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老宅。

    客廳內。

    一左一右兩套單人沙發上，兩位老太太面對面而坐。

    神色緊繃，氣氛凝重。

    坐在中間長沙發上的顧老爺子啜了口茶，愜意姿態惹的顧老太太更添煩躁。

    “小哲是我們沈家長房長孫，你也知道，我家老頭子去之前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孫子。現在你家四小子竟然報警抓他，當真是不把我這個姨娘放在眼里！”

    沈家老太太穿著一身寶藍色盤扣大褂，兩邊的袖口繡線雅致精巧。

    只可惜她肩膀不寬，身形嬌小，穿在身上并未達到絕好效果，相反有些不倫不類。

    說起話來細長眉梢微微吊起，聲音尖利，略帶嘶啞。

    反觀對面顧老太。

    朱紅色長款繡花旗袍，婀娜身段雖不如年輕時凹凸有致，卻也是從里而外的透出大家閨秀的婉約從容。

    面色如常，不卑不亢。

    一眼望去，高低立顯。

    想當年顧老爺子的一見鐘情，也是從一件旗袍開始。

    …

    “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更何況現在是法治社會。”

    “顧琛一向公平公正，不知妹妹這話是何意。小哲要是一點毛病沒犯，又何必報警。怎么？在你看來，警察是吃著白飯，毫無根據的冤枉人了？”

    顧老太太聲音輕緩，嘴角含著半分淡笑，四兩撥千斤。

    “我什么時候說警察的事了？分明是顧琛不懂事，跟個孩子計較什么？說到底，他還是小哲表叔，如此做事，當真寒心！小哲年紀還小，不過就是和朋友之間鬧著玩，如此大動干戈，顛倒黑白。傳出去，讓我們沈家的臉面往哪兒放？”

    沈老太太急了，重重拍在沙發扶手上。

    顧老太太不急不慢，低頭撫弄手指上的白玉戒指，仿佛沒聽見。

    見自家姐姐絲毫不放在心上，沈老太一頭惱火，疾言厲色道：“他們都還是未成年，事情化小也就算了。上綱上線，到最后能得到什么好？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倒有如此好手段，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惹了我們家小哲，還讓你家顧琛如此袒護著，還當了這丫頭監護人。哦，姐姐，我記得……你家顧琛三十了還沒結婚吧？看來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啊，這監護人可不是說沒關系都能亂當的。”

    沈老太話音一頓，斜著眼意有所指的看向對面長姐。

    “現在的小女孩，手段可是高明的很，您可得留心著些了。”

    這話說的不懷好意。

    別說顧老太太，就連一旁脾氣尚好的顧老爺子都聽不下去了。

    一臉板色的嗑噔放下手中茶杯，面露不悅。

    “沈姨娘這話如何說起？”

    門口傳來顧琛低沉清冷的嗓音。

    他踱步走到顧老太太身旁，絲綢質地的白色襯衫透著一股寒涼之感，與那張清絕寡淡的臉相得益彰。

    “我的婚姻大事還不需要您來特別操心，畢竟這是我們顧家家事。”

    “倒是沈哲，誤以為那丫頭是言翼的女朋友，所以起了歹念。照沈姨娘剛才的話，說這姑娘招惹了您長孫，不如說，沈哲因為看不慣言翼，看不慣我們顧家而故意為之。沈姨娘可是平日里對他灌輸了什么不好的思想，讓他如此針對我們顧家？”

    顧琛居高臨下晲著沈老太。

    眸色靜默，暗藏鋒芒。

    －－－－－－題外話－－－－－－

    我們家顧老太太可不是好惹的。

    從前未出閣時執掌殷府，什么宅院斗爭沒見過？小伎倆東西……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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