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納斯看著眼前的一幕，心里并沒有多少的感觸，他既然已經(jīng)回憶起那些被篡改的記憶，當即也就不在乎所謂的“任務(wù)”，他大致曉得自己身上的問題出在哪：肯定是在薩塔爾。
薩塔爾后他就直接在海爾根，兩段記憶間隔十多年，空間距離上更是跨越南北，絕對有鬼。
他可以肯定，是先生幫自己恢復(fù)了記憶，先生的湮滅領(lǐng)域?qū)庫o之地的氣息做不得假。
所以敵人已經(jīng)被打敗了嗎？
約納斯心里滿是羞赧，自己先前認賊作父，還想要對先生不利，真是不應(yīng)該，幸好沒到真正的最后關(guān)頭，不至于讓親者痛，仇者快。
所以，先生去哪了？
他所處的房間似乎是一個祈禱室，燭火帶來的些微光線沒能把陰影驅(qū)散，空氣干燥但冷，有一股淡淡的香薰味。
祈禱室橫截面像個漢堡，一面是扇形玻璃舷窗，視角寬闊，兩邊墻壁短窄，剩余平直的一面是浮雕墻，上有數(shù)千個姿態(tài)各異的彩繪金屬塑像，各個種族都有，人類、精靈、植物、野獸、邪物等等，占據(jù)整個祈禱室的一半空間。
最中心的雕塑，也是最高大那位，是一尊三首二臂的神祗，左側(cè)頭顱暗紫，面色寧靜，右側(cè)頭顱素白，面色冷峻，中間是藍底紅紋的無面之顱，細細篆刻大量的附魔符文，雖然沒有實際效果，但在美學(xué)、神學(xué)和形而上學(xué)的水平是很足的。神像左手淡金色，擒拿一條靈蛇，右手鉛灰色，舉著一條振翅神龍。
地面鋪著紅底黑字的經(jīng)文毯，約納斯自己身上臟兮兮的滿是污泥，在潔凈無塵的房間內(nèi)無比突兀，他穿過燭臺步道，往兩側(cè)窄墻處的機關(guān)門走去，這門鎖是一種特殊的靈魂石機器，可以識別生物信息，約納斯沒有解鎖權(quán)限，暫時來說，他被困在房間里了。
閑來無事，他就來到宏闊的萬神墻下，供桌上擺放著兩本經(jīng)文，都是用帝國語書寫的。
一本為靛藍色木漿紙書封，白色花體字，差不多痛約納斯的手掌一樣厚，稱名《往生來世贊禮菩薩般若波羅蜜真經(jīng)》帝國語是一種表音文字，約納斯會讀，但顯然不懂所謂菩薩般若波羅蜜是什么意思。
另一部是土黃色皮紙書封，紅色正體字，這玩意厚得要命，比約納斯的拳頭還高一英寸，用來當錘頭都不成問題，其名《神上神夢境、現(xiàn)世偽神與形而上學(xué)詳考（內(nèi)版）》。
屋里沒有桌椅，只有一些用于墊膝蓋的紅綢軟墊，約納斯扯了一個墊子一屁股坐上去，然后略略翻看了兩本書的前言、序章和一部分正文，當即心里有數(shù)。
《真經(jīng)》的前言是約納斯的養(yǎng)母瑟拉娜女士撰寫的，大致講的是宇宙將毀，而信仰菩薩的生靈將有機會前往凈土繼續(xù)生活。通篇都是所謂的菩薩愛世人，看得約納斯不太舒服。
至于《詳考》，竟然是瘋神謝爾格拉所寫，在序言中他鄭重表示自己所寫文字均為真實，讓約納斯感到奇妙的是，瘋神的書，用的是正體字，太違和了。至于其內(nèi)容，的確很讓人大開眼界。此書開篇就指出，在安努與帕多梅之上還有更加根源的神，奧比斯位面的出現(xiàn)是這位上神的一個“夢”。
約納斯越看越入迷，《詳考》總計首體尾三部分，三十一章，四百零八條細則，前十章細細推導(dǎo)了人即世界的終極理論，以及心靈力量在世界演進里發(fā)揮的作用，這部分給了約納斯很大的啟發(fā)，他感覺這些言語在涌入自己的靈魂，強迫意志的言靈在喧囂，米拉克的話語還記憶猶新：世界的本質(zhì)就在這個吼聲里，用自己的CHIM取代他人的思維，哪怕是魔神，也不能逃脫。
《詳考》中間二十章是批駁現(xiàn)世所有的伊德拉、迪德拉，認為祂們是偽神，不值得去信仰。
上古卷軸世界的信仰其實究其根本都是祖先信仰，因為所有生物都是元靈不斷退化的結(jié)果，所以神和人的關(guān)系是很親密的，有血緣宗族性質(zhì)的聯(lián)系。
反過來說，只要有信仰，祖先就等于神。這里也是前部分心靈力量對世界的影響。個體對世界影響的“尾跡”在信仰的支撐下就能化作一個集體意志，一個眾魂，八圣靈就是這么來的，祂們本身的存在已經(jīng)遁入第二層，顯化世間的只是現(xiàn)今人類和精靈對過去的記憶。
伊德拉不值得信仰，因為祂們的存在是虛無的。
迪德拉不值得信仰，因為祂們的存在是對生靈潛能的抑制——其實本來魔神信仰就是小眾，不需要長篇累牘的駁斥就能證明其在神學(xué)上的不義性。
最重要的是，《詳考》提出，宇宙將毀，神上神的夢境不會繼續(xù)存在，此時背棄對圣靈和魔神的信仰是時代的要求，一切生活在利維坦上的智慧生物都應(yīng)該只信仰菩薩。
背后的舷窗外的太空，奈恩星一點點移動開，把遮住的太陽露出來，熾熱的光芒被玻璃上的附魔紋過濾后變成黃昏時的柔光，均勻灑滿祈禱室，萬神壁上的那些神像在光暗的交疊間有古舊的歲月感。
約納斯放下《詳考》，不知不覺看了得有六七個小時，雖然身體還吃得消，但精神有些疲憊。
先前在潦草地翻閱了《真經(jīng)》后，約納斯知道自己所處在太空堡壘利維坦上，現(xiàn)在是5E686年，第四紀元在202年就結(jié)束了，算起來，他這是向未來穿越了六百多年。
利維坦的執(zhí)政集團是三世神教，第一代教宗是瑟拉娜，在納米迪安肆虐奈恩的那段日子里，她駕著飛碟和飛船到處救人，帶著各族人類、類人種、獸人、類獸人和除了高精靈外的所有精靈在太空堡壘開始新生活，并在兩個月亮上建立前進基地，獲取發(fā)展必須的資源。
如今的利維坦已經(jīng)從一架小飛碟演化成小行星級別的龐大人造天體，十九億人在其中定居工作，生老病死，有完整的生態(tài)圈和發(fā)達的魔動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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