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拓在一號食堂的這句話,擱在曹余生耳朵里這是好消息,事情似乎有希望了,
而在苗光啟和何子鴻聽起來,就覺得這小子大概是犯了失心瘋了。
道理之前苗光啟已經(jīng)說盡了,這事兒跟你有沒有思路壓根就沒關(guān)系。
苗光啟和何子鴻也是有思路的,都推出東西的源頭是什么了,可是有思路未必意味著有辦法。
人類目前的生物學擱在這個東西身上基本是無效的,只有對現(xiàn)存的古菌那一點點研究有作用。
可針對古菌的研究本來就是不是生物學主流,而且目前的古菌是茍在鹽湖里幸存下來的,沒什么環(huán)境刺激,幾十億年都沒啥進步,還是一些單細胞生物。
而西王母,則是在古菌盛行,真細菌還沒浮上海面的那段時期內(nèi),就在古菌演化的基礎(chǔ)上,就跟人類演化歷程一樣,經(jīng)歷了物種大爆發(fā)和大滅絕,幾次大浪淘金最后煉出的真金。
那是掌握了比如今人類更強大力量的智慧生物,跟目前地面上那些古菌的區(qū)別,比人類跟草履蟲還大。
因此目前對古菌的科學研究,借鑒價值是很小的。
而且以西王母為代表的古菌生物,到目前為止沒有化石被發(fā)掘出來。
這說明它們并不是跟真細菌后裔一樣,演化出了硬骨。
它們支撐身軀的部件,顯然是可以被自然環(huán)境分解的,幾十億年之后早就渣都不剩了,這就導(dǎo)致在化石層面,根本就沒留下任何證據(jù)和線索。
這種幾乎為零證據(jù)基礎(chǔ),根本無法支持理論和假說的誕生。
沒有理論,甚至連假說都沒有,科學家的研究失去了最基本的工具,就算再有思路,那也沒用的。
苗光啟和何子鴻知道這些,所以看著楊拓這個年輕的學者,想聽聽他到底是什么思路,居然可以繞過這些顯然繞不過的障礙。
結(jié)果楊拓把碗筷一放,打了個哈欠:“我先去睡一覺。”
說完,楊院長拍拍屁股走了。
苗光啟氣得手抖,指著楊拓的背影,對曹余生說道:“這小子怎么跟林朔一樣氣人?”
“這兩孩子本來就走得近,物以類聚嘛。”曹余生笑了笑。
“我覺得老苗你還是樂觀一點!焙巫峪櫿f道。
“胖子是個外行我就懶得說他了,老何你是怎么回事,這種情況,你讓我怎么樂觀?”苗光啟不解道。
何子鴻微微笑道:“科學技術(shù)的進步,確實離不開基礎(chǔ)科研工作,實驗室里的小心求證,就是目前科學大廈的一磚一瓦,這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老苗你別忘了,天才對科學的推動作用。
牛頓、愛因斯坦、達爾文,包括你苗光啟,你們提出的理論和假說,能被當時的世人所接受嗎?
別說接受了,哪怕是頂尖的同行,理解起來都有困難。
可事實最終會證明,這些理論的價值。
那你怎么就篤定,楊拓如今沒站到你們這樣的位置上了?”
“嗐,別鬧!泵绻鈫⒄f道,“我可一點都沒看輕楊拓,我認為他有這個潛質(zhì),可現(xiàn)在畢竟還太年輕了一些!
“門捷列夫夢到元素周期表的時候,不也才三十五歲嘛!焙巫峪櫿f道,“說不定楊拓這一覺睡醒,也能夢到什么東西出來!
“老何你是科學家不是神學家!泵绻鈫⒄f道,“就算楊拓能夢出什么高論來,我們驗證難道不需要時間,沒驗證清楚,難道就敢給林朔結(jié)果?”
