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龍青陽沒用龍小雙催促，吃過早飯，乖乖的開車尋找診所。
注射完藥物，上午九點四十分。返程。
龍青陽給金良文去了電話，告訴他大約抵達的時間。
金良文說：“這樣我就提前安排幾個廠家，你過來后咱們坐下來祥談。”
龍青陽說：“還有小妹的服裝生意，她定好的品牌，我一并拿貨回去。”
金良文笑道：“那就約到一起，一塊辦了吧，也不沖突。”
龍小雙驚訝道：“哥！你這是要去常熟啊！”
龍青陽道：“昨天路線我就劃分好了。回去拐拐彎，可以去常熟談幾家客戶，順便給你拿貨，回頭沒時間了。”
“這次世杰大廈培訓之后，就要開始上貨試營業了。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呢。”龍小雙說。
“這個哥都想著呢，不用你操心。”龍青陽說，“還有這次損失的一百三、四十萬，雙龍不好喘息，哥得盡快開拓市場，把局面挽回來。”
“我們才剛起步，就碰上這一樁事情，”龍小雙秀眉輕蹙，說，“想想也是夠怕的！”
龍青陽笑笑，目光注視著前方，說：“做生意哪有一帆風順的，怕什么？遇到問題解決問題，不能想太多，否者就會把自己壓死了！”
龍小雙側目，看著龍青陽俊美堅毅的臉孔，心底里有深深的折服。
她愛這個男人！
龍小雙心里忽然升起了一個自私而狹隘的念頭：
這個優秀的、獨一無二的男人，她絕不能讓他屬于其他女人！
但是，如果她跟趙冰訂婚，或者結婚，龍青陽會怎么樣？
他會與其他女人結婚嗎？他曾經說過，你總不能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糾結！難過！一股幽幽的慍惱，暗自上了心頭。
“哥。”龍小雙喚道。
“嗯？”龍青陽應。
“你會不會找其他女人結婚？”
龍青陽一愣：這個小丫頭的思維，是跳躍式的？不是在談雙龍的生意問題嗎？
“怎么突然問這個？”龍青陽疑惑。
“......”龍小雙低頭不語。她腦子里瞬息萬千的思緒，龍青陽肯定是想不來的。
“你以前問過這個問題的。”龍青陽說，“我也回答過。”
龍小雙想了想，似乎是有，但是想不起他的答案是什么。
男人的思維果然跟女人不一樣。
同樣的問題，女人可以在不同的心境下，問出一百遍。但是她需要不同的、應對當時心情的一百個答案。
但是答案對于男人，就永遠也只有一個。
“那你現在回答我！”龍小雙說。
“要打算找，分分鐘的事，”龍青陽重復以前的答案：“但是哥哥沒這個打算！”
“那以后呢？”
“這就是以后啊？”龍青陽看看她，“怎么了這是？”
龍小雙想了想，說：“那要是這樣，也就是說，我就還有回去的機會是不是？”
龍青陽撲哧就笑了，說：“你在盤算什么呢？哥哥的身邊，就是你的天下，哪有回不回來的說法？”
龍小雙點頭，心里踏實了些。
但是同時，她又在想：如果我跟趙冰訂了婚，我跟哥哥之間，會不會就有許多避諱產生？
…..
