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實驗了一下火舌術(shù)的咒語,說了幾次沒有效果。
粗略估計,可能性有四個。
其一,發(fā)音不對,鹿正康的諾德語口語很爛。
其二,未能達到共鳴,這個可能性倒是真的很大。
其三,語言不對,不能用諾德語——這個真不太可能,寫著就是諾德語,而且就是鹿正康用了高巖語也是無濟于事。
其四,比爾娜翻譯錯了。
巨魔人頗為撓頭,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必須要用魔能樞腦的能量——刁難我?
方法總比問題多的,鹿正康回到酒館與約納斯一道研究。
出乎意料的是,布萊頓小子一遍就成功了。
待鹿正康詢問他的感覺,約納斯解釋了半天也說不好到底如何成功,總之他的火舌術(shù)的完成度很高。
看著男孩手中的一團烈火,鹿正康沉默了。
都說布萊頓人是天生的詩人,詩意在他們的體腔里回蕩,幾乎是自然而然就能帶入各種語境。
念咒時要身心共鳴。
或許,是時候拋起自己的理性,轉(zhuǎn)而投入浪漫主義的懷抱了。
唯心的世界,感性往往超越理智,哲思也往往比定理來得權(quán)威。
“光界在上,湮滅在下,元素匯聚,火焰滋生。”
魔能是世界之下的另一個維度,而魔法是魔能現(xiàn)象的投影——光的形態(tài)轉(zhuǎn)變。
用思維的頻率影響魔能的頻率。
光界在上。
光界是神界,一切可能性的發(fā)源。
湮滅在下。
湮滅是魔界,一切可能性的葬地。
元素匯聚。
也是可能性的匯聚。
火焰滋生。
感受火焰,觀察火焰,火焰永遠都在,流淌在生命的魂魄中。
撈起一截魔能,塑形,塑性。
嘭——
鹿正康的眼里,世界是潮汐的海洋,而他是一葉扁舟,在無思無想的安定里,泛游。
記不清色彩,記不清形態(tài),只感到某種蓬勃的力量。
火焰出現(xiàn)在他眼前。
男孩驚嘆地看著眼前的小小精靈。
火焰塑造了一個姣好優(yōu)雅的女性形體,焦黑透亮如黑曜石的體膚上有金紅色的巖漿流淌,是從軀殼的縫隙中流淌出來,當她出現(xiàn),酒館里的火塘熾烈起來。
這個家伙雖然很小,但確實是有生命的。
巨魔創(chuàng)造了一英尺高的火焰元素。
鹿正康睜著眼睛,依舊失神,小小的火焰元素在空中優(yōu)雅飛行,纖長的雙腿留下火焰的尾跡,仿佛是蜂群的舞語。
“好漂亮……”
鹿正康慢慢回過神,與火焰元素對視。
巨魔人一點點試探著伸出手掌,優(yōu)雅的元素精靈在他掌上翻飛起舞。
未來得及多說話,火焰元素的形體開始縮小,是鹿正康傳遞的魔能不夠了。
元素精靈不會言語,可動作驚詫而惶恐,急急亂竄如迷蝶,下一刻,鹿正康掌心曇花一現(xiàn),火焰元素消失。
男孩語氣驟然低落,“先生,她死了?”
“沒有。”
鹿正康感受掌中凈土里的情況,黑暗虛空里有了一輪小太陽,而母親的淚好似寶珠熠熠生輝。
卻是火焰元素一定程度上穩(wěn)定了凈土的時空結(jié)構(gòu),或者說,是促進了這個過程。
而因時間凝滯的特性,除了彌散各處的魔能被火光點亮,其余一切仍舊不會受到影響。
鹿正康皺眉,得盡快學會寒霜魔法,不然真就要把淚珠蒸發(fā)了。
“先生,她去哪了?”
“她在休息。”黑色兜帽下傳來悶聲,渾濁而拖拉,仿佛有某種冷酷的弦外之音,熟悉的感覺。
男孩低下頭,微微顫抖了一下。
“怎么?”