“老苗,這都什么時候了,還驗證什么啊?”何子鴻說道,“滅世之危迫在眉睫,有救命稻草就抓了嘛。”
“這倒是!辈苡嗌央娫挿胚M懷里,說道,“現(xiàn)在這個形勢,我們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就算有風險也只能照做了。”
“呵!泵绻鈫⒈贿@兩人給氣樂了,打了個哈欠說道,“就算睡覺能夢到什么有用的東西,也是我的可能性比較大,那我也睡覺去了。”
……
中午這頓飯吃飯,曹余生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獵門現(xiàn)任謀主曹冕,中午飯是在家里吃的。
他的新婚妻子伊蓮是個理論物理學學者,博士剛畢業(yè),工作也確定了,就在昆侖園區(qū)。
只不過昆侖計劃的理論物理學的研究基地,目前還處于建設(shè)之中。
所以伊蓮最近屬于閑賦在家,然后喜歡上了做菜。
英國女人做菜,實在是一言難盡,曹冕最近這一日三餐,就跟受刑似的。
曹冕從家里吃完飯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家老爺子愁眉不展,正盯著案頭的電話。
“怎么了?”曹公子問道,“研究院那邊沒進展?”
“何止是沒進展。”曹余生搖頭道,“那叫直接撞到了人家墻上,頭破血流啊。”
“那趕緊告訴總魁首啊!辈苊嵴f道。
“兩個老的一個小的,也不知道葫蘆里賣了什么藥,非讓我再等等!辈苡嗌f道,“說是晚上給我明確的答復(fù)。”
“哦!辈苊狳c點頭,“那聽這意思,他們是有什么想法正在試驗?”
“試驗什么呦!辈苡嗌粩偸郑斑@會兒都在睡覺呢。”
“嗐!辈苊釗u了搖頭,“這事兒我也算深有體會,做學問的人,辦事兒多少有些神神叨叨的,腦子里琢磨的事情跟咱不太一樣,我老婆不也是嘛。就這樣吧,等著唄!
“對了,伊蓮那邊的事兒怎么樣了?”曹余生問道。
“您就別催了!辈苊岱朔籽郏捌鋵嵨腋粯又保@不也在想辦法嘛!
曹余生一聽很納悶:“你能想什么辦法?”
“具體的技術(shù)細節(jié),我就不跟您聊了!辈苊嵝α诵,“總之,意外懷孕也是懷孕,對吧!
曹余生人愣了一下:“我沒說孩子的事兒。”
“那您說得是什么?”
“不是讓伊蓮去邀請她的導(dǎo)師,歐洲理論物理學家邁可森來我們這兒嗎?”曹余生說道,“我們這個昆侖計劃,那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也不單單是我們?nèi)A夏的事情,這是人類命運共同體長期的事業(yè)。
最基礎(chǔ)的理論物理學,必須要搞,而且要搞好。
上面說了,像邁可森這樣的頂尖物理學家,實驗室可以用他的名字命名,經(jīng)費上不封頂,實驗室研究人員的人事權(quán)他說了算,想要請誰我們就用錢去砸過來。
這么好的條件扔過去,總不能沒個消息吧?”
“哦,這事兒啊!辈苊崴闪丝跉猓f道,“問了,人家說考慮考慮。”
“考慮什么呀?”曹余生不解道,“邁可森所在的歐洲物理實驗室,如今都窮得揭不開鍋了,再不跳槽等什么呢?”
“諾獎得主嘛,架子還是要擺一擺的!辈苊嵴f道,“另外我估計,他也是在觀望西王母的事情,看我們是不是有能力解決。
伊蓮說,美洲那邊也在邀請邁可森,待遇肯定沒我們這兒優(yōu)厚,不過美洲那邊的學術(shù)氛圍您也知道,比咱這兒強。
而且西王母這一鬧,整個歐亞大陸都危在旦夕,他肯定是會考慮去美洲避難的。
如果西王母的事情能夠平息下來,那么一方面最起碼的安全保障有了,第二這是我們昆侖計劃平息的事件,那就稱得上是天下歸心。
到時候巴望著來的,何止一個邁可森啊!