晚上八點，到達麗水，服務區住一宿。次日上午十三時，到達杭州，如果行程順利，晚六七點鐘，差不多就到常熟了。
下午的路線，要穿過海寧，嘉興，吳江，從吳中區抵蘇州。
車子在行駛到嘉興到吳江路段時，乍嘉蘇高速正在休整階段，路線分為三個岔口出去。
前去吳中區的路線，就轉入一段原始地貌的盤山道。
山勢險峻，道路崎嶇，路面勉強可容兩輛車子會車。
車體右側，往下一看，就是萬丈懸崖。
龍小雙只瞟了一眼，就心驚膽戰，身體冒出一股冷汗，恍然覺得自己就如在半空中行駛。
她趕忙往里靠了靠，不敢再往右側注目，仿佛再一眼看下去，那驚悚的萬丈深崖，就會把人吞噬！
龍青陽也是捏了一把汗，實是沒想到會趕上這么一段驚險的路途。
他蹙著眉，全神貫注的握著方向盤，不敢有一絲分神。
偶爾趕上對向來車，心也是要提到嗓子眼。
彎道視野受限，對向來車，提前根本看不到。
雙方只能根據汽笛長鳴，來判斷對方的距離和車速。
路基上隔兩三百米，立一塊小石碑，上書紅色的三個字：斷腸崖。
隨著車速，刻著這三個字的小石碑，在龍小雙的眼前掠過去了二三十塊。
前方堵了路。這狹窄的、萬丈懸崖上的盤山道上，堵了路！
臥槽！龍青陽慢慢把車靠近山體停下來。
說道：“這可怎么走？前不通能行，后不能調頭的！這是什么鬼地方？”
“斷腸崖。”龍小雙說，“路基上寫著呢！”
龍青陽一路緊張駕車，右側石碑上紅色的字，他始終沒有仔細去看。
此際點燃了一顆煙，打開車門走下來。
果然，路基上立著的三尺高的石牌上，寫著：斷腸崖三個字。
龍青陽往前走了走，只見眼下的懸崖，何止萬仞！
蔥籠綠霧，氤氳密布，一眼看不到底。
龍青陽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好險峻的高崖！
人若落下去，不是粉身碎骨的問題，是要尸骨無存了！
龍青陽順著路面往前走了百十步，看到堵路的原因：
對向來車，車頭拱在山體上，已然嚴重變形。
這方輛車，掛在山崖邊上，被一從大樹攔截，搖搖欲墜，岌岌可危。車門側開，估計已經有人被甩了下去！
拖車正在緊急救援。
但是拖車身形龐大，調轉不過方向來，正在艱難的一寸寸挪動。
掛在懸崖外的汽車駕駛室里，尚傳來撕心裂肺嚎叫的男人聲音。
救援人員趴在懸崖邊，也撕心裂肺地叫：冷靜！冷靜！保持平穩！再動，車子要掉下去了！
臥槽！這情景讓龍青陽脊背生寒，他再次低低罵了一句。
趕緊跑了回去，他怕他的龍小雙湊近懸崖！
龍小雙乖乖在車里坐著。
只是眼前的這番景象，她就已經深深領教了。豈敢再湊到崖邊去觀望？
“前面什么問題？”龍小雙問。
“車禍。”龍青陽坐回車里。
“兩車相撞了嗎？”
“應該是會車時方向過了。車子竄出去，在懸崖上掛著呢。”
龍小雙瞪大了眼睛，噓一口氣，說：“好可怕！”
龍青陽打開礦泉水遞給她，說：“耐心等吧，指不定什么時候通開呢。”
“那要是擱到這里，豈不麻煩？”龍小雙說，“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龍青陽拿出手機，想要給金良文去個電話，卻發現，此處居然沒信號！
龍青陽罵出第三個臥槽！
關鍵是到下午了，一會兒雙兒餓了怎么辦？
后備箱里倒是有給她準備的零食，但她一向也不愛吃。
而且即便是礦泉水，喝多了她也反胃！
這一次的救援，還真就拖到了天黑。
懸崖上掛的車子掉下去了。所幸的是，駕駛人救上來了。
折騰了一個下午，估計他的膽已經嚇破了，脫離危險之后，死里逃生的慶幸，讓他又是哭又是喜，已經忘記了副駕駛的太太，墜入懸崖，粉身碎骨。
算上清障車，以及再慢慢調回頭去的救援車，前后三十多臺車子，全部擱在斷腸崖。
事故發生后，路政已經通知有關人員，在盤山道兩端設置了路障。
禁止通行，龍青陽的君威后面，總共排了不超過十五臺車。
這情景好了，一干人車等眾，齊聚萬丈斷腸崖，挨餓受驚等天明。
好在路政還算人性，安排交通巡警，騎車送上來補給。
看了看有無危救人員。大家的水米醫護問題，算作解決。
龍青陽拿出手機，看看，依然沒有信號。
苦笑道：“這下好了，金大哥約好了客戶，今晚要談合作呢，我們卻被困在這里。電話聯系不上，豈不被大家誤會？”
