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青陽送毛瑩瑩返回秦安市里。
這幾晚，他都要住在家里。不僅是龍小雙交代的，他自己也不放心嬸娘。
毛瑩瑩坐在副駕座。來的時候，龍青陽是要求她坐在后排的。但是剛剛叔父嬸娘送客的時候，毛瑩瑩一把拉開副駕駛的門，一屁股就坐了進去。當著叔父和嬸娘的面，龍青陽也沒好發作。
毛瑩瑩若有所思地說：“伯父伯母，不是你的親生父母啊？”
“是的。但是勝似再生！”
“那......龍小雙，不是你親妹妹啊？”毛瑩瑩試探的口氣。
“是的！”龍青陽說，他看一眼滿腹狐疑的毛瑩瑩，說，“告訴你一個秘密，要不要聽？”
“好啊！當然要聽！”毛瑩瑩說。
“那你聽好。”龍青陽緩緩說，“雙兒，是我唯一愛著的女孩兒。我愛她，以前，現在，以后，終此一生。”他語氣深沉，仿佛從心底里發出來，攪得毛瑩瑩心里，一陣嘈雜。
毛瑩瑩的臉色，就像被迅速抽干的水池，露出混凝土陰涼的灰暗。
“嗤！”毛瑩瑩冷笑，“但是，你們結不了婚。你們是堂兄妹。”
“我父親，是祖父母同宗繼子。我跟雙兒，法律是沒有限制的。”
“你們或許還有牽連的血緣，宗親家族，是不會讓你們結婚的！”毛瑩瑩繼續冷笑，嘴角張開。
“那只是世俗問題，跟法律沒有關系。”毛瑩瑩所有的話語，都在龍青陽的意料之中。
“愿天下有情人，都是親兄妹！”毛瑩瑩斂緊了眉，咬牙切齒。
“你很惡毒！”龍青陽說。
“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我只是拿來用用。”毛瑩瑩一臉嘲諷。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否者，我會讓你滾蛋！”龍青陽惡狠狠地說。
“你以為我爹會同意你這么做嗎？”毛瑩瑩不以為仵。
“你覺得他敢和我抗衡嗎？”龍青陽冷笑。
“為什么不敢？”毛瑩瑩斜著嘴角。
“我在毛振清身邊這么多年，你覺得，我會有他多少把柄？還有，這次承包，他吞了我多少萬元的黃金？”
毛瑩瑩：“......”
龍青陽狠狠地道：“我跟你爹的事情，你若插手，會死的很難看！”
“但是......”毛瑩瑩的神色餒下來，她并不想當她父親的幫兇。他的父親，沒為她做過什么。
“青陽哥，我為我自己可以嗎？”毛瑩瑩幽幽地問。
“什么意思？”龍青陽一愕。
“沒錯，是我父親安排我在你身邊，但是你沒感覺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愛上了你！”毛瑩瑩說，眼里有淚。
龍青陽哼地一笑：“我說過，除了認真的工作，其他事情，你不要多想！”
“工作我會做好，我不會為我爹給你制造麻煩。但是我愛你，是我自己的事情！”
“人貴自知之明！除了我的雙兒，我不會愛上任何人！”龍青陽說。
毛瑩瑩想了想，把頭湊到龍青陽面前，幾乎擋了他開車的視線，說：“走著看，我不相信男人會專一！”
龍青陽哼的冷笑，說：“那就走著看吧！”
上海長虹火車站。
龍小雙下了凌晨三點的火車。1998年的列車，已經實現第一次提速。
四處亮著昏黃的燈光。下著小雨。夜色有些凄涼。這情景，龍小雙覺得像在夢里見過。
打了出租車，直達開元大酒店。酒店坐落在一個小山包前，背山面水。
五星級酒店。光亮的地板，恍如水晶，腳踩上去，有被滑倒的擔憂，但其實地板是防滑的。大廳右面的玫瑰金立柱下，孤零零一架鋼琴。一束暗紅的玫瑰，開在不是很耀眼的水晶燈光下。此情此景，龍小雙還是覺得，在夢里見過。
前臺的服務生有些倦意，問候的聲音帶著沙啞。墻面上各國時差的鐘表，讓人對時間的存在有了懷疑。
