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也就用了半個小時。
龍青陽交代李冬和毛瑩瑩在老太太跟前多待一會兒，拿起車鑰匙就下了樓。
“他去干嗎？”老太太皺眉，“就不肯多陪我一會兒嗎？”
“這不還有我嗎？”毛瑩瑩乖巧地笑，“我陪伯母嘮嗑。”
“這孩子懂事！”老太太說，“怪不得新業回家老夸你呢！”
“大哥也不容易，”毛瑩瑩說，“為騰遠的事操碎了心！”
“青陽跟前要有你這樣的媳婦，我孫子騰遠也進不了監獄！”
“話可不能這么說，”李冬說，“伯母您是不知道......”
“冬哥！”毛瑩瑩打斷他，“這里有我，我陪伯母聊聊天，一會兒就好！”
李冬想想也行，家長里短不是男人的強項。
“那好！”李冬說，“你陪伯母說說話，我就先回公司！”
龍行天下。
龍青陽急匆匆在廣場放下車。
目光掠處，不見龍小雙的邁巴赫。
心底一慌，幾步上了樓，來到龍小雙的辦公室。
辦公室空無一人。
桌上還有吃了不到一半的盒飯。
雙兒呢？
“龍總！”身后傳來會計小吳的聲音，“您找雙總？”
“是，她去了哪里？”
“仁和紅木那邊。”小吳說，“談企業管理制度的問題。”
“仁和”是秦安過億元資產的紅木世家，他的生意只要談判，都小不了。
“我知道了，”龍青陽點頭，“你去忙吧。”
既然龍小雙在談生意，電話打過去肯定不合適。
龍青陽就坐在龍小雙的真皮椅子上，閉目等待。
看看腕表，半個多小時過去了。
拿出手機撥過去，占線。
龍小雙離開仁和紅木，來到停車場，正要啟動車子，手機響了，是袁世杰打來的。
“袁叔！”
“小雙，”袁世杰說，“有個事給你說一下。”
“您講。”
“深圳華夏珠寶的王天澤老板到了，你要有時間就過來下。”
龍小雙想起來，王天澤的手里，還有她委托拍賣的高古玉跪人呢。
“那好！”龍小雙興高采烈地，“有勞王叔等我，小雙這就過去。”
二十幾分鐘，來到世杰大廈，放下車就往樓上跑。
手機又響了，是師父寧曉冬的。
心底一暖，急忙接起：“師父！”
“雙兒，你還好嗎？”寧曉冬聲音的里有沉沉的牽掛。
“嗯！”龍小雙應，心頭卻劃過涼涼的一道陰影。
龍青陽的那套兩居室里，大家還在熱熱鬧鬧地吃午飯吧？
李冬說，毛瑩瑩也在。
“聽著情緒不高。”寧曉冬敏銳地說。
“沒有。”龍小雙輕笑，“中午沒休息，有點點累。”
“不要那么拼命！”寧曉冬說，“你還有龍青陽，最不濟，還有師父我！”
龍小雙“咯咯”笑起來，“您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怎么會！”寧曉冬說，“想告訴你一件頂頂重要的事情。”
龍小雙蹙了眉：“是什么？”
“你母親的精神問題，也許我這邊可以治療。”
龍小雙心里一動：“您不是說，更年期障礙主要還是藥物輔助，病人自愈嗎？”
“我跟父親講了一下，他說祖父傳下的針法，再加藥物，應該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您的意思呢？”龍小雙說，“需要我怎么配合？？”
對于母親的疾患，龍小雙是謹小慎微的。
她既不敢抱希望，也從沒有過失望。
她只是在靜靜等待某個屬于母親的契機。
也許現在，這個契機來了。
龍青陽按下發射鍵，繼續撥打龍小雙的號碼。
還是占線。
“父親讓我問下你，伯母年輕的時候，有沒得過抑郁癥？”
“抑郁癥？”龍小雙凝眉。
“對，例如產后抑郁。”
“這.....我還真沒聽爸媽說過。”龍小雙說，“這有關系嗎？”
“肯定有。”寧曉冬說，“回頭你了解下，如果伯母同意，合適的時間，我帶她來上海治療！”
“好！”龍小雙有些哽咽，“如果媽媽的精神疾患可以治愈，也就等于解救我了！”
“是不是......”寧曉冬說，“你跟青陽的阻力就會減少？”
“......”龍小雙說，“是！至少我不再擔心媽媽會要死要活。”
“我也希望你跟青陽在一起。師父提前祝福你們！”
龍小雙心底一澀，寧曉冬對她的情感，她知道。
“謝謝師父！”
“為了雙兒的幸福，師父也會拼命！”
龍小雙的手機還在占線。
龍青陽發信息：寶兒，我在龍行天下等你。
掛斷寧曉冬的電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袁世杰的辦公室門口。
門沒有關，袁世杰在里面就看到了她。
“小雙！”袁世杰擺擺手。