龍小雙安撫他：“誤會只是一時，明天就解釋開了。關鍵金大哥知道我們在路上，又聯系不上，會擔心。”
“是。”龍青陽說，“雙龍的誕生有兩大功臣，其一，就是金良文。”
“那其二呢？”龍小雙說，“是馬明建？”
“馬明建的確是幫了咱們很多忙，但是真正的功臣，不是他。”龍青陽說，“是叔父，龍承明！”
龍小雙隨即明白，哥哥的意思：
若非當年爸爸求爺爺，告奶奶買個招工名額，怎么會有他龍青陽今天的這一系列發展？
“感情你是為了感謝爸爸，才給我的股份啊？”龍小雙嘟起嘴，“不是為了我啊！”
“怎么會！”龍青陽笑道，揉揉她的腦袋：
“小心眼！整個雙龍都是為了你！要不哥哥這樣拼命，還有什么意義！”
“我又沒掉錢眼里去，誰要你那么拼命！”
龍小雙說的是實話，只要能跟龍青陽在一起，怎么樣都可以，跟錢沒關系。
龍青陽就看著她的眼睛，說：“雙兒，能與婚姻抗衡的，只有事業！你懂嗎？我給不了你婚姻，可以給你事業！一樣堅不可摧！”
龍小雙一怔，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這句話的含意。
夜很快深沉。
夏末的天，山道上冷風嗖嗖。
山崖下狼嚎梟啼，一派恐怖。
后面幾臺車上，居然有幾個人湊在一起，在車燈下甩起了撲克牌。
龍青陽在車下，靠著山體抽煙。
龍小雙蜷在后排座，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她墜下了山崖，沉沉地往下墜……往下墜…..
“哥！”龍小雙叫，一下睜開了眼睛，卻原來是短暫地做了個夢。
但是剛剛那種往下墜落的感覺，真實入骨，耳畔放佛還有呼呼的冷風刮過。
這個夢短暫的只有一分鐘吧，冷汗卻已浸透薄薄的衣衫。
龍青陽打開車門，坐進來：“怎么了？我聽到你叫我。”
龍小雙微噏著唇，雙眸里有龍青陽看不到的恐懼：“剛剛做了個夢，嚇死我了！”
龍青陽笑笑，將她摟過來，抱在懷里，說：“是太疲累了，腦子里不放松，哥看著你，安心睡一會吧。”
說罷，吻她額頭一下，拍拍她的背。
龍小雙蜷在他懷里，閉上眼，隨即又張開。
因為閉上眼睛的黑暗中，那萬丈懸崖，還是在眼前，她似乎還是接續著剛才那個夢，繼續往下墜落！
天終于亮起來。救援車也終于調回頭去了。
后面的車子依次順著救援車緩緩前行，道路總算暢通起來。
駛出盤山道，已經是上午九點的光景了。
車子重新進入了高速公路。
龍青陽給金良文去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金良文說，安全就好，沒事就好，慢慢駕駛，客戶可以再約。
中午十二點二十分，到達蘇州，兄妹兩人在服務區吃了午飯，下午四時，終于抵達常熟。
第一個事情，給金良文報了平安。第二個事情，趕緊找到賓館，洗漱，休息。
頭一碰枕頭，龍青陽就睡了過去。
昨晚斷腸崖山道上，他在后排座守護著龍小雙，一整夜未曾合眼。
這一睡就是一個半鐘頭。
金良文約好的時間是晚上六點半。水云間溫泉酒店。
除了一個今天去了香港的朋友，其他幾家，包括服裝碧雨竹、雅格的供應商，大家都到了。
金良文就給大家解釋了一下龍青陽兄妹昨晚失約的原因。
龍青陽一一鞠躬道歉。
商談訂貨生產的問題好像就不那么重要了。
因為大家昨晚在電視新聞報道上，看到了斷腸崖的事故，十分好奇。
唏噓之余，難得身前有目擊者。
大家就現場的情況，你一言，我一句的問龍青陽兄妹兩個。
氣氛反倒輕松活躍起來。
這一聊就一個多小時，最后的訂貨及生產事宜，順理成章的談攏。
“回公司之后，我安排工作人員整理合同，及時給大家發過來。”
龍青陽說，“產品我會盡快上線，在合同規定時間內，把合格的成品交付給各位！”
漢派服裝，碧雨竹和雅格的兩位廠家供應商，也與龍小雙達成共識，制定好了拿貨價格和后期調換貨的服務程序。
明天一早，龍小雙就可以到服裝城的兩家品牌店，去選款拿貨，交由物流托運。
一應事宜，在千辛萬苦之下，總算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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