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官會說,曼小惠,你這個人沒心沒肺慣了,啥事啥煩惱,睡一覺不是就好了嗎?
是啊,各位一直盯著我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我好想像小時候那樣,沒心沒肺地睡一覺,忘記了他。
可是,我睡不著!
譚玉華的話一遍遍地在我腦子里像印刷機嘩啦嘩啦地復印,一會兒是她說衛(wèi)其野喜歡她,一會兒是她說衛(wèi)其野寒假在我家門口等了我好多天……
我睡不著,爬起來,拿起筆給他寫信,他的地址我早就記住了,我想記住的事,都記得很牢,他的地址和郵編,我早就會背了。
拿起筆,鋪開稿紙,我一時不知道從何寫起。
很久很久,我開始寫,“衛(wèi)其野,我后悔了……”
再也寫不下去,我哭的不能自抑!
他走后那天我難受得太狠,半年多了,一直都不會哭,現在竟然會哭了。心里極度地膨脹,要炸了一般的難受。
“我后悔了”四個字,多么沉重!我哭的淚眼模糊。
哭了一夜,第二天我腫著眼睛上課。
冷靜下來,就衛(wèi)其野這個事,我也是沒有辦法,牛二的話我也認真想了,我和衛(wèi)其野是發(fā)小,我自然希望他能一切都好,如果,如果他真的喜歡譚玉華,那也是不錯的,雖然我心底里覺得譚玉華那兩個大眼袋實在配不上衛(wèi)其野,但是他喜歡了,作為發(fā)小我就必須得支持。
我小時候不是發(fā)誓一定要對衛(wèi)其野最好嗎?現在就一件事擺在我面前,我怎么能食言?
所以我坦坦蕩蕩地祝福衛(wèi)其野和譚玉華吧!
牛二看我放下了,就很開心地拉著我一起備戰(zhàn)演講。
演講這個事兒吧,真的很簡單,沒有太多的竅門,只有準備、準備、再準備。
稿子要寫得精彩,而且要記牢,牢到自己隨口就來,變得和吃飯喝水一樣地順溜。
牛二給我寫的稿子,說實話,真的是量身定做,很多人聽了都笑得前仰后合,因為都是大實話,恰恰是大實話,現在很多人都不敢講。
我在演講時,別人笑,我的人來瘋就犯了,哎呀,來勁了哈!
3月底,我們先是在學校里演講,學校里選出10名,我和牛二都入選了,4月6號,我們去了省里,我和牛二再次入選,同時被選上的還有黃晶晶。
學校領導認為我們能作為省級選手逐鹿全國,已經很棒了,給我們三個人都發(fā)了獎狀和獎品。楊老師走路都帶風,全省英語演講選手10名,我們一個班就入選兩名,他看著我們45個學生,我感覺他就像看45顆超級人參。
全國演講比賽,來自各省一共450名選手,也是三輪比賽,前兩輪都是淘汰賽,第一輪300名選手都被淘汰,第二輪又一半的選手終止比賽,最后只有75名選手,爭奪冠亞季軍和全國十佳,除了這13名外,其他的62名選手都只能是優(yōu)秀獎!
黃晶晶第一輪就被PK下去了,我和牛二一路競賽進入了最后總決賽。
帶隊的老師是我們學校最厲害的英語老師風云老師,他倡導教學方法改/革,他的課堂,課本只作為輔修課,主講內容都是他自己寫的教材,當時沒有哪個班的班主任肯叫他做實驗,很多家長也不愿意自己孩子做小白鼠,最終是八班的班主任,也是一個年輕的老師,他愿意給風云老師一個機會,風云老師簡直像個瘋子一樣教學,他們那個班現在高二了,英語一直持續(xù)第一名,原先聯名拒絕他的家長腸子都后悔青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后悔藥,就像我,為什么不看衛(wèi)其野的信?為什么……
哪有那么多的為什么?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風云老師走路有點搖晃,脾氣也很好,大家給他取名“小晃”,他聽了不生氣,還挺高興地說“蠻切合”。
此時,他在比賽前找我們談話:“牛二,曼小惠,你們的演講稿子我看了,有點太正統(tǒng)了,這樣中規(guī)中矩的稿子,加上你們的熟練,在前面的演講中是可以脫穎而出,但是,你們要知道,比賽到最后,現在已經不單單是英語熟練的事了,現在電視臺都在直播,你們要是還講個英語故事,講個勵志的事什么的,那就落伍了,你們必須另辟蹊徑!”
我和牛二都一時想不出什么樣的叫另辟蹊徑,我們也第一次參加這種大賽。
小晃說:“演講,要的就是真情實感,不是叫你們喊大話空話,你們想想有什么內心最真實的情感,你自己想起來都要流淚的那種。”
我看看牛二,其實我想到了一件,只是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因為他說他從來沒有給別人講過。
牛二簡直是個人精,他馬上看著我笑笑,扭臉給小晃說:“風老師,我講講我的名字的由來吧!”
對,我也是覺得這個蠻感人的。
我自己呢,似乎沒有什么要流淚的事,我這種野生的人也有真情實感嗎?
我撓頭不知道方向,從小養(yǎng)成的習慣,一著急就拽頭發(fā),牛二拉住我的手說:“別拽了,要禿了!”
哈哈,我笑死了:“衛(wèi)其野一直就說這句話!
我和他同時笑聲止住了,衛(wèi)其野啊,我大概也就真的會念著這么一個人吧。
牛二眨巴著眼,好半天他說:“小惠,你不如就講你發(fā)小的故事吧!
我馬上搖頭:“我不講他,不講他,我討厭死他了!再說,他和譚玉華都互相喜歡了,我現在講他算怎么回事?堅決不能講!”
風云老師看看我又看看牛二,眼神一亮:“曼小惠,你就講他好了,不要講別的,早戀是不行的,但是發(fā)小之間的友誼完全可以講的。”
風云老師還問我和衛(wèi)其野從小的事,引導我慢慢地把所有的事講出來,我說起來就忘記了什么譚玉華,越講越興奮,最后,我嘆氣說:“我真的好后悔,我為什么不早點看他的信。”
牛二站起來出去了我也不知道。
風云老師一拍腿:“就講這個,曼小惠,你要是進不了前三,我回去給你小灶開到畢業(yè)!
這話說的,你給我開小灶我還不敢呢,我們英語老師知道了還不氣死。
我這個人不會裝假,不會隱瞞,既然要演講了,站在臺上,我是放的很開,牛二給我說了:“你就當前面那盞燈是衛(wèi)其野,你對他說出你心里想說的話就可以了。”
此時我站在臺上,眼前沒有衛(wèi)其野,但是我提到他的名字就好想流淚,發(fā)小,我現在長大了,竟然也有心事了,你知道嗎?我再也不是那個和你一起抓蛇一起踢牛糞的無憂無慮的傻瓜孩子了!
我一邊講一邊覺得他就在我眼前,我最后都管不住自己了,一直流著淚說:“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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