且并不愿做到將你們一脈逐出顧家這種趕盡殺絕的地步,但既然你們不依不饒地咬定本少爺是兇手,你那我便要與你們爭論個對錯。
按照族規(guī)他們既然對我先下殺手,從那一刻起生死不論都怨不得本少爺。何況辰時本少爺離開之前他們兩人還活著,在眾人離開清心園到練武場,再到顧源至清心園看見案發(fā)現(xiàn)場,中間的這個時間有人進去清心園行兇也并無可能。”
顧云歸慢條斯理地將袖口纏繩戴好,說出的一番話讓眾人陷入思考。
殘害嫡系子弟這個噱頭一旦扣上,即便是七少爺殺了顧林顧森也沒有絲毫錯處,族規(guī)的規(guī)定甚至還將顧越崀一家逐出顧家宗譜。
就算七少爺承認了殺人這件事,對他也沒有任何的威脅,何必在這里既是證明致命的傷口并非她造成的,又掩飾顧林顧森欲對她下殺手的事情。
何況七少爺先前還將殘害嫡系這件事隱瞞下,只是證明殺人行兇致命的并非她本人,礙于顧柳氏與家主的不斷猜忌,才讓她在尋求自保時不得不將這件事情公之于眾。
這說明——顧七少爺原本就是被冤枉的。
眾人的視線,一瞬間都暗藏我懂的玄機。
“你分明就是在狡辯,為你自己開罪!”顧柳氏只是瞪著顧云歸,沒膽子再伸出手指指著。
她又看向顧越崀,雙膝跪地凄嚎道:“家主,我夫妻二人對你忠心耿耿,教育出的兒子怎會存在殘害嫡系子弟的念頭,如果今天您不給我一個交代,等我丈夫回來之后看到林兒森兒死于非命,您又礙于嫡系的施壓包庇兇手,這是在讓他寒心啊……!”
顧柳氏算是看明白了,顧云歸行事言語張揚囂張,是因為背后沒什么能牽制她的因素。但是顧楠身為顧家家主,不可能無視顧越崀這個身為武技堂掌事的四星武師強者,所以施壓,只能是對于顧楠。
她就不信,顧楠能夠如議事長老所言,將自己一家都逐出顧家。
損失一名對他忠心耿耿的四星武師,不僅削弱了顧家的中堅力量,其余兩大巨頭之內或許還會多一個對頗具威脅性的盟友,這種事情無論放在三大巨頭中的哪一位身上,都是決不允許發(fā)生的。
想要保住顧越崀這個四星武師,除非顧楠翻盤否定顧林顧森襲擊嫡系子弟的事情。
顧楠沉默了。
他顯然沒有想到,這個一向在顧家只會招搖過市的無知女人,竟然會想到這個層面來脅迫他。
“這件事情……”
顧楠的話正說著,廳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慌張的聲音:“家主,不……不好了!”
守門家奴喘著粗氣。小跑著朝著廳內方向跑來。
當看見滿廳皆無虛坐,就連角落都擠滿了人,那名家奴愣了愣。
他從昨夜值班到今早,心里還在納悶,這是出了什么事?居然把顧家老老少少全都聚在了一起,就連兩位不常露面的議事長老都出現(xiàn)眾人之間。
再看看廳內放的兩具尸體,臉色難看的咽了咽口水,今天真是邪門了,居然死了這么多的人!
“什么事,慌慌張張的?”
顧楠一臉不悅,就連一個小小的家奴都敢打斷他的話,頓時火氣蹭蹭上漲呵斥道。
“家主……”守門家奴視線瞟了一眼周圍無數(shù)雙眼睛,不想再人群內造成恐慌,小跑至顧楠身邊,貼耳道:“門外有人用牛車拉著一具尸體,說是咱們顧家的掌事,在……在醉仙居發(fā)生了意外,掌柜的讓派人給送回家。”
聲音越說越低,逐漸淹沒在顧楠陰沉的臉色中。
咵嚓——
顧楠手下梨花木椅扶手應聲掰斷,化成碎渣落在地上。
“看清楚了嗎?”
守門家奴點頭,手放在嘴邊壓低聲音道:“看……看清楚了,是武技堂的顧掌事!”
廳內跪坐的藍衣婦人,他認識,就是顧掌事的夫人。
那兩具尸體就是顧越崀一雙兒子,一家三口都沒了,他自然不敢將聲音放大刺激顧掌事的夫人。
“人現(xiàn)在在哪?”
“在門外等著吩咐。”家奴道。
沒有得到家主的吩咐,他敢私自將尸體放進來嗎!
顧楠臉色更加陰沉,一掌拍在守門家奴背上:“還不快點拉進來,等著放在門外讓人家看熱鬧呢,滾出去!”
硬生生挨了一掌,守門家奴疼的齜牙咧嘴,迷瞪著問道:“拉……拉哪?”
顧楠怒吼道:“自然是拉到這,先放著!”
“欸,嗯。”
守門家奴連著點頭,在顧楠暴怒的視線中一溜煙消失了蹤影。
損失一名左膀右臂,家主生氣是應該的!
守門家奴在心中這樣安慰著自己,好在剛剛那一掌力道不似家主對待椅子那般,否則他這小身板現(xiàn)在已經嗝屁了!
聽完傳信的顧楠靜靜坐在缺了一邊扶手的木椅上,臉色陰沉的比鍋底還黑三分。
一個四星武師,就這樣被人殺了!
他顧家除了自己是名武靈,武師強者加起來也就五名,這下直接將中堅力量削弱五分之一!
虧他剛剛還在想怎么解決此事,怎么安撫顧柳氏夫妻,這下倒徹底省心了!!!
只是這胸口,氣的一陣陣針扎似的疼……
坐于一旁的顧少嵐也將這話聽進了幾句,面色一如既往地帶著死氣,并未露出絲毫情緒。
他看了眼一旁的顧楠,緩緩搖了搖頭。
這件事和他預想的結果并不一樣,顧云歸那個家伙居然這么牙尖嘴利,看著廳內漫不經心地黑衣少年,他勾唇冷冷一笑。
倒要看看,這個張狂的七少爺?shù)降啄懿荒苊撋怼?br />
廳內眾人不明所以,卻都不敢開口詢問,只是靜靜等著顧楠開口。
就連顧柳氏,都靜等著顧楠的下文。
守門家奴的辦事效率不錯,很快就帶著兩名顧家護衛(wèi),抬著一副架子進了正廳。
擔架上沒有覆蓋白布,血跡順著一路走來的軌跡,從下垂的手臂向下緩慢地滲著血滴。
啪嗒——
啪嗒——
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嘶……是顧掌事!”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死狀,太慘了!”
“天吶,這可是四星武師,誰能殺了顧掌事?”
一連串驚呼在廳內響起,有不少人看著顧越崀毫無遮掩的尸體轉身干嘔起來,酸臭的味道夾雜著早飯的油腥在空氣內擴散開。
就連一些膽子較大的人,原本不想吐的,聞著這個味道胸口也一陣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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