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擎沒拒絕，他也想回病房問問岳父大人，做好決定了沒有？

    此刻與其站在這里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回去給這對在即將逝去親人的母女帶來真正的安慰。

    病房里，梟云在守著。

    夜君擎走過去，囑咐梟云：“你在門外守著，別讓醫生護士進來。”

    梟云恭敬頷首，退出去，站在門口如同一尊賞心悅目的雕塑，引來路過的護士頻頻回眸。

    宋傳啟看到夜君擎，聲音虛弱又擔憂：“她們怎么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了事，是星光還是星光她媽？不用瞞我，取片子取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心里有一點數。”

    到這個時候了，夜君擎索性實話實說：“是媽暈倒了，不過從檢查結果來看，沒什么身體上的問題，可能是受刺激，醫生說您的情況，得盡快弄回家，不然的話，怕您死在醫院，媽可能是承受不住。”

    宋傳啟聞言，自責不已。

    然后，宋傳啟就想抓住絕望的浮萍：“你方才說的初擁，當真不是信口開河？”

    “不是。”

    宋傳啟看著夜君擎。

    夜君擎坐在病床前，長期養成的倨傲筆挺的坐姿：“我就是被初擁后，撿回一條命，當時的情況，已經奄奄一息，基本上算是半條命已經進入鬼門關的人。”

    宋傳啟閉上眼，沉默了一會兒，想到離不開他的妻子，想到還沒成婚的女兒，“來吧。”

    他做了決定，沒有人不愿意求生，何況是瀕臨死亡的人，更不舍得抓住任何一絲生的希望，哪怕需要為此付出一些代價。

    夜君擎說：“您做好決定了，確定了？”

    宋傳啟虛弱卻堅定的自嘲：“沒想到我宋傳啟竟也是個貪生怕死的人，我想活。”

    “沒人不貪生怕死，不貪生怕死的人，肯定特別可憐，白活了一場。”

    宋傳啟聽出了味道：“怎么說？”

    夜君擎只說了四個字：“無牽無掛。”

    這四個字雖然簡單，卻蘊含著太多的感情，安撫了宋傳啟貪生怕死的人。

    沒錯，無牽無掛的人才不懼怕死亡，他怕，他有太多牽掛了。

    他想陪妻子白頭偕老，想挽著女兒的手將她送進婚禮的殿堂，還想抱外孫……

    太貪心，不愿意死。

    但是對于初擁，宋傳啟比較茫然，不知道怎么進行？

    宋傳啟說：“需要咬我的脖子？”

    夜君擎扶額：“爸，我不是吸血鬼，沒有獠牙。”

    虛弱的宋傳啟，松了口氣，又問：“初擁后，能立刻痊愈么？”

    “不能，只能續命而已，還需要接受治療。”

    “從此就能百毒不侵，長生不老？”

    “不能。”

    死到臨頭，此刻的宋傳啟竟忽然有了開玩笑的心情：“書上都是能的。”

    “現實總是很露骨。”

    好吧，宋傳啟不問了，把自己這條半截入土的命，直接交給了女婿。

    ……

    夜星光在急診室里，守著媽媽，等夜君擎離開后，她又守了大半個小時，白瀾梧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夜星光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媽，你醒了？”

    白瀾梧躺在病床上，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只是望著天花板，許久之后，像是下定了決心：“星光，你去買船票吧，我帶你爸回家，最后的時光，我不想你爸呆在醫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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