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哥哥之間的戀情，是不可告人的嗎？龍小雙正這樣想，手機鈴聲響起來，是同學張琳的。
龍小雙接起：“張琳，有事嗎？”昨晚她們兩個通過電話，交流服裝銷售的問題。
“小雙，你方便嗎？”張琳說，有些支吾。
“怎么了？”龍小雙問。
“那個…趙冰哥要跟你說話。”
“…..”龍小雙疑問：“趙冰？”她想起來，張琳換單位后，去了趙冰所在的供應科。
“小雙？”龍小雙還在遲疑，電話那端已經傳來趙冰的聲音。
龍小雙看看馬明建和林靜，拿著手機去了后面的辦公室，關門。
“什么事？”龍小雙冷冷的聲音。
“昨天的事情，對不起。”趙冰說。
“……我都忘記了。”龍小雙說。
“我會過去給你家叔叔阿姨解釋，不要誤會。”趙冰急忙說。
“你母親……她什么意思？”龍小雙關心的是趙冰的母親，對媽媽的影響。
“我先不管她。我以自己的角度，去向阿姨解釋。”
“……”
龍小雙不知道如何應答。如果她說不需要，就這樣算了吧，那是她的心聲，但是媽媽會不依不饒，如果她說好的，你去吧，那是違背了自己的心聲，但是這個結果是媽媽需要的。不！媽媽需要的是趙冰母親的認可，而不是趙冰所謂的解釋。媽媽目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所以，趙冰是不能去的，會適得其反。
“小雙，”趙冰問，“你在聽嗎？”
“在。”龍小雙說，“其實，我是真的不需要。”她的口氣是無力而且無奈的，“但是……”
“我去找你！”趙冰急切地說，“你在哪個地方？”
“不要！”龍小雙說，“你不要過來！”
“……為什么？”趙冰問，“我們兩個都打算訂婚了！”
龍小雙有一剎那間的暈眩，她覺得這句話聽在腦子里，彷如一顆炸彈，炸的她眼冒金星。她說：“我過去找你！告訴我你的地址。”
龍小雙知道，如果趙冰過來找她，他就死定了！龍青陽隨時會出現，盛怒之下，沒有人能控制得了他！
“好好！”趙冰忙不迭說，“我在辦公室等你！秦鋼供應公司，七科。”
掛斷手機，龍小雙定了定心神，走出辦公室。
“我還有點事情，馬哥。”龍小雙說，“我先回去。員工培訓的事，基本就這樣定局，等最后確定開課的時間。”
“好！聽你通知！”馬明建看到龍小雙秀眉微蹙，心事重重的樣子，不做挽留。只是從抽屜里拿出兩扎多百元大鈔，說：“兩萬三千元，太平洋的分成，你收下！”
龍小雙微微笑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是你應得的。”馬明建一面說，一面把錢塞到龍小雙的手里。
兩萬多現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龍小雙打開手包，把錢放了進去，拉鏈有些吃緊，似乎要撐開的樣子。
李冬一直在樹蔭下停放的車里打盹，龍小雙“嘟”的按下喇叭，他才驚魂千里，慌張睜開眼，問：“怎么了？”
“要走了！”龍小雙說，“你還真能睡。”
“習慣了。”李冬說，“跑長途都這樣，只要有空放下車，就開始睡覺，補充精力。這叫睡貓覺，老司機都懂。”
“怎么沒見我哥這樣子？”龍小雙說。
“他那種精力的人有幾個？”李冬說，“古來成事者，都是他那種人，不信你可以捋捋看！”
龍小雙心道，這倒是的。有時哥哥在那張折疊床上，翻過來覆過去，一晚上不見消停。可第二天，他照樣神采奕奕，該干嘛干嘛，絲毫沒有一夜未眠的倦怠。
“回去？”李冬問，看看時間，說，“估計土霸王快打電話了。”
“去秦鋼。供應公司七科。”龍小雙說。
“去哪里干嘛？”李冬問。
“要你管？”龍小雙說，“但是不能告訴土霸王。否則我會講你壞話，扣你工資！”
“但是小雙兒…”李冬一臉壞笑的說：“我的雇主是龍青陽，不是你。”
“冬哥！”龍小雙說，“我是認真的！不要告訴我哥，否則我會麻煩！”
李冬這才說：“好好好！小雙兒，冬哥聽你的！”
……
秦鋼供應七科。
辦公室四張桌子，只有趙冰一人。估計其他人都出去了。
看到龍小雙俏生生的出現在辦公室門口，趙冰彷如見到了下凡的小仙女，忙不迭的迎過來，又想握手，又想擁抱，一時急促，不知如何表達方好。
龍小雙往旁邊讓了讓，冷冷說：“就幾句話，說完就走。”
趙冰忙拉過椅子，推在龍小雙身后，說：“你先坐，別站著。”
龍小雙推開椅子，說：“還是站著吧，這樣舒服。”
龍小雙就那么覺得，一旦坐下，就沒有了安全感。第一次，她感覺到，平日里龍青陽還是給了她那么多的安全感，以至于此際單獨面對趙冰，她有一種蚌貝失去殼的危險。
“那...我給你倒水。”趙冰又跑去飲水機，用紙杯接了純凈水，遞給龍小雙。
龍小雙接過來，順手放在身側的窗臺上。兩個人就這么隔著一把椅子，僵局。
“我想知道，”龍小雙率先打破尷尬，說，“那天在你家里的張叔，是什么人？”
“......”趙冰有些窘，“我媽的....那個.....”