看了身份證，看了預留信息。服務生雙手遞給龍小雙房卡：“9020號房間。左拐，有電梯。”
“謝謝！”
龍小雙接過房卡，拉著皮箱穿過空闊的大廳，左拐，來到電梯。服務生給她按了樓層，開門，送她進了電梯間。
狹小的空間，四面鏡子反映出她四個身影。
影擁擠，心孤單。
靜默。上升。停止。電梯門無息地開。
右拐，幾乎不用思考。一切都熟稔得彷如到家。龍小雙不知道為何會有這個感覺。
貼卡，感應。門鎖發出滋滋的電磁聲，“咔噠”自開。插卡，頓時，眼前轟然亮了。心，有了歸屬的感覺。
偌大的套房。朱紅色的地毯，厚重的意大利軒尼詩家俬。茶幾下精美的刺繡羊絨毯，宣說著尊貴與奢華。
龍小雙不知道，所有的學員都是這樣的房間，還是寧曉冬單獨給她預留的？
手機提示音，屏幕亮起，來信息。
寧曉冬：到了？
龍小雙回：已入住。謝謝師父。
寧曉冬：現四點。五點四十分，換軍裝，大廳集合。
五點四十分？不也就洗漱一下的功夫？換軍裝？在哪里？
龍小雙打開臥室龐大的衣帽間，看到一身折疊的整整齊齊的陸軍迷彩，一雙軍鞋，一只軍帽。還有一身做工精良的藏青色的西式套裝，一雙黑亮的四公分高跟職業女鞋。
龍小雙拿下一只，往腳上一套，完全合適！
“嚯！”龍小雙倒吸一口氣，回信息：是，師父！又問：有多少學員？
寧曉冬回：全國僅此十二名。多一不取。
龍小雙又倒吸一口氣，十二名！
龍小雙：好！
寧曉冬：短暫休息。
龍小雙：好！
再無下文。
迅速打開皮箱，取出衣服物品，各歸其位。
簡單的洗漱。看看腕表：四點二十分。
還可以閉目休息一個鐘頭，手機鈴聲卻又響起，刺破夜的沉寂，有些驚心。
是龍青陽。
接通：“哥。”
“雙兒，什么情況？”聲音有些焦灼，卻無疲憊，顯見一直未睡，還保持著清醒。
“已經入住了。一切順利。五點四十分開始集訓。”
“這么緊張？沒法休息了？”
“嗯。沒事。”
“到了就好，趕緊睡一會。哥先掛掉，回頭再打給你。”
“嗯！”
“雙兒，注意安全！”
“嗯！”
閉上眼，睡是睡不著的。腦子里還在“隆隆隆，”好像還在列車上。
六十分鐘，睜眼合眼間，迅速流過。
距離集合，還有二十分鐘。龍小雙換好陸軍迷彩，乘電梯下樓。
軍衣、軍鞋、軍帽，都很合體，報學員資料的時候，這邊統計過。
大廳里已經有四五個穿著迷彩的學員。兩分鐘的功夫，十二個人，八男四女，全部到位。
沒有寧曉冬的影子。
來了一位年輕的軍人。二十七八歲，筆挺的身姿，筆挺的軍裝，英姿卓絕！
點名，報道。
軍人“啪”打個立正，神情肅重，向大家介紹：“我是康杰！是本次密訓的軍事教官。接下來三十六個小時的強化訓練，由我帶領大家完成！如有問題，現在立刻提出。五秒鐘之后，若無回應，所有一切，視為正常，立即執行訓練！任何人，將沒有任何借口，中途退出！”
他聲音一頓，大喝：“五秒鐘！”然后冷硬地閉住嘴巴，面無表情。
一秒、兩秒......大家在心里默數。
十二個學員，雅雀無聲。康杰的威儀與冷峻，攝取了大家的心魂。每一個人，都迅速進入狀態，沒有任何疑慮！
不得不承認，寧曉冬在全國選取的這十二個人，天賦與心智，絕非一般！
五秒鐘！
“所有手機，全部關機！”康杰大聲下達命令，他佇在那里，一動不動，像個機器人。
十二個學員，清一色動作，取手機，關閉，裝起。以往磨磨蹭蹭的動作，現在居然都麻利得出奇！
“全體都有，向右轉，跑步…走！”
學員執行口令，康杰領跑，數十米的感應門，“呼啦”開在兩邊。十三個人，跑步出去，進入酒店后的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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