“沒什么,先生,我們?nèi)フ曳▌谶_考核吧。”
“也好。”鹿正康打算向暗精靈法師購買一些法術(shù)書,尤其是寒霜法術(shù)。
走出房間時,老板在柜臺后打了個招呼,還問了食物是否可口。
鹿正康沒有吃,約納斯倒是各嘗了一點,尤其是濃湯,喝了精光,男孩微微鞠躬,“很好吃,謝謝您。”
老板哈哈大笑起來,酒館里的其他男人也哄堂大笑,比爾娜的酒鬼兄弟指著鹿正康高聲道:“哦!朋友們,這位是我姐妹店鋪的貴客!”
“哈哈哈!”
男孩對這樣的情況不知所措,竟然呆住了,巨魔人沒有等他,徑直前行。
魯特琴悠悠的弦聲響起幾道,一個吟游詩人開始唱起了熟悉的古老歌謠。
《紅衣拉格納》
“哦,曾經(jīng)有一位名叫紅衣拉格納的英雄,趾高氣昂地從洛里斯泰德一路騎到雪漫!
“一路吹噓著自己身經(jīng)百戰(zhàn),炫耀著自己劍和金幣!
“但是之后他變成了啞巴,全因為盾牌少女提爾瑪說:
“‘哦,你不停吹牛還喝光了我的酒,現(xiàn)在我要讓你人頭落地!’
“刀劍碰撞叮當響,勇敢的提爾瑪戰(zhàn)意高!
“吹牛大王拉格納再也無法吹牛……因為他丑陋的腦袋已經(jīng)落地!”
這突如其來的黑色幽默把男孩嚇了一跳,不知為何,他今天心不在焉。
鹿正康這時候也隱約察覺到約納斯的異狀,不過孩子的心理過于混亂無序,他自己不能理解。
“走。”
男孩被一聲呼喚叫回魂來,急忙緊趕兩步,綴在巨魔身后。
離開酒館,歌謠與琴聲依舊沒有停滯。
越是壓抑的地方,越是歡愉的熱土。
再次在熟悉的街道遇到熟悉的衛(wèi)兵,她們駐足酒館外,側(cè)頭靜靜聽著笑聲與歌聲,她們身材挺拔好似雪松,男孩回首望向她們的背影,在這樣大風大雪的土地上,微光照亮輪廓,仿佛是巍峨的紀念柱。
踏上石橋,這回約納斯走得很小心,沒有讓鹿正康幫著,腳下也沒有打滑,看起來已經(jīng)有點駕輕就熟的意思。
鹿正康低頭看了看男孩的鞋子,很破舊的毛皮鞋,褲子不是老法師那條,是男孩自己的,洗好晾干,雖然還合身,不過也臟舊得很。
“你上學有空了,自己去雜貨鋪買衣服,穿好一點,知道了嗎?”
“……好的先生。”男孩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露出笑意。
巨魔人暗自搖頭,小崽子很別扭,或許是臨別不舍了。
法勞達還是站在拱頂?shù)年幱袄铮掷镞搓著一團赤紅的火,就像液體一樣在她手掌間游動,還照亮她的臉龐。
“你們回來了?很快,讓人印象深刻,真的。現(xiàn)在只要對地上這個印記釋放一個火舌術(shù)就好。”
暗精靈指著地上的冬堡學院標識牌,一個圓形的,有五芒太陽眼符文雕刻的石碑。
約納斯對法勞達稍稍鞠躬以示尊重,然后輕輕念誦咒語,舉起右手,掌心慢慢點燃一團火焰,火星爆裂四濺,男孩把手往印記一指,一道火柱射出,石碑上的符文亮起青藍色的魔法靈光,火焰無法損失半點。
“很有天分!很有天分!”
暗精靈點點頭,又望向鹿正康,巨魔人搖搖頭,沒有說什么。
“你不想加入學院嗎?”
“時間不到,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不勉強,”法勞達表示理解,然后對男孩微笑,“請隨我來,學徒,到了學院里,會有我們的一位高階法師帶領你參觀各處,安排你的房間和生活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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