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有人說長夜慢慢，亦有人語一覺天明。可對于神修而言，全是浮云。一次打坐動輒耗費百年光陰。又何必會在意短短黑夜。</p>
<p>神躍學院的商洛奇，將自己一人關在練功房。小家伙有點隨他娘親，口無遮攔想啥說啥。</p>
<p>自己一人嘟囔不停：”劉哲你個王八羔子，在青巖鎮好好等著大爺。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以報我當日之仇。“</p>
<p>“刑真哥，在青陽鎮堅持住，等我回去就好了。我找到了你告訴我的神修方法，可以不用練拳不用出力，照樣能變得強大無比。”</p>
<p>“到時咱們幾個伙伴重聚后，稱王稱霸青陽鎮，誰欺負咱就打得他屁滾尿流。實在不解氣，一巴掌拍死。”</p>
<p>孩童終歸是孩童，說著說著自己輪動巴掌比劃一下，卻是把自己逗樂。</p>
<p>似想起什么，商洛奇猛然驚醒。自顧自嘀咕：“不能浪費時間，我得努力變強回去報仇。”</p>
<p>說罷后，習慣性抽了抽已經沒有兩條蟲子的鼻子。徑直盤膝打坐運行周天。</p>
<p>不知幾萬里外，白衣少女獨坐峽谷邊緣。晃蕩著雙腳抬頭望月，空中月輝星秘，使得夜色不是那么黑暗。</p>
<p>可是少女腳下確實漆黑一片，好似深邃的洞窟望不到底。仿佛月亮的光明被其吸收，有進無出反射不出丁點兒。</p>
<p>少女習以為常全然沒當回事。撫摸了一下腰間短劍，又拿出黑色印章把玩一會。</p>
<p>少女甜甜一笑自言自語：“謝謝你哦，印章不斷升級，已經三次保住了我的性命。應不應該算你一份功勞呢？可惜你離我太遠，就算想給點你最喜歡的銀子報答一下，也沒機會。”</p>
<p>少女收起印章，手腕翻轉憑空出現一個滿是補丁的紙鳶。少女腦回路有點特別，一人在月色下奔跑，放飛奇丑無比的紙鳶。</p>
<p>紙鳶迎空飄搖，少女衣袖飄飄。紙鳶飛得高，少女笑的真。</p>
<p>遠處一對夫婦隱匿在暗中，相視一眼后面色復雜。有好奇、有不解、更多的是隨著白衣少女一種的欣慰。</p>
<p>好似有一層煙沙瞧瞧飄近，緩緩得遮攏月輝。峽谷深處亦有黑暗在涌動，如同潮汐好似要沖破峽谷爭取自由。</p>
<p>暗中的夫婦瞬間面色凝重，無意間兩人牽起對方的手掌。再度對視后，眼中只剩下釋懷和留戀。</p>
<p>男子看著像是一位粗糙的漢子，不修邊幅長發隨意披肩。頗有些粗礦豪邁的意味，腰間掛了一個大葫蘆，估計是個大酒鬼。</p>
<p>望向女子哀怨一聲：”女兒長得像貝瑤大美女，現在好似有點初心萌動。希望那小子別想俺老夕一樣，也是一個倍懶漢子。“</p>
<p>女子是一位中年的豐腴婦人，歲月難遮掩婦人的姿容。細看下和放紙鳶的少女有幾分相似。</p>
<p>嫣然一笑：“若夕今年已經十四歲了，馬上就要出落成大姑娘。女大不由娘隨她去吧。”</p>
<p>粗糙漢子緊了緊握住婦人的手掌，又轉頭望向夜色下奔跑的白衣少女，充滿了留戀。</p>
<p>婦人倒是比漢子看得開，催促道：“輪到我們了，逃不掉也躲不開，終究要去面對。”</p>
<p>“平時挺大大咧咧的一個家伙，女兒這點就隨你。今天怎么猶猶豫豫的，一點兒也不爽厲。”</p>
<p>漢子當即拆臺：“咱倆到底是誰不爽厲，還不是你拉著我來偷看的。”</p>
<p>婦人突然小鳥依人般撒嬌：“人家不是想在看看女人一眼嗎？難道你不想再看一眼？”</p>
<p>漢子嘿嘿傻笑：“想，想一直看下去。”</p>
<p>婦人沒好氣兒白了一眼：“走吧，下面該著急了。”</p>
<p>二人牽著手輕飄飄走進峽谷深處的黑暗，身影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見，仿佛被黑暗吞噬，永遠再無法見到光明。</p>
<p>峽谷岸邊奔跑的白衣少女，突然停下奔跑的腳步。緩緩走向峽谷的邊緣，低頭遙望峽谷深處。</p>
<p>紙鳶已被收起，少女瑩白的小手雙拳緊握。少女在笑，又似在哭。像是凄美的笑，像是委屈的哭。</p>
<p>容貌初成落落大方的精致面孔，掛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p>
<p>白衣飄飄少女自語：“父親、娘親你們多加小心，若夕等著你們回來。”</p>
<p>水泊山的山寨，夜深人已靜。少數不安于世的老山匪，打打牌擲擲骰子消磨時間。</p>
<p>小木屋中卜侍和東西，不知何時趴在床鋪上鼾聲四起。主人刑真被趕到桌子旁，一人無聊的端坐。</p>
<p>雙眼微咪半睡半醒，忽然黝黑少年無端端給自己一巴掌。</p>
<p>自己罵了自己一句：”該死的刑真，怎么會突然想起一個男人。不行不行不行，這可不行。“</p>
<p>隨即若有所思小聲嘀咕：”就算像是個漂亮女人，可還是男人。不知道取到兵器沒有，又不知現在回到宗門沒有？一輩子走不完的路，估計沒這么快返回宗門。“</p>
<p>想著想著刑真沒心沒肺的咧嘴大笑：“想那么多干嘛，人家可是神仙。還是想想怎么和龐老解釋，下山去請余老吃火鍋吧。”</p>
