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花果山上,蘇吉利與孫悟空一道初生,哪有想那么多的?
上山頂揍孫悟空,說起來也著實是個誤會,畢竟那個時候他自石頭里蹦出來,卻長得毛全皮潤,哪個人能分得清他是天產(chǎn)石猴還是溝澗野猴?
所以蘇吉利得了機緣化形后的第二日,就去將那幫日日對她見死不救的野猴子挨個敲打了一遍。
以至于原本喜愛流竄山頂樹林的猴子們,批量挪窩,一路駐扎進了水簾洞中,還將她隔絕在外!
蘇吉利某一日在罕無人際的山頂泡池時,才突然醒悟過來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這是揍了她日后的金大腿啊!還是狠狠揍的那種!
在山頂尋摸了數(shù)十日方法的蘇吉利,在下山的時候,結(jié)識了日后幾百年同她在花果山浪天浪地的摯交好友,麟天琪。
花果山坐地福源,山起靈脈,麟天琪果不其然是只成了精的麒麟獸,蘇吉利與他相見恨晚,拜了把子,之后便為一起混入猴群、彌補與大圣的交情而奮斗。
成效自然是卓越的,在她提出建設(shè)性意見之前,花果山那幫猴子一直都是過著食草木,飲澗泉,采山花,覓樹果的枯燥生活,在她之后,花果山就多了定期宴會、燒烤猴劇、人物表演,就連洗澡都配了唱歌聽……
那三四百年,若論快活的功勞,蘇吉利不占第一,也該論個第二吧?
可就是這位吃她用她玩她的孫猴子山主,出山學(xué)藝的時候,居然自己悄無聲息的走了!
一如今日旁觀安靜如雞的果斷!
蘇吉利想的過神,咔啦一聲掰斷了手上的毛筆。
一直安安靜靜罰跪的孫悟空終于動了一動,他支起身子朝蘇吉利投過來一眼,“你亂了廳堂,若不收拾,就早些離開。”
“離開?去哪兒?”蘇吉利知道今夜有事要發(fā)生,怎么會傻乎乎離開?她收回三百年泛濫回憶,在孫悟空匪夷所思的的眼神里收拾好了方才大戰(zhàn)留下的痕跡,最后拎著唯一只鎮(zhèn)尺,啪嘰一聲跪在了孫悟空旁側(cè)。
機靈如吉利,還知道扯個蒲團出來墊著,奈何悟空毛厚,人家是用‘毛褲’替了這蒲團。
蘇吉利兩廂對比之下,心情終于舒爽了些,孫悟空卻看得有些疑惑。
“祖師罰我跪著,你過來陪我作甚?我可不領(lǐng)你這人情。”
蘇吉利沒少聽這不念往昔的孫悟空誤會話,直挺挺解釋道,“祖師敲你三下,卻也摔了我一鎮(zhèn)尺,你跪得,我就跪不行了?”
你到三更拜師傅,我還有一鎮(zhèn)尺當論一夜呢,今晚兒必須死磕到底,沒得商量!
蘇吉利心中燃起熊熊火焰,斗志前所未有的昂揚,旁側(cè)孫悟空聽了她的話卻再也沒了聲響。
蘇吉利平素與愛說話的丁覺厲待在一處,還真是少有這種寂靜時候,她膝蓋窩在地上只跪了一個時辰就利落的盤腿坐下,開始嘗試與孫悟空聊天。
“孫悟空?”不回答。
“孫大王?”不回答。
“十師兄?”
“何事?”孫悟空終于再次抬起了頭。
蘇吉利哈哈一笑,“原來我叫你師兄的時候你才會應(yīng)聲啊,我是想問你,當日我來靈臺方寸山拜師的時候,你到底為甚不承認和我是老鄉(xiāng)?花果山三四百年的日子,難不成都喂了狗嗎?你半夜不告而別也就算了,我一路追過來,你怎的反而不認我這好兄弟了?”
“……”得,又不回答了。
蘇吉利巴心巴肺的問不是第一次了,得不到回答更不是第一次了,她嘆息一聲,“唉,我好想麟天琪,好想花果山那幫猴子啊……”
想當年,花果山悟空最大,她險險也算個狗頭軍師,何等威風,落到這斜月三星洞內(nèi),卻是一朝墊底,修為平平,只得個容貌第一的好評,能有什么用?
人比人氣死人,還是人比猴好一些啊,不對不對,人比猴她好像也……蘇吉利想的出神,孫悟空卻終于又出聲了。
“不是不告而別。”孫悟空的聲音不算高,卻剛剛好打斷了蘇吉利悲天憫人的心氣勁兒,她再次對上他漠然的眼神,捉到一絲不明所以的探究。
她摸了摸臉皮,“你干嗎這樣看著我?今日起的急,我確實沒整理好形象,話說回來,你當日哪兒告別了啊?我可不記得!”
蘇吉利在腦子里搜刮了下花果山時與猴哥為數(shù)不多的正經(jīng)對話,無非都是在討論瓜果吃食,游玩打樂。
孫悟空偷偷出門拜師的前一天,還與她在猴山山頭看著山上的果子林感嘆。
“蘇三,花果山有你,我就放心了。”
蘇吉利記得自己當時笑的可歡,“不辛苦不辛苦,猴哥,只求你富貴時別忘了我就行。”
為了適應(yīng)猴山序號排名的命名習(xí)慣,蘇吉利對猴子們一直自稱蘇三,言道自己花生三朵,簡稱蘇三。
誰料天朗風清過后的當夜,孫悟空就撐著小舟自猴山溪上劃走了。
夭壽!蘇吉利與他各種稱兄道弟,不就是求著他出去尋富貴的時候別忘了自己這好兄弟嗎?誰料這猴大哥,居然在這種時候給她來這一下?換誰不心涼?
蘇吉利摩拳擦掌,第二日就扯著麟天琪去追。
那七八年的路,追的多坎坷,多心酸,蘇吉利到如今都沒和猴哥掰扯過,怎么他卻說當年和她告別過?
“什么時候?怎么說的?我怎么不記得!你要早說你要去拜師,我一早就跟著你來了!”蘇吉利就知道孫悟空不理她是憋著氣,如今有機會問個明白,自然不能放過。
孫悟空并不想提過去,他跪在地上跪的虔誠,半晌才回了一句。
“我將花果山托付給你,你卻顧著自己追過來,讓那幫小的怎么辦?”
蘇吉利被這突然的質(zhì)問熏的有些晃神,她腦中一清,終于跳了起來,“你那句‘蘇三,花果山有你,我就放心了。’原來就是告別?不止告別,還是托孤?”
孫悟空已經(jīng)再沒了聲響,蘇吉利卻心口一痛的倒退兩步,“孫悟空,我?guī)湍阏樟匣ü饺倌辏现憔湍梦耶斃蠇屪邮箙龋吭搶W(xué)本事的時候不惦記,輪著家務(wù)事就看見我了?”
這質(zhì)問一出,孫悟空卻遞過來一個冷颼颼的眼神,沒有辯駁。
蘇吉利心中怒火滔天,只覺得再同這沒良心的猴子待下去,自己都要變成狼心狗肺,踹了蒲團一腳,她兩步站起走到門外。
菩提樓外夕陽西下,滿山黃昏紅景趁的她越發(fā)心涼,蘇吉利卻在這落日余輝里想起了自己今日的正事。
可不是要同這孫猴子論個始末,而是拜師學(xué)藝!
她深呼吸幾次,在孫悟空淡漠的眼神中再度回到蒲團前,啪嘰一聲再次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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