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一全都啞口無言，特別是祁成，他本來這么問，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無非就是當年姜穆沒有參與到研究這一切的行列當中，甚是后悔，所以讓自己的外甥女憑借他的所知，將屏蔽物也好，逆結界術也罷，統統掌握。畢竟封印打破，這些技能必將成為傍身之術。

    結果竟然不是這樣的，朱辭鏡她考慮的是第六區里的那些因為用多了結界力所以瘋魔了的結界手，她想要救他們，想要他們恢復正常。

    揣測了那么多人的用心之險惡，他們幾個居然從未想過，有那么一條蛛絲竟然是善意的。

    “成功了嗎？”祁成輕輕地問，看著蕭滅滅的臉色越來越差。

    “如果成功要用死亡來換，算不算成功？”蕭滅滅不答反問，這句居然問出了他平日里說話的調調。

    “算，帶血的成績單也能記上分。”凌央說完抿了抿嘴，她這完全是習慣使然，非要懟蕭滅滅一句，一時忘了這家伙現在是真慘。

    “不算，帶血的答題卡，就算全是對的，考試辦也不認，屬于沾污殘損。”蕭絡突然開口，居然在維護自己的叔叔，還真是蕭家難見的親情高光時刻。

    蕭絡這孩子，應該是第一個還沒被蕭氏祖訓教誨到就先受了八六一熏陶的蕭家人，果然是個好苗子。凌央一點也不覺得被嗆了，反而心生歡喜。

    “抱歉，對不起，我錯了。”凌央完全不覺得丟臉地一口氣說出了道歉三連，還朝蕭滅滅彎了彎腰點了個頭，態度破天荒地好。

    蕭滅滅根本不想理她，哼了一聲。

    “只要有這個可能，確實是可以朝這個方向研究下去。”蔣迫見隊友們都不說話，便開口以便蕭滅滅能繼續聊。

    基地發展得太倉促，根本沒有多少人還知道要考慮結界手們頻繁使用結界力后的副作用。

    蕭滅滅搖搖頭，“不可能，這套方式結界手不能學。”

    “噢，怪不得碰上的那些小孩都不會用結界術。”陸霄一邊往嘴里塞著一大塊肥肉，一邊含糊不清地吐字。

    雖然知道結界手的數量很少，但是如果想要培養殺人武器，用有天賦的孩子顯然更加適合也更加省力。

    凌央頗為遺憾地撇撇嘴，她還想著有空試一試呢，這好歹是一項不需要能量支持的技能。

    “我跟你說過，咱學不了。”祁成看了凌央一眼，確定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是學不了，是不能學，會有不可恢復的損耗。”蕭滅滅臉色陰沉得可怕，就算他們幾個都習慣了，也覺得吃著麻辣火鍋都能冒出冷汗。

    “不可恢復的損耗......啊該不會是——”陸霄抬起臉來看著蕭滅滅。

    “是什么？”午大慶因為陸霄抬高了語調，跟著緊張了一下。

    “朱辭鏡啊……她不就損耗了嘛。”陸霄歪了歪頭小聲跟午大慶耳語。

    “嗯......噢！”午大慶轉過彎來，連連點頭，又還是不相信，“真的嗎？”

    “咳咳咳。”祁成清了清嗓子，示意他們別這么當著人家的面討論人家的亡妻。

    “這件事我們知道的部分都已經說了，你要是還有什么能補充的，也一并講出來吧。”蔣迫干脆直接向蕭滅滅提了要求，這個人既然什么也不吃，又還是跟著出來了，肯定是想講的吧。

    只不過蕭滅滅跟凌央和祁成的關系都不好，而剛好他們隊里負責說話的就是這兩個人，所以氣氛才會這么又尷尬又僵持。

    凌央和祁成忍住了不附和，假裝一副一點也不像知道的樣子往火鍋里丟食材，豎著耳朵等蕭滅滅的坦白，想看看他們瞎猜的部分有沒有一丁點是對的。

    蕭滅滅十分機械地接過他哥給他遞過來的冰啤，懟了好幾口才愿意開口繼續，“你們知道的，其實已經很多了。”

    他也是從朱辭鏡的轉述中才得知了二十二年前的事情。

    當時進入石室的三個人里，只有姜穆沒有背景支持，所以后來組織提出培養一支少年隊伍時，這位元老級人物就因為發表了反對意見而被清出了團隊。

    那以后關于這件事的所有后續發展，姜穆都無力干預，甚至在組織真的開始將小孩當成培訓對象的時候，還順便把姜穆唯一的親人，也就是朱辭鏡也送進了基地，放在了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是什么意思，姜穆自然懂得。

    說實在的姜穆不想當英雄，所以這么假裝不知情，他過得也還算湊合。可朱辭鏡另有想法，她在發覺了結界手不能夠練習逆結界術后，也依然在想其他方式利用這個技術。

    朱辭鏡本就體弱，姜穆勸過了她不要操心過勞，但她一意孤行，所以姜穆又把事情告訴了蕭滅滅，而蕭滅滅也說服了朱辭鏡停下探索。

    本以為她停下了，可其實并沒有。到最后那幾天朱辭鏡才坦白，說總歸是沒幾年可以活的人了，就算多殘喘些日子，還不如搏一把，看看她放棄的生命能不能換別人重活一次。

    蕭滅滅到最后才知道事實，其實朱辭鏡一直都瞞著他練著那套逆結界術，而自己卻跟瞎子一樣，看出來了她病情惡化得過分快速，卻從未想到過是這個原因。

    自私之人沒有能力發現別人的偉大。

    大家安安靜靜地聽著蕭滅滅講述他們的過往，他的語言很破碎，像是這段故事本身。

    “有一天她暗示我用蕭家的治療術去試試。”蕭滅滅痛苦地回憶起那段時間的經歷，他本來是個毫無社會責任感的家伙，別人瘋不瘋傻不傻的都無所謂，但是朱辭鏡想做到的事，自己能夠從其他方面下手，當然要試試。

    自那以后，朱辭鏡就一直把練習拆解結界所得到的反饋，旁敲側擊地告訴蕭滅滅，假裝是在提意見，其實就是在消耗自己加快他的進展。

    而果然苦心人所求終得，蕭滅滅取得了小小的成功，雖然不是找到了治療結界手魔怔的方式，卻發現了安定結界手情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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