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簪卑微的哀求聲,如同懸崖上斷翅的鷹悲鳴啼哭,和當年離開他時,那個決然又傲氣的女孩兒判若兩人。
陸朝心口一抽,像是有數萬根針齊扎他的心。
他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吻著林簪,抬手溫柔的怕打著她發抖的身軀。
額頭抵在她的額上說:“是我,我是陸朝,乖,你睜眼看看。”
林簪:“......”
她下意識愣了一下,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應。
陸朝又重復了一遍:“林簪,我是陸朝。”
林簪:“......”
?
陸朝?
漸漸,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檀木香讓林簪回過神,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此刻眼前一片模糊。
想努力看清,卻什么也看不清。
可這莫名的安全感讓她心情激動起來。
眼淚順著無神的雙眼滑落,不確信的啞聲叫出她藏在心底的名字。
“陸朝?”
“我在。”
鼻息間熟悉的檀木香味愈發濃烈。
是他,沒錯。
是陸朝。
嘴角一彎,如釋重負。
林簪再也堅持不下去,暈厥在陸朝懷里。
陸朝緊緊抱著懷中的人,手掌一下一下拍打著她。
“別怕。”
“我在。”
“睡吧。”
安心睡吧,什么也不要再去想,一切都交給他。
剛說完,下一秒陸朝像是換了個人,臉色陰沉可怕。仿佛一剎那間收起全部溫柔,隨之而來取代的是滿身戾氣。
周身戾氣盡顯,開口卻平靜的一字一句說道:“把他倆給我救活,沒我允許,誰都不準讓他們死。”
“是。”
門口陸朝手下異口同聲答道。
進來兩個訓練有素的保鏢,動作麻利得把地上兩個半死不活的人拖走,快速離去。
陸朝緊緊抱著懷中的人,逼著自己強壓制心中怒火,周身氣場漸漸散去。
他們兩個和樓上那群保鏢,還有背后主謀,誰都別想逃掉。
真是諷刺,他自己都舍不得傷害的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讓人傷成這樣。
看看,多可笑。
林簪早已經想好她的結局。
自行了斷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是有多絕望才會讓她‘能愿玉碎,不為瓦全’?
如果。
他是說如果,他再晚來半刻...
他想他大概會瘋吧。
連同她冰冷得身體,一起墜入那無盡的黑暗中。
“她被人算計了,應該是新‘貨’。”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陸朝回神,所有喪失的道德理智在此刻統統回來。
這才感覺到懷中的人渾身滾燙,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燙的可怕。
他二話不說把西服披在林簪身上,胳膊穿過她的膝彎,把她打橫抱在懷中。
轉身就看見倚靠在門口的容易。
陸朝面無表情看著容易,喜怒難辨開口。
“容易。”
僅僅是這一聲‘容易’,容易心中快速盤算了一下。
雖然陸朝面無表情,可精通心理學的他不難看出,陸朝在極力忍著什么,他的底線又是什么。
心中嘆息一聲。
這樣的陸朝,漏洞百出。
可是容易卻不知道,這樣的陸朝,是心甘情愿。
為了林簪,心甘情愿,毫無怨言。
容易緩緩直起身子,向后退一步,與陸朝保持安全距離,無辜的攤開手掌聳聳肩,撇清自己。
“我什么都沒看見。”
陸朝冷眼:“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好吧,此時跟陸朝耍花樣,確實不是很明智的選擇。
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道理他明白。
坦白道:“抓了一個酒保,還沒有怎么嚇就全部招了。酒里有‘貨’,最新產品,藥效快,藥性大。”抬手蹭了蹭鼻尖,“你知道的,只要不是D品,我不會管。”
容易的規矩陸朝知道,他沒有為難他。
“交給我。”
他輕而易舉亮出自己的底線,容易也沒有絲毫詫異。
容易嘴角又掛上溫和的笑容,點頭道:“可以,我還能買一送二。”
買一是酒保,送二...就是背后主謀。
陸朝輕抬眼皮,“你剛剛說的事情,我同意了。”
容易聽聞后沒有多大表情,他只是沖陸朝比了一個‘OK’手勢。
善解人意道:“去醫院多不劃算,樓上給你留了房間。”在陸朝愈發冰冷的眼神下,容易知危險而上:“李君郎正好也在,讓他先看傷,再看人。”
容易是聰明人,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情,什么場合該說什么話。
萬事都留一手,這些簡單的道理他是懂得。
可惜了,偏偏有人不知道。
明知道老虎的毛拔不得,還不信邪,偏要試一試。
這一試,老虎怒了,誰也別想安生。
容易重新倚靠在墻上,看著陸朝遠去的背影,嘴角笑意更深。
簡直就是有生之年系列,看到陸朝這副表情,實屬難得。
那種著急,心疼,又無可奈何。
“陸朝呀陸朝,無所畏懼的陸朝有所畏懼了。”
容易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金主都付錢了,他怎么能不意思意思。
聯盟,終是需要付出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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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子罪’八層,一個獨立的套房里。
客廳沒有開燈,漆黑一片,只有某處猩紅一點,時而黯淡,時而旺盛。煙草味道以紅點為中心,漸漸向四周擴散開,越來越濃烈。
腳邊散落的煙頭,是吸煙者寂寞煩躁的象征。
不知過了多久,臥室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咳咳咳。”
來人剛剛踏入客廳,就被煙味嗆得咳嗽,他拿手狂扇面前的空氣,企圖把煙味驅散。
“朝,咳咳咳...”又是一陣咳嗽,“請你把煙滅掉,你親愛...咳咳咳,你親愛的郎醫生...有哮喘。”
說話此人正式李君郎。
他好不容易不值班,出來k歌,沒想到...
別說了,都是一把辛酸淚。
他一介平民能怎么辦,還能怎么辦!還是在資本家面前老老實實干活吧。
然而陸朝并沒有理他,還自顧自抽著。
李君郎實在忍受不了煙味的熏陶,疾步走到窗戶前,‘唰’一下把窗簾拉開,探手打開窗戶。
剛剛打開窗戶,屋外新鮮的空氣重新進入他缺氧的呼吸道,再到已經抽搐的肺部。
呼,活過來了。
他整張臉正對著窗戶,對身后不聽勸的男人說道:“朝,你要知道,里面有病人,她也不能聞這該死的煙味。”
陸朝嘴角叼著煙,準備打火地手一顫,沉默片刻,把煙從嘴里拿下,隨手扔在地上。
些許是因為抽了太多煙,聲音沙啞。
“她怎么樣了。”
李君郎皺著眉頭為難地撇撇嘴,“怎么說呢?好...也不太好。”
身后傳來男人不滿地聲音。
“恩?”
李君郎脊背一涼,他委屈:“表面傷沒事,消毒處理一下就好。可是...”
“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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