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洵瀾魔怔地抱住玄盈，將頭埋于她烏黑的秀發間。

    “無事。”玄盈輕拍著他的背，緩解他不安的情緒，如果他平日好端端地這般抱著她，她會嫌膩歪，今時不同往日，才任他抱著。

    幾人腳下的路面開始流溢出金色古文，鋪出的道路，在沒有顏色的虛無點綴下，延伸。

    這條路不長，不過幾十步，路的盡頭有座半圓的高臺，高臺上，便是來時經過的門。

    之前分明是平地，如今卻移到了高臺之上。

    只幽怨的聲音提醒著她，該走了。

    來去匆匆，不外如是。

    她到了這里，除了卷軸的小插曲，什么也沒做過。

    玄盈不小心碰觸到了夜洵瀾挽發的白玉簪子，長發紛繁地散落下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銀白。

    玄盈訝異地看著這一切，身影也顯得不真切起來，無法觸及的遙遠之感陡然而生。

    被他輕輕推開，玄盈的目光鎖定著他。

    夜洵瀾背過身去，沒有轉過身再瞧她一眼的打算。

    玄盈的心咯噔一下，溢開奇異的感覺。

    這一刻，握緊了拳頭，又無力地松開。

    祁湘繡往日最愛插嘴打諢，現下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剛剛還憔悴異常的人，頭發變了顏色，推開了玄盈，背過了身。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猜不出來。

    莫說是她，玄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一些，也不敢下定論。

    背著身，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只肩膀略微顫動。

    “夜洵瀾。”玄盈喚了一聲。

    沒有應，也依舊沒有回過身來看她。

    隔著二人的夜洵瀾臉色蒼白，緊抿著唇不發出聲音，頭上冷汗直冒，灰色的凸起不斷沿著他的血管涌動。

    玄盈伸手要去拽他的手腕，卻被一掌揮開，怒喝道：“別過來!”

    玄盈倒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停下。

    夜洵瀾不讓人靠近，玄盈也不例外。

    “你這人怎么這樣，看錯你了。”祁湘繡一甩衣袖，幫玄盈鳴不平。

    出事了，這是玄盈的第一想法。

    她比毛毛躁躁的祁湘繡觀察細微得多，感知也更敏銳，夜洵瀾全身上下透出來的古怪，不得不讓人生疑。

    夜洵瀾拇指死死掐著食指，固執地站著不動。

    祁湘繡的大膽，從來不用在正確的時機，這般明顯地不讓靠近，她還是運起傘便向夜洵瀾沖過去。

    玄盈的手空在半道上，沒能拉住。

    周邊的空間開始扭曲，祁湘繡即刻便是頭暈目眩，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輕而易舉地掀起，飄蕩在塵埃中，法器也脫手很遠。

    她飄零的身子被一只冰涼柔軟的手扯下來，伴隨著無力感的消失，重新站回地上。

    祁湘繡心中驚懼，下意識地往玄盈身后縮去，那力量大到能片刻結束她的生命，只是在顧忌著什么，才沒有下死手。

    為自己的沖動買賬，躲在玄盈身后，怎么也不出去了。

    刺眼的藍色光芒中，看不清晰，掩去了容貌，身形。

    若非空中呼嘯的風里，還夾雜著他的氣息，她也會認為他消失了。

    心里的不安，在慢慢擴大。

    藍芒散去，半跪在地上的男子漸漸顯露身形，褪去了一頭銀白的發絲，又恢復了初始的黑發。

    披散的發絲，遮掩著他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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