“這說到底,還是要看林朔那邊的進展!辈苡嗌鷩@息道,“可那邊的進展,又卡在我們這兒了。”
“那您這個電話,到底打還是不打?”
“等一下唄。”曹余生無奈說道,“咱們這個辦公室啊,本身起不了決定性作用,說白了就是個信息樞紐。
我們是既要相信前線的林朔,也要相信隔壁的楊拓,因為我們就處于這兩者之間做同步協(xié)調(diào)和信息傳遞的。
苗光啟和何子鴻的說法,我都可以不理會,兩個顧問而已,對事件本身并不負責。
可楊拓的說法,我必須要尊重,因為他是研究院院長,負責這件事,同時他在科研領(lǐng)域取得的成就,比起林朔在狩獵方面的成就絲毫不差,值得我信任!
“是這個理兒。”曹冕點點頭,然后繼續(xù)盯著衛(wèi)星畫面去了。
曹余生則開始打電話,處理獵門其他的狩獵買賣。
如今全世界范圍內(nèi),獵門正在進行的買賣,林朔和楚弘毅這兩樁事態(tài)最緊急。
非洲碩果僅存的北非地區(qū),還有南美、東南亞、印度次大陸等等其實也不太平,各大家族的精英獵人都撒了出去,正在各處平息事端。
另外東歐那邊,隨著林賀春收網(wǎng)成功,教廷勢力已經(jīng)不足為慮,那邊的獵門高端戰(zhàn)力,包括那些獵頭人都可以抽調(diào)回來了。
這些人先回昆侖山,做一個短期的集結(jié),主要是讓獵門高人對那些獵頭人一個培訓(xùn)。
林賀春之前派往東歐的這批獵頭人,都是精銳,在戰(zhàn)力上起碼是九寸水平,一大半是九境中人。
他們擅長殺人,可對付猛獸異種是缺乏經(jīng)驗的,所以這種培訓(xùn)其實主要不在能耐上,而是知識上。
而做這種培訓(xùn),這世上就沒有比苗光啟更厲害的,因為是他一手建立了奇異生靈數(shù)據(jù)庫,而且本身就當過教授,教過書。
等到這撥數(shù)量在一千人左右的精英獵頭人培訓(xùn)出來,再撒到世界各地去,那目前獵門目前的壓力就小多了。
曹余生用電話進行著這些布置,然后就聽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身在澳洲的楚弘毅,昨天乘坐飛機飛往澳洲中部探查情況,今天上午飛機墜毀,人失聯(lián)了。
光著這樣也就算了,就在今天上午,章進和楚紅塵也搭乘飛機進去了,并且主動跟后方切斷了聯(lián)系,那架勢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曹余生掛了電話,人一下子癱在椅子上,就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臟一陣陣絞痛。
目前這狀況,是獵門兩位魁首生死難料,而且一旦事情真的往最壞的方向發(fā)展,獵門章、楚這兩個九寸家族,從以后就沒了。
到了這個時候,曹余生反而希望楊拓這一覺,能睡得久一點了,這樣他跟林朔匯報情報,也就能夠晚一些。
因為這樣的損失,不是如今的獵門可以承受的,也不是他曹余生能跟總魁首林朔交代的。
曹冕一看父親神色不對,趕緊詢問了一下情況,得知之后也是大失驚色。
父子倆于是如坐針氈地等了一個下午,到了傍晚的時候,曹余生案頭上的電話,終于響起來了。
曹余生一看號碼是研究員一號實驗室的,趕緊拿起了聽筒:“怎么樣?”
“西王母內(nèi)部識別的原理,已經(jīng)破解了!睏钔仄届o的聲音在電話中傳來,“我需要您親自過來一趟。”
“我馬上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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