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朝朝拉著顧墨往沙發走去,顧小北急忙往旁邊挪了挪,給暮朝朝和顧墨騰位置。暮朝朝突然抬頭看向蘇奇,補充道:“對了你拖完別忘了把拖把洗干凈放到衛生間。”
“哦,知道了。”蘇奇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根筋,竟然真的拿起拖把拖起了地,要換成別人他早就扔了拖把掉頭就走了,怎么可能會乖乖地拖地。
“別馬馬虎虎地,使勁一點,那邊還沒拖干凈,還有這邊…”
顧小北電視也不看了就盯著蘇奇拖地,還不時指來指去,一會兒說蘇奇那里沒拖干凈一會兒又說這里沒拖干凈,心里了開花:好不容易被他逮到機會整治蘇奇,他才不會輕易放過。
蘇奇被顧小北煩得不行,連帶拖地的動作都煩躁了幾分,力度也比之前更大了。拖把使勁地摩擦著大理石面,恨不得把地板拖出個大洞,彷佛拖的不是地,而是顧小北的臉。
心中暗罵道:“顧小北你死定了,給我等著,等我拖完了一定要你好看。”
蘇奇化身成一只勤勞的小蜜蜂,撅著屁股拿著拖把這邊拖幾下那邊又拖幾下,來回奔走,看起來十分滑稽。(這個畫面自行腦補一下,腦補的時候還可以加快一下蘇奇的動作,大家就能找到笑點了)
十幾分鐘后蘇奇終于把整個大廳都拖了一遍,拖完最后一下之后蘇奇直接將拖把扔到了地上,拖把桿與地面碰撞,發出清脆的“啪嗒”聲。蘇奇伸直了身體,雙手撐著腰部,不停地自我按摩著,口中發出疲憊的抱怨聲:
“我的天,好累啊,我說暮小姐,你家客廳也太大了點,拖個地都快把我給累死了。”
不得不說暮朝朝的這棟房子是真的大,單是二樓的這個客廳就有兩百多個平方,一眼望去給人感覺除了大還是大,偏偏擺放的東西又不是很多,中間就只有一長沙發、一個茶幾和一個電視,還有一些干花花束,顯得有些空曠。
左前方就是一個超級大的半圓型陽臺,落地窗,采光特別好,陽臺上有一張茶座和一個吊椅。陽臺與客廳是連著的,所以蘇奇順帶著把陽臺也拖了幾下,一圈下來搞得蘇奇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
心中忍不住吐槽:這么大的客廳也不多放點東西,多放點東西他也能少多一點啊。
顧墨走了過來,將拖把從地下撿起又塞到了蘇奇手中,一臉認真地說道:
“拖把不能扔到地上,主人說了拖完地之后要把拖把洗干凈放到衛生間。衛生間在那邊(顧墨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快去吧。”
“不是,我…”顧墨根本不給蘇奇說話的機會,直接轉身就走了回去,挨著暮朝朝坐下,伸手拿起一袋小魚干吃了起來。暮朝朝見顧墨回來了,順手摸了摸顧墨的頭發,動作十分親昵。
蘇奇望著又被塞回他手里的拖把桿,心中十分郁悶,遇到這種事,素質再好的人也要爆粗了吧。蘇奇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不斷自我安慰道:不要生氣,和這群不講道理的人生氣不值得。
蘇奇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地說道:“我地都拖了還要洗拖把嗎?”
“啊!”暮朝朝三人同時肯定地啊了一聲。
蘇奇心中不甘,問道:“為什么是我洗?”
暮朝朝說道:“你拖的地不是你洗是誰洗?”
顧墨說道:“洗個拖把很難嗎?”
顧小北說道:“洗干凈一點啊,不能有任何一點污水殘留。”
“…”蘇奇欲哭無淚,這是合起伙來欺負他的節奏嗎?一人一句懟得他啞口無言,一張嘴果然還是斗不過三張嘴嗎?還有顧小北這個狐假虎威的貨,未免也太絕情了,居然聯合其他人欺負他,半年的室友情誼哪兒去了?
“還不快去!”三人見蘇奇遲遲不見行動急忙齊聲開口催促道。
蘇奇沒辦法,只好拖著拖把,哭喪著一張臉往衛生走去,他真的好慘,好慘,比受到了社會人的“毒打”還要慘。
蘇奇拿起拖把桿使勁地搗鼓了起來,一時間水花四濺:
“顧小北你給我等著,此仇不報我就不姓蘇。”
東林入口黑色路牌之下,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從城中緩緩開了過來一直往東林深處去了。
趙四打開車窗,從兜里摸出一包香煙,打開蓋子自己拿了一支,雙手捧著煙盒挨個給車上的人分發香煙。所有人面帶真澄的笑意接過了趙四遞賴的香煙說了一聲“謝謝趙四爺。”
輪到秦五時秦五卻之神看了一言盒中碼放整齊的香煙就急忙推開了,說道“我不抽煙。”
趙四連忙露出一絲尷尬的訕笑,解釋道:“我又把你不抽煙這事忘了,瞧我這記性。”
秦五擺了擺肥胖的手,笑道:“沒事,小事情。”
趙四將煙盒蓋好收回兜里,將先前拿出來的香煙放進嘴里叼著,拿出打火機打燃了火,舉到香煙前猛吸了一口氣。只是瞬間就點燃了香煙,冒出一絲淡淡地白煙,趙四食指和中指張開,夾住煙頭拿開,將嘴里的煙霧全吐了出來,一時間整個車內都彌漫著一股嗆鼻的煙味。
秦五呆呆的望著趙四吐出來的白煙,不著痕跡的咽了一口唾沫,眼底流露出一絲向往之色。
副駕駛座上的干瘦男子回過頭看向秦五,打趣道:“沒想到秦五爺居然不抽煙,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我以前還以為秦五爺是個老煙鬼呢。”
趙四突然笑道:“別說是你了,就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們秦五爺的時候我也以為你們秦五爺是個老煙鬼,后來才知道你們秦五爺不抽煙。但我老是記不住,每次在你們秦五爺面前抽煙的時候總要問一下你們秦五爺抽不抽煙,你們說奇不奇怪?”
