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跑這事難不住我，因為我們在學校里天天晨跑，我本來就擅長跑步，二十圈對于我來說簡直是餐后甜點。

    周教練看我跑完臉不紅氣不喘，指著我說：“你，過來！”

    石榴姐就對我說：“完了，小十七，你自求多福吧。”

    我不知道啥事，懵懵地走到周教練跟前，她叫我靠墻坐下，然后她坐我對面。

    她的兩只腳蹬著我的兩只腳，慢慢地使勁！

    開胯！

    我的媽呀，我感覺我的大腿內側從根部到膝蓋被拉扯的疼的我頭發都要豎立起來了！

    在她踩到超過120度角以后我就喊：“疼疼疼……”

    周教練根本不理我，繼續踩，超過150度以后，我就開始哭，她繼續，我就尖利地哭，兩手去扒拉腿，試圖逃走，這時候過來另一個教練，按住我的肩膀，我頓時覺得像泰山壓頂一樣！動也不能動，只覺得兩條腿被生生拉斷了！

    后來我就求周教練，無用！

    然后我喊：“我不學了，我要回家！”

    繼續無用！

    最后，周教練是肯定要給我開胯到180度的，我已經嚎得鼻涕眼淚分不清楚天地了，更重要的是，人在難受至極的時候，嘴巴里不僅會哭，還會——罵人！

    我把自己十多年所聽到的，學會的罵人的話都罵了周教練！

    本來一開始嚎叫，她也沒有什么表情，后來我破口大罵她，她也沒有理我，但是我把她祖宗十八輩都罵了的時候，旁邊的師姐都開始罵我！

    所以周教練把我放開后，也沒有處罰我，看看我，搖搖頭走了！

    然后，我就被群毆！

    她們一邊打一邊罵我：“你什么教養？教練是對你好，你竟然罵教練，沒有人管教你，你才掉茅坑里了！”

    “不知好歹！”

    ……

    吃飯，睡覺，都沒有人再搭理我！

    周教練據說是好幾屆武術冠軍，世界武術錦標賽冠軍，而且德藝雙馨，多少人都敬佩她啊！

    我卻在她教學的時候問候她祖宗十八輩！

    當天晚上，大家不再罵我也不再打我，而是，集體不理我！

    他們把床鋪都拉開，沒有人愿意和我挨著睡，昨天大家都嫌地方小，為了一點空間打破頭，今天，我的鋪子獨樹一幟，就像一座水中孤島，地方很寬敞。

    這不行，人都是群居動物，沒有人理我，我不孤單死了？

    想著，白天腿那么疼，又想到這里被人孤立，我有點想哭，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學什么武術，不是我退縮了，而是我喜歡的是上學讀書，而不是學武術！

    你們不理我是吧，我走！

    所以我把我自己的一點點小小的行李，收拾一下，穿上鞋子，拉開門，準備走！

    冬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是沒有月光，雪被清理了，所以整個山坳坳里黑咕隆咚，校園里的一絲光線，還都是各個集體宿舍的電燈泡透出來的光。

    我啥話也沒有說，拉開門就走了！

    走了沒有多一會兒，后面就好多腳步聲追上來：“小十七，你要去哪里！”

    小十七，這是說，他們還承認我？

    我扭轉頭看著她們，他們都穿的不多，即便是練武的，這么冷的天，他們也懂得牙齒咯咯地響：“小十七，你回去，周教練人很大度，不會介意你的，你明天去給她道歉一下。”

    大師姐說：“小惠，做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終，我們練武，是為了磨練意志，每個人來的時候都和你一樣，經歷了各種鍛煉，她們都很疼，現在，都熬過來了！”

    “你這么走了？懦夫！”十三姐氣哼哼地罵道，“一點困難就退縮了，你做什么事都難有成果。”

    她們不由我說什么，把我又拖回宿舍了！

    她們苦口婆心地勸我，而我這個沒心沒肺的，卻在被窩里很快睡著了。

    過兩天見到周教練，她美麗的杏眼里，似乎早忘記了原先的不快，還是很嚴肅地對我說：“靠墻坐下來！”

    依舊很疼，我本來想我咬牙做一次英雄，沒用，太疼了，我還是嚎叫起來，不過，沒有罵人！

    結束了，我依舊哭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兩條腿似乎都不是我自己的了，就是兩個掛在身上的破口袋！

    中午，周教練吃飯的時候，坐在我旁邊，把碗里的牛肉扒拉我碗里：“多吃點，吃壯了抗打！”

    唉，武校，關心的話也帶著治服感！

    因為周教練特別喜歡我，而且我開胯成功后，周教練就開始教我一些拳法和腿功，我興奮的不行，雖然這些動作在我的十三師姐看來是小兒科！

    我很快就能與比如石榴姐之類的師姐對打了，周教練說我有勇無謀，但招式不熟練，有點亂打。我說不是散打嗎？散打不就是亂打？

    周教練都被氣笑了：“誰告訴你散打就是亂打？”

    沒誰告訴我，我自己瞎理解的，撓頭笑了！

    周教練胡擼胡擼我頭頂的板寸，笑瞇瞇地說：“小惠啊，啥時候你能與我對打三招，就算過關了！”

    每天在這里我們沒有什么休假，教練說一日不練，骨頭就硬了，所以我們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直到元宵節前一天，我們放假了！

    而且假期也只有五天，二十必須回來。

    大家歡喜地都回家了，我磨蹭著不知道怎么辦，因為放假了，武校食堂也停火了！

    放假那天，我獨自一個人躺在宿舍里，燈也不開，聽著外面的鞭炮聲，我發現我竟然回家了！

    走到家，大門開著，我站在門口，里面很多人都在忙忙碌碌。然后我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我媽還是那樣，沒有多少表情：“你回來就趕緊干活去，杵在那里干什么？”

    我弟坐在桌子邊數著過年的糖，各種花花綠綠的糖紙，好多都是我沒有見過，更沒有吃過的。

    然后我看見衛其野和譚玉華正在一張桌子上學習，衛其野像個狗腿子一樣，把書本幫助譚玉華打開，用夾子給她夾住，還從自己書包里拿出一摞新書：“這是送你的新年禮物！”譚玉華嗲嗲地說謝謝。

    衛其野還說：“我爸爸媽媽給我新買了一輛摩托車，走，我帶你兜風去！”

    轉過臉，笑嘻嘻地看著我說：“小惠，你頭發還沒長出來啊？！”

    譚玉華轉過臉，得意地給我打個“V”手勢：“我先和他去兜風了，回頭找你玩哦！”

    她的大眼袋都快比得過波爾山羊脖子下的兩個肉瘤了，晃晃蕩蕩地從我眼前甩過去！

    我一下子火了，一腳踹翻桌子：“摔死你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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