<p>山寨對刑真的照顧真是沒的說，隨便就答應了下山的請求。不過吃火鍋這種沒事兒，不能吃獨食。</p>
<p>必須帶著小卜侍和小東西，而且要有兩個小家伙的父母陪著，以保三人的安全。</p>
<p>行者這個汗顏，得了，紅包所得分出去了一半，剩下的估計也有著落了。</p>
<p>就這樣一行七人，兩男兩女三位少年下山進入山梁郡。出乎刑真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領隊的崔明福和問成，和鐵匠鋪子余老早就熟悉。</p>
<p>看著熟悉程度，比刑真熱絡多了。后者頓時有種被坑的感覺，幸好李二狗和封多智休假不在，于清露被蘇先生帶走。</p>
<p>刑真一直擔心的錢不夠問題，方才沒有真正發生。</p>
<p>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斗爭后，刑真還是選擇了貴有所值大酒樓。既然是回請，不能掉了份。</p>
<p>掌柜的親自負責招待，點頭哈腰連連的道歉：“正直新春佳節，大多伙計沒有工作，有招待不周還請客官們見諒。”</p>
<p>鐵匠鋪子余山笑著回應：“不礙事不礙事，食材不偷工減料就行。我們人多，麻煩掌柜的來個包間。”</p>
<p>掌柜的好似總是比人矮上半分，身子也落后半個身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客官們請上二樓。”</p>
<p>經過一樓時，空蕩蕩的沒有食客。角落里四個伙計打扮的正在喝茶聊天，其中倆人甚至無聊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p>
<p>余山老人突然豎起大拇指：“掌柜好樣的，伙計閑著親自出來招待。難怪這家酒樓生意興旺。”</p>
<p>躬身掌柜的先是一怔，隨后干咳兩聲解釋道：”咳咳咳，這不是看他們大過節的出來干活不容易。為了一口飯而已，何必太過斤斤計較。“</p>
<p>余山身材高大，抬手正好搭在掌柜的肩膀上。笑著夸贊：“掌柜的大好人一個，老夫佩服得很。一會有興趣，一起喝上一杯。”</p>
<p>后者連忙推諉：“不敢不敢，不敢叨擾客官。”</p>
<p>這時已經臨近樓梯，余山哈哈大笑蹬上二樓，其余眾人緊隨其后。</p>
<p>包房內余山和刑真相對而坐，催明福和問成分坐余山兩側。二人后邊是卜玉如和西柳，然后是兩個小家伙。</p>
<p>余山不停使眼色，示意刑真不要說話。卜玉如和西柳，也在不停的和旁邊自家孩子說話。問一些山梁郡一路走來的種種經過。</p>
<p>待得菜品上齊，余老親自起身關門。回頭瞬間做了個禁聲手勢，大人們很是配合，該說笑說笑，繼續聊著無關痛癢的家常。</p>
<p>再次期間刑真一直沒有言語，始終保持沉默。</p>
<p>余山落座后，手掌探出移動到沸騰的開水上方。距離沸水一尺有余，升騰的熱氣輕撫滿手老繭的掌心。</p>
<p>一滴鴿子蛋大小的晶瑩水珠，緩緩自沸水中升起。臨近手掌后停止勢頭，內部似有水紋蕩漾，外表平靜沉穩。懸浮在半空處。</p>
<p>余山握拳順勢將水柱握在手中，隨后指縫間有絲絲縷縷的霧靄溢出。緩緩的蕩漾在眾人周圍，最后像是一道水幕，把落坐眾人罩在內部。</p>
<p>刑真驚奇的發現，有絲絲縷縷細微的聲音在水幕中發出。正是剛剛眾人交談的內容，語調聲音的一模一樣。</p>
<p>似乎看出了刑真的好奇，余老道：“可以走出水幕體驗一下，但是切記不要出聲。”</p>
<p>刑真還好，鎮定自若走出水幕。卜侍和東西兩個小家伙，貓著腰墊起腳尖，跟做賊似的小心翼翼。</p>
<p>水幕內的大人們不僅羗爾一笑。</p>
<p>出了水幕，三個孩童驚訝不已。原來在水幕外圍聽去，和剛剛交談時一模一樣。</p>
<p>卜侍和東西倆小家伙回到水幕內后，撒歡的奔向余山。小嘴跟抹了蜜似的。</p>
<p>“余爺爺余爺爺，肉沒熟，先吃個黃瓜潤潤口。要不喝口酒把。”</p>
<p>小卜侍端著裝滿酒的海碗，小東西舉著清脆的黃瓜。一臉希翼的神色，并且相當的乖巧。</p>
<p>余山咚咚給了倆小家伙一人一個板栗：“回去坐著吃飯，想學術法等長大了再說。”</p>
<p>卜玉如和西柳，也在這時分別起身，拉回各自家的孩童。至于兩個小家伙眼淚汪汪的哀怨小眼神，被直接無視了。</p>
<p>一番風波后，余山清了清嗓子：“終于可以正常說話了，該死的酒樓，以后不能常來了。可惜了這里的火鍋，真他娘的晦氣。”</p>
<p>問成憂心忡忡道：“余老，山梁郡危險重重，不如和我們一起會山寨吧。”</p>
<p>余山渾不在意：“不礙事，最近山梁郡換了個郡守。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必然要嚴厲幾天。過了這段風聲就沒事了。”</p>
<p>崔明福同樣提心吊膽，再次提醒了一遍。</p>
<p>余山的脾氣和刑真有得一拼，認準了誰也拉不動。眾人無奈只得作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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