駕駛座上的男子解釋道:“我知道,這叫什么先入為主,意思就是說一個人先對某件事某種產了印象,之后不管別人怎么說你都不信,只相信自己的感覺。”
“趙四爺你見到秦五爺的第一眼就覺得他是個老煙鬼,在腦子里產生了印象,之后無論秦五爺怎么說你都覺得秦五爺要抽煙,所以趙四爺你才總會記不住,每次抽煙之前都要遞煙給秦五爺。”
趙四指著劉軍連連稱贊道:“劉軍,看不出來呀,你小子這么有文化,連這種大道理都說得出來,還說得頭頭是道,不錯不錯。”
劉軍一臉驕傲地說道:“趙四爺不瞞您說,小子我以前讀書那會兒可是班里的學習委員,每次考試都能拿前三,每學期都拿好幾張獎狀,我的那些老師可喜歡我了。”
趙四抽了一口煙,問道:“那你怎么混成現在這樣了?成績那么好怎么不考個好大學,找份好工作,何必跟著我們跑南闖北,做苦力。”
劉軍沉重地抽了一口煙,輕咳了一聲道:“還不是因為家里沒錢唄,供不起我上學,連高中都沒讀都出來打工了。我們那個年代上不起學的人多了去了,我能讀到初中畢業就已經很感謝父母了。”
劉軍的話勾起了眾人的回憶,一車人的年紀都相差不多,屬于用一代人,小的時候就吃了不少苦,年輕的時候又受了不少磨難,一身血氣都被生活磨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逐漸衰老的身體和日漸增多的白發。
最苦的就是他們現在這個階段上有老下有小,既是父親又是兒子,既要照顧老人又要培養下一代,生活的重擔全壓在了他們的身上。對老人不好是不孝,對下一代不好是不慈為了家人能夠過得更好一些在某些方面固執得要命,偏偏還沒有幾個人能理解他們,即使是親人也是這樣,認為他們古板不講道理不可理喻,實際上他們比任何人都要不容易。②
司機也拍了一下方向盤,一臉滄桑地說道:“我小的時候家里也沒什么錢,我成績又差,也是讀完初中就沒讀了。年輕那會兒在社會上闖蕩,沒少被人使絆子,后來陰差陽錯進了蘇家當了司機,才過上了安穩一點的日子。”
“看來大家都差不多,”趙四突然揚聲道,隨后話音一轉,低聲說道:我小時候家里也特別窮。我老漢③早年下煤礦,結果井塌了,雖然活了下來卻把左腿小腿骨給壓斷了,煤礦老板賠的錢我老漢也舍不得拿去醫腳,自兒個在床上躺了幾個月躺好了。”
“后來就落下了殘疾,我母④心疼我老漢,給他買了不少東西來補,他都舍不得吃,背著我母勻給我們兄妹五個吃了。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沒良心,我老漢拿一條腿換來的錢,我母給他賣點好東西補身體的卻被我們幾個不懂事的人吃了,真是,”
趙四說到這里時停頓了一下,猛吸了好幾口煙才平復了心情,繼續平靜地說道:“我現在只要一想起這些事就想抽自己幾耳光,怎么就管不住嘴呢,那點東西有什么好吃的。”
眾人聽到此處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紛紛流露出了一絲復雜的神色,這么多年每個人對自己的父母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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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注釋
①梭:重慶話,形容速度很慢很拖沓。重慶地區有一種烏梢蛇,特別懶,見人都是慢慢“梭”著走。我爸小時候每次嫌我速度慢的時候都會說:你‘梭’快點嘛。意思就是讓我走快點。
提到這個我就不得不說我爸罵我懶的另一句話,“懶得燒蛇吃”,不得不說重慶話真的特別博大精深,尤其是罵人這一方面,服氣。
②從“最苦的就是他們這個階段的人”到段尾一整段話:
這句話的第一句是我給我的一個中年顧客做項目時她用一種極其沉重而又平靜的口氣跟我說的。
原話是“其實我覺得我們這個年紀的人是最累的,上有老下有小,還要帶孫(包括外孫)。
在寫這一段的時候我還想到了我的父親,這是我第一次站在我父親的角度去理解他的言行,才有了后面的那些話。
雖然只有幾句話但是眼睛都給我寫紅了,鼻子也特別酸,活了二十年第一次站在我父親的角度思考問題,才知道他的不易。寫完這段話之后讓我有一種醒悟:或許過去的二十年我一直誤會我父親了。
③老漢:我們這邊稱呼父親可以叫老漢,用普通話叫很怪,用重慶話特好聽。
④母:我們這邊我父親那一輩人叫他們的母親直接叫母,有時候會在后面加一個語氣詞比如“母哦”請問重慶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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