“好像那天弄僵了，是因為他。”龍小雙說。
“事后我聽我媽說，你前一天開車撞了他。”趙冰說。
“不是因為我撞了他，是因為......”龍小雙說，“我撞見了他和你媽。我還以為，他們是夫妻，結果不是，更沒想到，她是你母親。”
趙冰低下頭，搓著手，說：“是...是這么回事。”
“本來這不關我什么事，只是這樣一來，我母親會誤會我，以為你媽對我有偏見，她會傷心。”
“那我去跟阿姨解釋。”
“現在我媽什么都不知道，就以為那天...皆大歡喜。”
“那...你想讓我怎么辦？”趙冰皺起眉。
“這是你媽的事情。”龍小雙蹙眉，“我哪知道你應該怎么辦？我過來，只是不想你去給我媽添堵！”
趙冰急忙說：“你別生氣，我回頭跟我媽說，讓她不要介意。”
“我還沒介意呢！”龍小雙氣鼓鼓的說，“做錯事的又不是我！”
“是！是！小雙。那你現在什么想法？”趙冰說。
“我的想法？”龍小雙看著趙冰，說，“你要聽真話嗎？”
“那是！那是一定的！”趙冰說。
“我對你沒感覺！”龍小雙說，“一開始就是我媽在一廂情愿。”
趙冰瞬間灰了臉，低下頭，吶吶說：“這個我知道。”
“那你干嘛還要堅持？”龍小雙說。
“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趙冰說，他抬起頭，急切地看著龍小雙，說，“小雙，我會疼你一輩子的！你給我機會！”
龍小雙側了側身，她不想面對趙冰的目光。
“我現在只想安撫好媽媽，跟一輩子沒關系。也許...沒有以后。”龍小雙說。
“那你是什么意思？”趙冰有些急。
“我的意思...”龍小雙說，“直說吧，我不想跟你怎么樣。但是我媽要死要活的。她和你母親，好像老早就認識，她希望能恢復以前的關系。”
“小雙，”趙冰好像有些釋然，說“這種事情，在咱秦鋼不是正常現象？你看看結婚成家的，不都是內部人員嗎。大家老一輩就都是同事。知根摸底的，你家阿姨的想法很正常。”
“事倒不假。但那不是我的選擇。”龍小雙說。
“你就是年齡小，不懂事。秦鋼內的職工，大家不都見個面，聊一聊，差不多就定親結婚了，不都過的挺好？”趙冰說，“嗐！我當是啥事呢？”
龍小雙有些語噎。趙冰說的，的確是秦鋼的現象。秦鋼下屬十幾個鋼廠，基本都是廠內通婚。這樣無論是就業還是住房，包括孩子將來上學，都會方便很多。這是現實的生活問題。
拒絕不行，答應也不行。龍小雙有些頭疼：“那，回頭再說吧。你先讓你媽，跟我媽把關系處好。我關心的主要就是這個。其他的再說。”
龍小雙轉身想走，又想起來一事，說，“張叔的事情，讓你媽放心，我不會告訴我媽的。”
“這個事情......”趙冰說，“家家都有難念的經。你不要見笑。”
“那不關我的事。”
“好，我會跟我媽說，讓她不要再有芥蒂。”
“嗯。”龍小雙繞過椅子，走到門口。
“小雙！”趙冰伸手去拉，“我請你吃飯！”
龍小雙一面說：“不用。”一面抬手躲避，然后手里沉甸甸的手包，就被趙冰迎空抓落，“啪！”掉在地上。
手包的拉鏈摔開了，那兩扎半現金，齊刷刷震落出來，攤了一地。
“啊！”趙冰嚇了一跳，一愣之下，趕緊蹲下身去撿。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進來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美艷女人。
眼前這藍花花的一地現金，讓她也嚇了一跳，隨即眼里放出光來，情不自禁地叫道：“這么多錢！”
兩萬三千元錢，是當時秦鋼的一個普通工人，兩年多的工資。
趙冰手忙腳亂地把錢收起來，遞給龍小雙，說：“我不是故意的！”
龍小雙不語，把錢裝回手包里，走出了辦公室。
趙冰追出來，說：“小雙，改天我請你吃飯！”
“嗯。”龍小雙頭也不回，淡淡應一聲。
趙冰和門口的女人，就這么目送龍小雙，走向不遠處雄霸的別克君威，然后駛離。
女人兩眼發光的說：“趙冰，行啊！這從哪弄得小富婆啊？長的還這么漂亮！就那臺車，得二三十萬吧？鋼廠的老總，才開什么車啊？”
趙冰一臉驕傲的說：“龍小雙。我們眼看著就要定親了。”
“這感情好，那定親的喜酒，什么時候喝啊？”美艷女人說。
“還沒商量呢。我媽那邊有點兒犯別。”趙冰有些憂郁的表情。
“阿姨這不犯傻嗎？送上門來的財神奶奶！”女人說，“得！我給你當說客去，保證能把阿姨說得樂呵呵！”
趙冰神色一亮，說：“哎！把你忘了呢！朱梅，你那張嘴，可是死人都能說活的！”
“包我身上！”美艷女人朱梅喜笑顏開，“事后請我吃飯哈！”
“沒問題！”趙冰說，“我讓張琳陪著你！”
“張琳？”朱梅說，“叫她干嘛啊？”
“張琳是小雙的同學，現在也是小雙的員工。再有幾天，就給小雙上班去了。”
朱梅心想，這個龍小雙，什么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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