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母親她……在路上……”林歌兒說不下去了，她有些不敢置信，這，太不可思議了，她的母親竟然，竟然以那樣的方式……!

    林大人手指緊握，而后又緩緩松開，他再痛恨，再后悔，一切也都沒有用了

    “你母親她被人，欺負了，所以她害怕地跑回來，每天心驚膽戰，生怕被我發現這件事情，可她不知道，我想過千萬個可能，唯獨沒有想過她反常的原因竟然會是這樣!”

    林大人的聲音有些顫抖，手也抑制不住的抖了起來，他千想萬想，千算萬算，都不會料到，高氏竟是因經歷了那樣的事情而死亡

    林歌兒有一瞬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她的心被揪著，揪的生疼，她的到來，只不過是一場罪惡的結果，這，讓她如何接受？她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你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你當初為什么還養著我，照你的性子，不是早就應該把我扔了或者殺了嗎？”

    林歌兒覺得，這樣的事發生，不僅僅是一個女人的悲哀，她同樣也是一個男人的恥辱，尤其是在這樣的時代，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接受這樣的孩子，即使一切的錯誤并不在于孩子

    “你以為我不想嗎？”林大人突然大吼，情緒激動了起來，“得知真相后，我多么想殺了你，多么想不顧一切的將你一把摔死在地上，我告訴自己，你不該留下來，我應該殺了你，可是，當我把你抱起來，看著你望著我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時候，我卻怎么都下不去手”

    林大人嘆了口氣，聲音里寫滿了疲憊，“是你，害死了你的母親，是你讓一個原本應該幸福美滿的家庭，一下子土崩瓦解，變得支離破碎，我有什么理由不恨你？”

    林大人看著林歌兒那張臉，透過那張臉，他又好像在懷念著什么，是她的母親？亦或是他們在一起的那些甜蜜的歲月？

    “我每次看到你，都會想到你母親自殺的原因，都會想起你母親毫無生氣的被吊在房梁上的樣子，都會想起因為我的過錯，讓你母親遭到欺辱的經歷，我有多自責，就有多恨你，但是每當我看見你那張和她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對著我笑時，我所有的怨恨又馬上無處宣泄了，理智告訴我你只是個孩子，不應該被遷怒于大人的恩怨中，但情感上我又做不到，你要我怎么辦!”

    林大人使勁揪著自己的頭發，為自己的無能感到難過

    “于是我決定，就這樣吧，我不再管你，刻意避開你，不見就不會想起，我想，任由著你自生自滅，我不是你的父親，你的母親又恨你，我這么做，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

    林大人說了那么多話之后，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好啊，這么多年了，一切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他終于不用再藏著掖著了，終于不用再害怕有人知道了這個丑聞以后會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了

    “所以，這就是你這么多年對我不管不問的原因嗎？林大人，如果是這樣，那么我倒希望你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就把我摔死的好!”

    林歌兒厲聲呵道，她長這么大，什么事沒經歷過？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雖然她并不是當事人，但知道了這一切，她還是無法從震驚中走出來

    林歌兒之前知道秦司墨不是皇室之人以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很同情他，到現在想想真是可笑不是嗎!她同情秦司墨，誰來同情她？最起碼秦司墨的父母有那樣好的基因，能遺傳他控獸的本事

    可她呢？她有什么？她的母親恨她，甚至要殺她，她的父親呢？一個強奸犯，一個可能是無惡不作的小混混，這樣的她，配的上誰？

    林歌兒突然有些感慨，她不知道自己的運氣到底怎么樣，她的靈魂穿越到數百年之前，但至少，她還活著，多好!可是她的出身是如此的不堪，一個以罪惡之名出身的人，她不知道，這樣的人到底有什么顏面在這個世上活下去？

    林歌兒在這一刻又突然理解起她眼前這個人了，林大人是一個壞人嗎？他只是無可奈何罷了，他心愛的女人死了，還是因為那樣恥辱的事情，他恨她，甚至想要殺了她，都是應該的

    林歌兒好半天才緩和好了自己的情緒，沉聲開口道，“你說的這一切，可都是真的？”

    林大人嘆了一口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一直都知道，這些事情的發生，你也是受害者，雖然我從來不關注你，但是怎么多年過去了，我們之間沒有多少感情，但至少也不至于到相互憎恨的地步，這件事一直憋在我心里，現在我要去了，也該告訴你真相了”

    林歌兒看著他，“你以為你跟我說了這么多有什么用嗎？我不會救你的，你最終，還是無法逃過你的罪行”

    林歌兒承認，今天林大人說的這番話，讓她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但是這并不會改變什么，林大人犯得是通敵叛國的殺頭之罪，是怎么樣都沒有辦法脫罪的

    林大人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你以為我叫你來是賺取你的同情好讓你替我求情嗎？歌兒，你不傻，我也不笨，我知道自己犯得是什么罪行，我沒想過活著出去，可我要讓你知道，我和成王合作的原因”

    林歌兒瞇了瞇眼，“是因為母親？”

    林大人點了點頭，“正是，我一直想要查到那個侮辱了你的母親的人是誰，但是始終查不到蹤跡，又怕事情泄露，被人發現，因此行動上也非常束手束腳，我和成王合作，也是因為要尋得他的幫忙”

    林歌兒疑惑了，“你怎么會想到找成王？難道你不知道事情泄露，你將承擔什么后果嗎？”

    “我當然知道，可我有什么辦法嗎？我一介儒生，無權無勢，想調查清楚一件事談何容易？成王是最適合，也是最有能力幫助我的人，不選他選誰？”

    林大人嘆了口氣，“我不是沒想過失敗的危險，可是我沒有選擇，我愛你的母親，非常愛她，我當時什么都沒有了，還怕事情敗露這件事嗎？”他終究是一個自私的人，國家利益在個人利益面前，顯得十分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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