龍小雙急忙裝起手機，走進去。
看到深圳華夏的王天澤。
“王叔叔好！”一面打招呼，一面把手伸過去。
王天澤伸掌一握，笑：“又見到這個珠圓玉潤的孩子了！”
龍小雙笑：“叔叔是不是說小雙長胖了！”
“哪有，”王天澤笑，“秾纖得中，修短合度！”
龍小雙笑：“王叔這一著急，連洛神賦都出來了！”
袁世杰說：“比你袁叔強，我上學那會，連洛神賦都沒背過呢！”
說得大家都笑起來。
王天澤說：“今天過來，想征求下小雙意見，春季的香港蘇富比拍賣，你那件高古玉，要不要參與？”
“能拍到多少？”龍小雙問。
“西周的高古玉，差不多在二百到三百萬之間。”
龍小雙低頭合計了一下，如果能拍到三百萬，自己再補齊兩百萬，龍青陽那邊的新廠投建，她就可以拿出五百萬。
這樣緩解了雙龍的銀行貸款壓力，也就能有更多的資金，投入到生產上來。
“我參與！”龍小雙說，“細節王叔看著操作，我就等最后結果！”
王天澤拿出委托協議，讓龍小雙仔細看了，兩人簽署。
袁世杰笑說：“慶祝簽約成功，要不要晚上再聚一聚？”
王天澤說：“看小雙時間。”
龍小雙低頭看手機，看到一條未讀短信。
點開。
赫然就看到龍青陽發的信息。
頓時一愣，有些失神。
這則信息，已經發過來四十多分鐘了。
袁世杰見龍小雙神色不對，問：“怎么了丫頭？”
“我先回去。”龍小雙站起身，對王天澤微微一躬，“王叔見諒，小雙這有急事等著，就先失陪了！”
王天澤也急忙起身：“你忙！相聚不在一時！”
龍小雙告辭，急匆匆跑下樓。來到停車場，啟動車子。
龍青陽在龍行天下等著她！
他沒在兩居室那邊！
信息遲遲沒回。也沒有電話打過來。
龍青陽正要再撥過去，手機響了，是柳濤的號碼。
龍青陽接起來。
“龍總！”柳濤說，“一號車間的流水線癱瘓了！”
龍青陽在椅子上站起身：“什么原因？”
“排查了一個多小時了，沒找到原因。”
“聯系省技術局的專家，”龍青陽說，“我馬上回去！”
龍小雙駕駛著邁巴赫，返回龍行天下。
遠遠地，她看到龍青陽的君威駛出廣場，駛入車道，匯進車流。
他離開了。
龍小雙心里一陣空落。
廣場泊好車，坐在駕駛座沒動。
手機握在手中，號碼調出來，始終沒有打出去。
龍青陽離開，肯定是有事情。電話，還是不要打了。
仁和紅木的企業管理制度要做，龍小雙回到辦公室。
那半盒盒飯已經收在了垃圾桶里。
桌上有張字條：天干，記得喝水！
龍小雙閉了閉眼，眼前有幾秒鐘的暈眩。
雙龍。
龍青陽換下工作服，來到一號車間。
流水線上的毛坯已經卸下來了，沿著腳臺堆了一地。
就怕這鐘情況，下線的毛坯，基本都會報廢！
省技術局的專家在遙控指揮，但收效甚微，流水線“錚錚”地循環了兩三分鐘，又陷入癱瘓。
如此往復了三次。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聯系廠家！”龍青陽對柳濤說，“再耽誤下去，進度計劃就亂了。”
“廠家費用太高了！”柳濤說，“這條線是老設備，已經過了包修期限。”
“那不是問題！”龍青陽說，“總比這樣摸著石頭過河強！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好！”柳濤應，跑回車間辦公室，找廠家的聯系方式去了。
五點。
龍青陽返回秀水。
熬好小米粥，做好龍小雙愛吃的菜。
寫字條放在餐桌：自己吃飯，乖。
驅車。去了母親那邊。
雖然母親放棄了他十五年，但他對母親的渴望，一直在。
不管母親忽然來秦安的動機是什么，她都是他的母親。
回到秀水，龍小雙的心里是充滿期待的。
地下車庫沒有看到龍青陽的車。
眼睛有些澀了。
剛剛在雙龍過來，他沒在辦公室。
這是也沒在家？
踽踽地上樓，打開家門。門廳里燈亮著。
他回來過，燈是為她留的。
她怕黑。
看到餐桌上她喜歡吃的飯菜，已經微涼。
還有字條。
微波爐里加熱了飯菜，端上桌，卻終是沒有動筷。
喂飽了小狗海豹，進浴室洗漱。
深冬的夜，有些深了。
十點。
門鎖響，龍青陽回來了。
龍小雙赤腳從臥室跑出來。
撲入他的懷里，嗚咽。
擁住她。
龍青陽澀啞地說：“不能讓我找不到你，心會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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